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決不承認錯誤嗎？

很快就到了第一次聯絡的時間，準時開機之后，老潘馬上收到了王繼威發來的電文：“職部被日軍小部隊發現，已經無法擺脫！”

收到電文的老潘第一個想法就是管他去死，自己趕快開溜才好，鬼子要是都去追他們了，自己豈不是安全了？念頭剛剛起，看著面前等待著自己回電的譯電員，突然覺得自己是那么的齷齪，難道這樣犧牲友軍保全自己的事情也能干嗎？何況本來自己這邊地形就比較靠近山區，就是被鬼子發現了也比較好逃跑。于是老潘再一次臉紅了起來，對著譯電員說道：“給王副團長回電：我部已跳出日軍第一道包圍圈，你部偃旗息鼓，我部立刻會攻擊前方臺頭日軍據點，吸引日軍注意力，以便你部脫離。”待到譯電員走了之后，老潘才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自己罵了自己一聲：“賤，這樣的念頭也敢起！”

凌晨三時許，老潘帶領著合兵一處的一支隊，開抵了臺頭鎮的一個中型日軍據點的下方，看到這個嚴陣以待的據點，老潘粗略的看了一下營房，估計大約超過一百鬼子駐守，這樣的據點對于老潘的行動計劃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攻下來不太可能，但是打疼他一下，讓他向上級匯報，那是可行的，只有百把人，我軍可以想撤就撤，要是鬼子膽敢追出來，那就不要怪我老潘的牙口太好，千把人欺負你人少……

進攻是從三點二十分開始的，老潘估計了一下，打上半個小時，在撤退到山里剛好天還沒亮。

偷襲慣了的飛狐小隊即便是這樣的敲山震虎的行動也想要先行偷襲一把，老潘也想，干脆做戲就做全套，演的逼真一點也好，省得被鬼子看出來，于是指揮部隊分成三路跟在前面的飛狐小隊身后向敵人的陣地摸進，部隊魚貫而行，沿著山區自然形成的溝壑潛行。官兵們有著掩護，半彎著腰行動，同時習慣性的在地上抓上一把泥土抹在雪亮的刺刀上面。部隊時而躍進，時而爬行，漸漸的接近了鬼子的據點，而飛狐小隊好像消失在夜空中的幽靈。已經連一直跟在身后的老潘都看不見了。這下子老潘算是佩服這些個狐貍崽子了。就是幾天不見，那身手卻又好了不少……

進攻的時間就在緊張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過去，部隊已經全部進入了陣地，老潘摸出那塊帶了夜光的懷表看了看，估計還有十分鐘，飛狐小隊就可以清理外圍，到時候部隊就可以給所有還在外面晃蕩的鬼子來個迎頭痛擊，然后就不緊不慢的調戲一下鬼子兵就可以落跑了!正在想著的時候，隊尾的后衛一溜小跑的來到了老潘的身邊，抬手就要敬禮，給老潘下意識的就一個巴掌拍了下去：“記住了不要圍在軍官的身邊，不要給上級敬禮，這是戰場上的規矩，明白了嗎？”壓低了聲音說完之后接著解釋道：“鬼子的槍法很準，經常就干些射擊敵方指揮官的事情，不想讓長官早死的話，盡量不要這樣干！”然后擺了擺手：“別說了，我知道你不知道這個規矩！下次注意，你有什么事情？”

“報告團長！后面的山溝發現了一個滿滿的都是死人的大坑，里面有穿著中央軍和晉綏軍制服的，還有大量穿著老百姓衣服的！”

老潘正在奇怪空氣中怎么會發出這樣一股股的惡臭，這下才明白，又是鬼子在這里做了孽，于是連忙交待前沿的龔學軍和姜百無代替自己指揮，帶著一個警衛班就往那個死人坑子方向摸去，當時天氣正熱，淺淺的一層浮土已經被戰士們扒開，一具具面目全非的死尸展現在老潘的面前，肚子鼓得老高，劇烈的惡臭撲鼻而來，滿地得綠豆蒼蠅嗡嗡得在尸堆上盤旋，更讓人惡心的死不時還能聽見那些個尸體發出“砰砰”的爆響，粗略的學過法醫的老潘知道這是尸體的肚子裂開的聲音。左邊都是呈現著各式各樣死態得國軍官兵。而右手邊則更加的讓人嗔目欲狂，穿著著老百姓衣服的尸體比之軍人的尸體更多，一些人明顯是被虐殺致死，有的婦女下體甚至被插著竹竿木棍等物，慘不忍睹。一時間老潘不知自己是何種感覺，艱難的回過頭看著警衛班的士兵：“暫時不要管這里，和我先回前沿陣地，通知準備進攻的姜營長，要他給我拿下這個日軍據點，我要一個活著的鬼子，記住，是活著的！”

