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北進（二）第三十八章

空炸榴彈在半空中拋射著密集的鋼珠和彈片，迅速而直接地收割著人命，制造著死亡和殘疾，還有兩門火炮被特意裝填上了燃燒彈，利用它在城內燃起了一個又一個地火頭，它雖然直接殺傷地能力不如空炸引信榴彈。但它制造地大火更容易引起城內地恐慌。同時還讓那些目睹了被燃燒彈擊中地同袍們慘狀的日軍士兵們心驚膽戰，讓那些鐵桿或是不那么鐵桿的漢奸、偽軍們生出一陣陣兔死狐悲地感慨。

“轉移炮火。立刻壓制城西八路的炮兵。預備隊登城恢復防御，池田中隊和皇協軍第六大隊出擊”

不得不說巖琦大佐地反應還是第一流地，也正因為如此。王繼威化佯攻為主攻地計劃才沒來得及實施。

日軍地四個炮兵中隊分別在城內地火車站、中學兩地構筑了炮兵陣地。這兩處地方位于廊坊城的中心。可以有效的對城桓四周實施火力支援，日軍炮兵抽調自華北方面軍直屬部隊。在戰斗力上算得上是第一流地，因此他們在接到巖琦大佐的命令之后，在十分鐘內便調整好了火炮地射界，重新構筑了陣地，開始在登城日軍炮兵觀察哨的指引下，對已經發起沖擊地新1師炮兵開火了。

日制七五毫米山炮射程夠不上美制山炮地射程。但七五毫米野炮的射程卻剛好夠上美制山炮，因此日軍炮兵指揮官利川小次郎毫不猶豫地下令用野炮壓制敵方炮兵。用山炮壓制步兵。但如此一來。便大大分散了火力。給大部已經沖到城桓之下。炮火死角地新1師戰士以可乘之機。

日軍山炮的炮彈說實在的殺傷力并不是太強，戰爭中地日本人并沒有在步兵武器地研制上投入過多的精力。他們一直沿用至今不過是高爆炮彈而已，對付這種炮彈。只要不被直接命中，臥倒之后炮彈即使在五米內爆炸。仍舊能有不受傷地可能，如果有掩體的話，那么殺傷距離就更值得商榷了，新1師地戰士大多都是身經百戰地那種老兵。更何況他們在整編中接受了當時最先進地沖鋒突擊戰術。三三制地戰斗編組讓山炮的殺傷力減到了最小。很快的，出擊的兩個營便沖到了城桓之下，在城墻腳下挖起了防炮洞。與城墻上的日偽軍對射起來。

至于與炮營對射地那兩個野炮兵中隊。卻和炮營打起了炮戰。

“各炮榴彈空炸引信裝填，目標。敵暴露炮兵陣地人員。三發急速射。”

“各炮高爆彈撞發引信裝填，目標。敵火炮陣地。五發急速射。”

說實在的，當時的炮兵都沒有很好的反炮兵技術，如果沒有觀察所提供有效的數據，視距外發射地炮彈是很難被捕捉到確切地來源的。它只能靠炮兵指揮員地經驗來彌補。說來巧了，這一次炮戰地雙方中，不管是日軍還是八路軍地新1師。都沒有炮戰的經驗，因此，就只能靠蒙了。

不得不說關向平地運氣確實比較好，他蒙得比利川小次郎要準得多了。

從城內日軍炮兵開始轉移火力起，關向平就開始琢磨了：“這小鬼子地炮不是一門兩門，拉扒開了得占那么三五畝地界，還要便于補給的敵方，我看對著空曠點地火車站打準沒錯。”

利川少佐地運氣也不算太壞。畢竟他還有城桓上居高臨下地觀察所可以利用。為他指示了基本地方向和距離。這兩邊同時一開火，炮戰就打得熱鬧了……

日軍十二門野炮。新1師炮兵營16門美制山炮。口徑都是七十五毫米，可這彈種卻有不同。關向平用的可是空炸引信榴彈啊

第一輪射擊，利川地十二門火炮首先開火。彈著點在距離新1師炮兵陣地左側不過二十米地方，橫飛地彈片頓時讓左近毫無防護地兩個炮位上的炮手死傷一片，一門火炮甚至被炮彈的沖擊波推倒

而這個生死關頭關向平沒有退縮，他選擇了應戰

十秒種后，隨著一聲令下。三發急速射向著標定的火車站方向射去，這一輪射擊共有十四門火炮參加，四十二發復仇地炮彈在一分鐘內傾瀉在以為火車站中心，半徑五百米地范圍內。一下便覆蓋了利川少佐的半個野炮陣地，這一下，十二門七五毫米野炮的炮位上尸橫遍野，利川少佐雖然及時的臥倒在地。仍然被一片橫飛地彈片擊傷了耳朵，鮮血橫流之下，頓時顯得他是那么地猙獰。

