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半正式的宴席上,大家都聊的是廢話。聊廢話其實是一種本事,真正的高手能將廢話聊得生動活潑,讓聽廢話的人覺得賓至如歸。
侯衛東更擅長談正事,而且他的身份不容許他多說廢話,宣傳部長梁逸飛就接過了聊廢話大旗,他接連談了幾個段子,將桌上氣氛漸漸推向了。
梁逸飛又講一個笑話:“瞎子公公與啞巴媳婦在家閑坐著,忽然聽到外面樂鼓暄鬧,瞎子公公問道,誰家辦喜事,媳婦口不能言,想了片刻,就把公公的手放在自己的上,公公就明白了,道,這是二奶奶家啊。那二奶奶家哪個女兒出嫁呢?媳婦又把手伸到自己下身處,公公邊摸邊說道,原來是小鳳啊,那小鳳要嫁到哪里去呢,媳婦又想了片刻,把手放在屁股上,公公明白了,就道,小鳳怎么嫁到后山夾皮溝去了。”
他的笑話沒有講完,大家就笑得前仰后合,梁逸飛還得意地掃了段英一眼。
段英在縣、市、省三級報社當過記,見多識廣,在酒桌上聽過無數的葷笑話,早就練成了左耳進右耳出的功夫,她只管低頭吃菜,根本在注梁逸飛在說什么。
初出校門的女生在辦公室最容易受到性騷擾,很大一個原因是她們總是在受到性騷擾時面紅耳赤,就如自己做了壞事一般,而許多怪大叔見到年輕女生面紅耳赤的羞態,總覺得特別滿足,這也算是意淫的一種。
梁逸飛見段英根本無視自己的笑話,繼續說下去的興致就低了幾分。
大家在熱烈友好地氣氛之下結束了晚宴。
侯衛東、梁逸飛等人親自將省報記們送到了縣招待所的門口。上車之前,侯衛東依次與諸人握手,當與段英握手之際,段英道:“我單獨給你說一件事。”
侯衛東大大方方地道:“走,我們到那邊。”
兩人稍稍走遠幾步,段英低聲道:“這一段時間我跑了成津不少地方,現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單獨給你說。”她一字一頓地道:“成津有黑社會。而且活動很猖狂,你要當心。”
侯衛東并不是太愿意段英卷入成津的事情,問道:“你怎么知道這些事?”
“前兩天,我在成津跑材料,收到了一份控告信,來信人自稱是金虎磷礦原業主況勇,方杰為了搶占他的磷礦。派人砍斷了他的手,還將老父親腳筋挑斷了。他們還威脅到。如果況勇不賣磷礦,就要將他的女兒弄到泰國去賣淫,況通被迫賣了金虎磷礦。”
侯衛東對磷礦問題保持了高度敏感。聽聞此事,態度就很鄭重了,道:“這份控告信在哪里,我等一會派小杜秘書去取。”
段英點了點頭,道:“信在我房間里,鎖在皮箱里面,等會讓小杜來取,還有,我采訪時還聽到不少問題。整理了一份資料。應該還有些內容。”
“我有電子郵箱,侯衛東的拼音加你把資料用電郵給我傳過來,千萬別聲張此事,切記切記。”
兩人談完了事,神色如常地走過來。
王輝就笑道:“侯書記和小段應該是一個學校畢業地吧。”段英立刻笑道:“我們不僅是一個學校畢業的,侯書記愛人張小佳和我還是同班同寢室的同學。”
經過了成津縣黨校的瘋狂一夜,兩人似乎都放下了心障,談起張小佳也沒有了負擔,如果在以前,兩人都會回避張小佳這個名字。
晚上九點,侯衛東回到了縣招待所,春蘭就跟了過來,先問了要不要夜宵,再削了水果,這些常規的事情做好,她有些害羞地欲說還休。..侯衛東與春蘭已經極熟,他的換洗衣物包括內褲都是由春蘭在洗,此時見春蘭這表情,問道:“有什么事,直說。”春蘭這才道:“侯書記,我說了,你可別批評我。”
“春蘭是古代丫環的名字,我早就想換個名字,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適地名字,侯書記,你就幫我取個名字。”
侯衛東沒有料到春蘭會提出這個要求,他也沒有拒絕,只是取名字確實不是他的強項,握了半天鼻子,才道:“大俗就是大雅,你不喜歡春蘭,就改成春天吧。”他其實是半開著玩笑說這話。
春蘭卻是很高興,道:“春天,這個名字我喜歡,很陽光,滿是春地氣息,侯書記,你以后就叫我春天了。”
看著春天高高興興地出了門,侯衛東也跟著高興起來。