警衛員領命而去，老潘蹣跚著離開了這個至少有五百人的尸體的大坑：“這些都是冤魂啊！試問要是今日不到此地，幾十年之后，誰還會知道這里的實情，誰又會來為這些人伸冤？今日我老潘就要抓上一個活生生的鬼子，看看他的心肝到底是什么做的！活祭這些個亡魂……”

本來的偷襲加敲山震虎變成了拿下據點犁庭掃穴，實際上戰士們都對后一個命令比較的感冒，因為這一點點鬼子兵確實用不上使這許多的花招，就在戰士們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鬼子的炮樓突然就冒起了沖天的大火，接著就是劇烈的湯姆森沖鋒槍掃射的聲音，于是老潘馬上對天上打了一發紅色的信號彈，就在信號彈照亮了天際的這一瞬間，一千多名戰士挺直了胸膛開始釋放出心中的怒吼：“沖啊！啊……”

偷襲似乎很有效率，看來一百多鬼子的據點真的還不夠飛狐小隊收拾，這后面一千多人的沖鋒不過是一場華麗的演習，對面甚至很少有槍支能夠射擊沖鋒隊形的，依山傍水的據點被從山上垂繩而下的飛狐小隊從后面攻入，最后在部隊沖鋒的時候甚至放下了環繞據點的護城河上的吊橋。于是被傳達了后面的死人坑慘狀的戰士們緊記著老潘的命令：“無論如何也要抓上一個活的鬼子兵！”這下子從沒有得到命令的飛狐小隊搶出一個活的鬼子就成了后繼部隊的主要任務。

隨后進入燒得紅透了半邊天的據點的老潘看見了身前五花大綁著十多個鬼子，其中甚至還有一個中尉中隊長。

“劉二蛋，你問問他，要死還是要活？”

沒成想劉二蛋還沒有開口，這個本來在地上裝死俘虜反而用生硬的中國話說道：“長官，請讓我去死！……”

“你會說中國話？”

“是的！我曾經有過在日本留學的中國同學！”

“那你為什么要來中國侵略我們？”

“因為我是一個武士！……請讓我光榮的去死！”

老潘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段文字，當時的日本人曾經瘋狂的迷戀戰爭，認為戰爭的手段可以讓那個狹小的島國獲得他們生存所需要的一切，因此自從中日甲午戰爭之后，日本的軍國主義就在不斷的抬頭，甚至到了后來的政府被軍部完全控制的瘋狂狀態，日軍甚至不需要采用任何手段征兵，也不需要給士兵們任何的軍餉。所需要的僅僅是給任何一個適齡的日本青年發出一張寫著“天皇和日本政府需要你為皇軍效力！”的明信片，僅此而已。透過這個死硬的日軍中隊長還有同樣有著野獸一般眼神的日軍士兵，老潘深深的感覺到，以前做出的殺掉所有的日本軍人的命令是多么的正確，因為為了抓這幾個活口，甚至有兩名戰士身負重傷……

“很好！你想死是嗎？那么我帶你到你的歸宿去吧！”指示士兵們將這群豬一般的日軍戰俘采用中國傳統的四蹄攢馬的方式捆了起來，用竹篙木棍抬上。浩浩蕩蕩的往開始發現的死人坑而去，沿途都在觀察那個日軍中尉的老潘發現這個鬼子的臉色開始發生極大的變化，從開始的從容赴死的表情轉為極度的驚慌，到最后接近到可以聞到尸體的惡臭的距離之后甚至嚎叫了起來：“不要！不要去那里……”

