趙云心中一凜,沒有想到自己的行蹤這么快就會被人發現,不過這時候趙云已經無暇想別的事情,是順手抽出腰間太史慈送給他的細長寶劍,悄無聲息的向后一磕。匪夷所思的橫亙在了已經襲向趙云后背的冷箭。
“當”的一聲,趙云的身軀一晃,若是在白天,有人可以看見他的臉的話,一定會發現趙云的俊臉上掠過一陣火紅。顯然是吃了暗虧。
與此同時,只聽密林中袁敏的聲音響起:“什么人?”趙云的反應一等一的快,馬上牽著馬再一次進入密林中,因為那是唯一的出路。
趙云本身就是心計過人之人,自可判斷出來如何行動動自己才是最有利的,剛才那支雕翎箭的速度奇快,而且箭上的力量十分沉雄,由此可知,在自己的背后施放冷箭的人的力量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
黃忠!?
這時趙云的第一個反應。
因為除了呂布和太史慈之外,趙云想不出來還有誰在弓箭的力量上和速度上能夠勝過自己,而且這兩個人也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所以最有可能的的人就是黃忠。
而袁敏的叫聲使的趙云更加堅信了這一點,因為向自己偷襲的人不在袁敏的意料之內,故此,當自己擋開了那支冷箭后,袁敏才會愕然詢問。
現在追殺自己的人中,應當包括劉表、袁紹、袁術,當然也有可能會有益州劉焉的人,要知道因為張任的事情,劉焉和太史慈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劉焉派出人來追殺自己這個假冒的太史慈,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現在的形勢應該是分別屬于不同陣營的兩伙追殺自己的人碰到一塊了。
若是換了一般人,趙云早就不管不顧地沖出去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對方可能是黃忠,趙云就不想橫沖直撞的沖殺出去。
那并不是趙云懼怕黃忠,遇見黃忠這樣的對手,趙云歡喜還來不及呢,但是趙云現在的任務乃是“逃命”,所以留下來戀戰,絕對不正常。那絕對不是一個急著回青州的人的應有的行為。
更何況,若是自己戰死的話,那么一切就都露餡了。黃忠、再加上一個據太史慈說本領和史阿差不多的袁敏,還有那連太史慈都贊嘆不已的袁氏家族的長刀陣,自己若是被包圍后想要離開,那真是比登天還要難。
所以趙云才有了現在的舉動,因為在一瞬間,趙云已經有了化解的辦法。
這時候,袁敏方面的人已經點起了火把,向趙云這邊奔來。
趙云才進樹林便翻身上馬,從背后抽出弓和箭,肅容看向密林中那影影綽綽奔著自己而來的火把,只聽“颼!”的一聲,一枝勁箭,離開了趙云扳滿的強弓,射入了密林里。一聲慘嘶應聲而起。
轉眼間,趙云以驚人的熟練手法,魔術般地連射十多箭,真的箭無虛發,每一箭射出必有人應箭慘叫起來。不多時對面再沒有半點火光,原來持火把者都給趙云射殺了,剩下那些持有火把的人早嚇得紛紛把火把熄滅,趙云卻沒有停止射箭,循著密林中的聲響,趙云的勁箭一枝接一枝往下射去,每箭必中一人。
與此同時,趙云還不時地向密林外剛猜想自己釋放冷箭的地方射出一弓,那目標當然還是那些拿火把的人了,不過看來密林外面的敵人也不在少數,趙云的弓箭射出后,密林外面的敵人登時開始回射,不過在這種環境里,又沒有趙云那種聽聲辨位的本領,哪里能射的到?
這時只見密林中四處一片黑暗,但是現在三方都是行軍打仗的大行家,這樣的環境自然難不住這些人。袁敏的人的腳步上已經越來越近,而且他們變聰明了,為了防止趙云的弓箭,居然把樹枝放在地面上弄出聲響來,而且四面八方都是,想要迷惑趙云的耳力。但趙云要的就是這個。
趙云不斷地調配著兩者和自己的距離,就在這時,一支雕翎箭射了過來,從力道、準頭、速度來看,這只雕翎箭就是第一個想自己是放冷箭的人放的。趙云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終于等來了逃跑的時刻,這時雕翎箭才沒入林中,就聽見趙云佯裝慘叫了一聲:“啊!”這聲慘叫聲音渾厚,明顯區別于其他的那些被趙云弓箭射死的人臨死的時候發出的聲音。
趙云在叫過之后,馬上停止了弓箭射擊,只是迅速的折斷一節樹枝,綁縛在馬尾巴上,輕擊馬臀,戰馬轉身而行。
剛才袁敏的人手點起火把的短暫時間內,趙云的銳目早已經觀察好了周圍的環境,所以才會在這黑暗中找準路途。轉眼間,便躲到了一顆巨大的樹木之后。
這時密林外蹄音響起。同時,火把點起。
趙云伸出頭來偷眼望去,果然,在密林之外,一名年過四十、手中拿著長弓的戰將帶著四十多人來到密林邊緣,想必是黃忠了。
正在這時,袁敏的人手也已經來到近前,那被趙云懷疑是黃忠的戰將意見這些手持長刀殺氣騰騰的人,雖然他就聽到這密林里面另有玄機,但是沒有想到會從里面出來這么多的人,不由得一愕,出聲道:“你們是什么人?”