春天下了樓,見公安局長鄧家春房間還開著燈,進了屋,問道:“鄧叔叔,要不要夜宵。”
又道:“鄧叔叔,我求你一件事。”
春天嘴甜,手腳也勤快,鄧家春對這位小姑娘地印象還不錯,道:“什么事,你說吧。”
春天就快活地道:“我現在的名字叫春天了,是侯書記幫我改的名字,聽說在戶口上改名字挺難,鄧叔叔能不能出面打個招呼。”
對于縣委常委、公安局長來說,這完全是小得不能再小地事情,鄧家春黑瘦的臉上有些笑意,道:“好名字,比春蘭有氣派。”
春天高高興興出了門,又見到朱兵屋里也開了燈,便走了進去,道:“朱縣長,要不要夜宵。”朱兵才從賓館吃了飯出來,哪里還吃得下夜宵,春蘭這才道:“剛才侯書記給我改了名字,我現在叫春天了。”
朱兵當然也夸了這名字。
春天又怯生生地道:“朱縣長,聽說交通局辦了一個交通校,我想到去報個名,我是高中生,肯定能跟上。”
交通校是半工半學的培訓學校,一般都只招收在職干部和職工,春天是縣招待所的工作人員,不在招收范圍之內。朱兵望著春天滿懷希望的目光,稍了猶豫,就道:“多學一點知識總是好事,你明天去報名吧。”
春天道:“朱縣長,您能不能給我寫個條子,否則我去了,人家不同意。”
朱兵就寫了一張紙條,交給了春天。春天接到這張紙條,如獲至寶,小心地放在皮包里,這才樂滋滋地回了家里。
侯衛東自然不知道春天的小心思,在寢室里坐了一會,就接到了段英的電話:“衛東,那封控告信交給了杜秘書,郵件已經過來。”
“太感謝你,段英。”侯衛東這是自內心感謝,又叮囑道:“這件事情除了我和公安局鄧家春局長,不要對其他任何人提起,免得出現不必要的麻煩,千萬要記住。”
侯衛東嚴肅慎重地態度也感染了段英,她明白自已在無意中闖入了一個敏感問題,道:“衛東,我幾年闖了不少地方,懂得保護自己,你放心。”
打開電子郵箱,先映入視線的郵件是祝梅地郵件,下一封才是段英地郵件。”
祝梅的郵件很簡單,“我們學院要進行采風活動,采風地點自定,我想到成津來,是否歡迎。”侯衛東很快就回了一封郵件,道:“當然歡迎,你別自己坐車,我派人到學院來接你,另外,給你爸爸說了此事嗎?”
給祝梅回了郵件,侯衛東這才打開段英地郵件,里面記了不少事情,主要是關于磷礦涉黑的問題。
等到秘書杜兵將況勇的告狀信拿過來以后,侯衛東就讓鄧家春上樓。
鄧家春一直在迂回地調查章永泰車禍之事,同時對成津已經存在的涉黑團伙進行調查取證,他遇到了兩個難題,一是公安機關有內鬼,二是被害人不相信政府,怕黑社會團伙報復,根本不配合公安取證。
看罷況勇的告狀信,鄧家春一拍桌子,道:“這幫人太猖狂,如果此事查實,就將是一個重大的突破口。”他又看了段英傳過來的電子郵件,道:“段記真是了不起,她提供的線索很重要。”
與鄧家春談了一會案子上的事情,侯衛東出生了公安世家,本人又學的是法律專業,研究案子倒也算是內行。
研究了大致方案,鄧家春就匆匆下樓。
侯衛東再看郵箱,祝梅又回了一個郵件過來,“我沒有給爸爸說,他肯定不準我來耽誤你,侯叔叔,我不會影響你的。”
想起祝梅,侯衛東就會想起在沙州聾啞校的一幕,當時他和祝焱一起去看她:“她一個人坐在畫室,臉色雪白,身體削瘦,一幅孤零零的樣子。”
他心為之一軟,又回了一封郵件,道:“明天我派車到學院來接你,接你的人叫谷枝,是成津縣委辦的工作人員。”
盡管祝梅不想父親祝焱知道此事,侯衛東還是給祝焱打了電話。
祝焱道:“祝梅這孩子真不懂事,成津這一攤子工作也不輕松,她還來忙中添亂。”茂云市東湘縣與成津接壤,祝焱為了東湘縣的事情操了不少心,對成津的事情并不陌生,只是他并不點得太明。
侯衛東聽祝焱并沒有明確反對,笑道:“祝書記,您別見外了,祝梅就是我妹妹,她到了成津,我讓縣委辦的谷枝去陪她,哪里能耽誤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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