“怎么了？你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武士難道就是你們這樣的禽獸？難道說侮辱婦女，強奸致死，輪奸致死才是你們這群禽獸的武士道精神？你們必須認錯，必須承認你們的獸性，我要將你們這些禽獸活埋在這個你們造過孽的地方，讓你們親自品味一下死亡的恐懼，知道一下中國人是不好欺負的……”

于是不顧鬼子的哀嚎，戰士們開始在死人坑前面挖掘一個能容納這十余個鬼子站立的大坑，一時間只聽到揮動工兵鏟的嚓嚓聲，老潘轉而在這段時間之內對那個正在哀嚎的中隊長做著最后的努力：

“只要你說日本侵略中國是錯誤的，日本應該向中國人民道歉。我就可以放過你和你的士兵。明白了嗎？”但是很讓老潘驚訝的是，這個本來還在哀嚎的鬼子軍官說了一句讓老潘一輩子都記得的話：“中國人要是團結起來，我們日本能有機會嗎？你們應該自己反省，你們比我們落后，被我們進入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老潘一腳將這個死不認錯的鬼子踢下了剛剛挖好的大坑，然后看著那些日軍戰俘十分有次序的跳進大坑站好，老潘就明白，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這幫小鬼子都是不會承認錯誤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比他們更加的強大，到時候我們才能夠同樣的“順理成章”……

這些個日軍被掩埋到頸部，堵上嘴。然后用鐵锨將頭部周圍的松土拍緊，這樣的話，這些個死硬的家伙，就能夠親眼目睹死亡在兩個小時之內逐漸的降臨……

然后部隊就在據點的火光的映照之下，快速的打掃了戰場，向著遠處的大山狂奔而去，臨去之前，老潘也沒有忘記讓劉二蛋通過還沒有被破壞的日軍電話給敵人報個信，以免開始戰斗的時候鬼子兵沒有回過神，忘記了示警。

這個時候王繼威則是剛剛擺脫了鬼子的大部隊，因為老潘的攻擊行動立刻引起了坐鎮指揮的田邊勝武中將的注意。只是沒想到這支部隊能夠從兩層包圍圈里面跳出來，而且往自己判斷的最不可能逃跑的方向————黃河河防而去。這讓田邊勝武大為驚訝，研究了一番地圖，還有再度核實了下級報告的情況之后，中將做出了決斷，開始發現的不過是這支狡猾的中國軍隊丟出來的誘餌，吸引皇軍的注意力的，現在發現的才是大部隊，只是很難理解為什么在皇軍的重圍之中還要冒險攻擊皇軍的據點。但是中國人的心機實在是太厲害了，真是狡猾狡猾的……

“命令所有的部隊，放棄開始的小股敵軍目標，交給沿線的據點派出討伐隊進行清剿，師團搜索隊開始擴大搜索范圍，將這支囂張的中國軍隊全部殲滅！”

“哈依！閣下。”

發現身后的鬼子部隊已經漸漸的和后衛部隊脫離了接觸，王繼威就知道老潘已經主動的攻擊了敵人，吸引了鬼子的注意力。現在才感覺到自己沒有跟錯人，這個共產黨果然不像國軍那樣黨派林立，中央軍和地方派系互相傾軋，實在很難想象會有這種主動吸引敵軍的行為。現在的王繼威才決定完全按照老潘的要求干，明天天一亮，就大張旗鼓的往臨汾方向開進，吸引日軍的注意力，然后再往黑龍關方向轉進，造成向晉西南的根據地突圍的假相。最后通過大山的掩護，穿越日軍的腹地，往中條山而去。

同一時刻，我們的主角崗村寧次大將也在加護病房里面漸漸的蘇醒過來，漸漸消散的麻藥讓自詡為儒將的崗村也顧不得自己的風度而低聲哀嚎了起來，旁邊強打著精神的美貌女護士這才發現這位大人物已經醒過來了，馬上打起精神必恭必敬的站在了床前：

“閣下，請問有什么需要？”

“我的參謀長呢？我現在需要喝水！”

“對不起，閣下，醫生吩咐，暫時不可以喝水，醫生只吩咐了是您病情的需要，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至于笠原閣下現在正在外面等待著，我這就去請他進來！”

“那好，請叫我的參謀長進來，我需要詢問他一些事情，然后請我的醫生在門外等一下，我一會需要知道我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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