袁敏的人卻只看見黃忠受中的長弓,不由得一陣憤怒,因為剛才自己的同伴有很多人就是死在弓箭下,現在看著對面的這大漢手中持有弓箭,哪還不以為就是這大漢干的?更何況自己的身份怎么能表露出來?登時,所有受持長刀的袁敏的手下把這漢子團團包圍,更是一言不發,結成連太史慈都震驚不已的刀陣,向著漢子和他的手下攻去。
只是瞬間,那漢子的手下就被袁敏那高效率的刀陣砍倒了二十多人。
那漢子哪里想得到眼前的這一伙黑衣人一言不發便拔刀相向?虎目中閃過怒色,冷哼一聲,雙腿一夾戰馬,戰馬閃電般來到兩名正砍殺大漢手下的長刀手的身邊。
那兩名長刀手當然懂得先發制人的道理,更加心恨在他們眼里這沙殺了他們很多同伴的大漢,登時欺身而上,連同身旁的三名同伴,刀光如同閃電般劈出。
“米粒之光,也敢于皓月爭輝?哼,憑你們也配用刀?”那漢子冷然道,說話間,手中長刀刀光游走,竟然在淡淡的月色下揮灑出一片令人難以置信的光華,奪人耳目。
在這一片光華中,五名長刀手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血光迸濺處,這五人無不用左手捂著自己的右手手腕踉蹌后退,那在呼吸間便可要人性命的手中長刀早就已經掉在了地上。
躲在樹后偷看到眼前發生這一切的趙云虎目中神光一閃,在這一刻,趙云可以肯定,眼前的這人就是黃忠。
他眼力高明,自然可以看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黃忠的一把長刀帶著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純熟感,那感覺就好像是大自然中自然生長的森林。
單看黃忠的刀法,根本就是平淡無奇,用的都是最簡單的招數,可以說是用長刀的人人人都會。正如默默無聞的樹木花草的生長般毫不引人注目,可是一旦你認識到它的生長,你就會發現根本無法抗拒它的存在,更會驚恐地發現自己迷失在那迷宮般的深林中。
若是說呂布的方天畫戟是變幻莫測的“火”,太史慈的銀槍是無堅不摧的“水”,自已的銀搶是無懈可擊的“土”的話,那么這個黃忠絕對是表面平淡無奇,其實卻撲朔迷離的“木”。
就在剛才那一刀中,那五名從不同方位和角度向黃忠攻擊來的五名長刀手的手腕受傷的地方居然在同一個位置,而且黃忠沒有轉身就做到了這一點。更令趙云驚駭莫名的事情是,黃忠的長刀在割破那五名長刀手的手腕之后,居然化百煉鋼為繞指柔,好似春蠶吐絲般在五名長刀手因為丟棄長刀而在瞬間內松開的手掌的小指處繞了一圈。
那五名長刀手的小手手指當場斷開,在血液的噴射下,飛了出去。沒有了小手指,手掌就完全使不出力氣來,這只手算是廢了,這種結果只怕比殺了他們還難過。
在趙云眼中,這一刀把黃忠的特點完全暴露出來了。
割破手腕的一下好像尖銳的仙人掌刺,可是斷去小手手指的那一下卻好似繞樹的青藤。快慢、剛柔、變化完全不可捉摸。
好一個黃忠!好一把長刀!
眼力高明的不僅僅是趙云,一直跟在自己手下的長刀手后面袁敏見到黃忠如此驚人的刀法口中不由得“咦”了一聲,自后而前,手中的長矛化作一道長虹向黃忠的面門標去。
黃忠面色一整,冷然道:“這個還像點樣子!”
長刀與長矛交擊在一起。黃忠僅僅在戰馬上晃了一晃,但是袁敏卻向后退了一步,強弱立見!
“好身手,竟然可以擋得住本人的全力一擊,若是你可擋得住本人三十招,那邊放你一條生路!”
袁敏哪有心情答他?只剛才那一下,自己就被震得氣血翻騰,到現在還說不出話來,雖然知道自己對面的人不是太史慈,但是卻不得不動手,因為對方肯定是會調查自己的身份的,袁紹的秘密又豈能暴露?