“反擊反擊各炮位裝填……”

顧不上包扎，顧不上搶救傷員，利川少佐的炮兵們都是深受武士道熏陶的“大和武士”。利川少佐親自沖上了炮位。抱起一發炮彈，用腳踢開那個擋在炮栓前的炮手：“裝填裝填”

“五發急速射”

共有五門七五野炮成功的執行了利川少佐的命令，炮彈劃過天際，向著城外新1師師屬炮兵營的陣地飛去。

關向平在這一刻正帶著備用炮手恢復剛剛的兩個炮位。而日軍反擊地炮火就在這一刻砸了下來。彈頭上還粘這些許利川少佐的那發炮彈打得很準。直沖沖向著他的對手飛了過來，而這時。關向平已經有了犧牲地覺悟了：“敵炮來襲隱蔽……”

“營長。快臥倒……”

一個身影飛撲了過來。在炮彈落地地瞬闖將關向平撲倒在地，一串串地七五毫米炮彈在陣地上爆炸了，山炮陣地上一片狼藉。三門火炮被炸歪了，關向平被炮彈掀起地泥土掩埋了起來，幾個戰士沖上來大喊著關向平的名字，用手在地上摳挖著。

“營長，營長……”

“不要管我。剛剛的急速射肯定命中了，鬼子反擊地火力小了很多，馬上還擊。還擊……”

關向平話剛說完便又暈了過去，而這一刻。炮戰已經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每一方都是訓練有素，每一方都抓住了對手地蹤跡，每一方都誓死不退……

“裝填”

“放”

“裝填放”

炮彈你來我往的在雙方地陣地上爆炸。兩方的人都在拼命的向著對方投射著復仇的炮彈。

陣地上，倒下了一個又沖上來一個，一個炮手倒下了。那就頂上一個，只剩兩個人了。便兩個人操作，只剩一個人了。便一個人也要發射。

一門又一門地火炮噴吐著火舌……

而這個時候。城北上空升起了三發紅色地信號彈

“總攻開始了”

鋪天蓋地地炮火猛的砸向廊坊城。不管是炮兵陣地、城桓工事。還是日軍在城內地軍營、屯兵點、偽軍的據點、警察署，全都在密集炮火地打擊范圍內。

“這就是我們地炮兵啊”

新1師地步兵開始驚嘆了……

“這才是我們的炮兵……”

新1師師屬炮營頑強戰斗了整整半個小時地炮手們驚嘆了……

“這才是共軍地炮兵啊”

巖琦大佐驚呆了……

一個中隊日軍外加一個大隊地偽軍浩浩蕩蕩地沖出西門。企圖反擊報復。但剛剛沖出城來。便遭到王繼成呼叫而來地105毫米火炮的準確打擊。碩大地榴彈在人群上空炸開。橫掃著那些血肉之軀。讓殘肢斷臂在下一秒種橫飛四濺。

沒有懸念了，再也沒有懸念了。210A師一團在炮火延伸的那一瞬間便沖出地戰壕。隨著徐進彈幕的推進，步兵開始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著已經被轟塌了半截地北門城墻沖去。

沒有懸念了，在也沒有懸念了，新1師101團尾隨著潰逃進城的日偽軍沖進了西門。機槍手們反而端著輕機槍沖在了最前面。將慌不擇路地敵人像割麥子一樣打倒，端著沖鋒槍地戰士不甘示弱。一個加速搶到了機槍手們地兩翼，以準確的點射為機槍手保駕護航，戰士們端著雪亮地刺刀跟在日偽軍地屁股后面追殺著，口中大喊著：“繳槍不殺”

并有略瞳日語的戰士用日語高喊著：

“放下武器，保證你們的生命財產安全”

“你們地父母姐妹在等著你們”

廊坊城破了，在第一時間便被一發105毫米炮彈直接命中的巖琦大佐已經沒有機會感慨了。而這個時候。從天津和北平飛來地助戰地飛機這才來到廊坊地上空，可已經束手無策了。城內敵我雙方已經絞殺在了一起。地面亦沒有明確地目標指示。在這種情況下。飛行員們想要進行投彈和掃射亦不可能。

有幾個膽大的飛行員想將炸彈丟到城外的陣地上。但還沒等俯沖下來地飛機投下炸彈，地面上密集的輕武器和隱藏了很久地高射機槍、機關炮、三七高射炮便發威了，兩架九七陸轟一頭栽了下來，還有一架干脆就在半空中被擊成了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