原本以為不用自己出手就可以殺掉對方的領頭人,殺散敵人,然后毀尸滅跡,這事情自然可以一了百了。
誰又能想得到眼前的這個大漢竟然厲害的出奇。現在自己根本就是騎虎難下,唯有死戰。
而在此時,帶著滿腔的震撼的趙云則趁著大亂,悄悄地離開了這片森林,舍棄了穿過江夏的最近的路途,悄然向九江郡進發。
不過趙云的心中卻沒有半點歡喜之情。因為黃忠已經出現了,再加上這個跟蹤高手袁敏,那意味著自己今后的日子將會是貓抓老鼠般的艱苦。
但是,黃忠的名字卻深深地留在了趙云的腦海中。
并州,安澤城外。
風塵仆仆的太史慈帶著許褚,領著四千特種精英來到梁習的軍營之外。
梁習早就得到了消息,在太史慈到來時,早已經和此時志滿意得的徐晃在大營外恭候。
眾人見面,自是歡喜非常,在進行了短暫的寒暄之后,太史慈和梁習并肩而行。
看看井然有序的軍營,太史慈大加贊賞,對著梁習笑道:“梁習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張揚的強盜軍隊到了你的手里不多時日居然就像是換了個樣子,實在是由領軍之才。”
梁習卻謙虛道:“屬下哪里有這么大的本領,那是因為徐晃將軍的關系,徐晃將軍才是真正的大將之才。只幾天的工夫便把軍隊弄得士氣大振。”
太史慈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歷史上的“五子良將”豈會是浪得虛名之輩?不過這個梁習毫不居功的實事求是的態度,更令太史慈欣賞。當下笑道:“梁習你的知人之明真是不錯,若是如此,我便把徐晃將軍指派給你,讓他協助你辦理并州事務如何?”
梁習聞言大喜,對太史慈道:“若是可得到徐公明相助,則并州可定矣。”
徐晃聞言也是一臉的感激之情。
徐晃在軍中多年,他當然知道在軍隊這種地方最重的就是資歷,否則何來帶兵打仗的資格?
而在青州,優秀的將軍有很多,而且是各具特色。
趙云乃是新一代的戰神,士兵無不信服,更難的其出謀劃策不讓一般的謀士,見機行事更是其所長;高順乃是青州第一攻擊名將;王豹乃是青州第一防守名將;于禁攻守兼資,沉穩干練,領兵多年,從無錯誤;魯肅文武全才,威震幽州;郭嘉更是不用說,青州第一軍師,在軍隊中的威望僅僅次于太史慈;臧霸則是青州招攬黃巾軍的一面標志;至于說到張繡和賈詡,一旦拿下漢中西涼和益州,立時就是青州軍中受人尊崇的人物。
反觀自己,徐晃真的有點信心不足,雖然這些天來幫助梁習橫掃于扶羅,但是到底是初來乍到,頗有點為自己的將來感到忐忑不安。
誰知道現在卻被太史慈委以重任,怎不令徐晃感激涕零?因為這等于太史慈承認了自己在青州軍中的地位,使自己和上面的那些人并列在了一起。
徐晃有點嗚咽道:“主上……”
太史慈一擺手,對徐晃笑道:“公明,這是你應得的,不過有一份權利就有一份責任,我青州向來就是如此,沒有什么地方養閑人,若是你的確是個人才,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當之無愧,希望你能明白。”
徐晃用力地點頭,沉聲道:“徐晃曉得了,定不會令主上失望。”
太史慈點了點頭,又轉過頭來對梁習笑道:“我還有一人派給你。”
梁習一愕,卻見太史慈轉過頭來喝道:“張先!”
張先應聲而出,太史慈對梁習笑道:“這人乃是我青州特種精英中的杰出人才,我青州在一段時間內無力對外,所以著張先就放在這里,把他當成是對外使者。”
梁習點頭道:“主上所言極是!”轉過頭來見到張先神色間聰明伶俐,顯然是言詞鋒利之人,又見他細腰長腿,肩膀寬厚,行動敏捷,顯然是高手。心中更是歡喜。
太史慈對張先肅容道:“張先,我給你一千特種精英,在梁習將軍手下辦事,你自然明白怎么做。”
張先沉聲道:“張先明白了。”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了中軍大帳,紛紛下馬,太史慈領著眾人走進大營坐下后,看向梁習沉聲道:“于扶羅現在怎樣了?”
眾人露出會心的微笑,太史慈不問安澤城怎樣,只問于扶羅,顯然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至于扶羅于死地。
徐處卻在一旁憤然道:“要不是主上攔著,我一刀便把他劈成兩半了。”
梁習笑道:“現在這于扶羅也和死差不多了,被許褚將軍和徐晃將軍連劈了兩刀,震得兩次吐出了鮮血,又因為自己的弟弟被活捉,更被困在這安澤城中,早就懊惱得要死了,現在躺在床上,若是主上不放過他,他就只能等死了。”
太史慈點了點頭,冷哼道:“說實話,我真恨不得殺死這于扶羅,不過我一日不統一北方,一日不敢輕言對外開戰,唯有隱忍一時。”
頓了一頓,太史慈露出笑容,微笑道:“看來,這回呼廚泉可以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