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睿和殿前。
何進死死瞪著王匡,一言不發。
“大將軍,下官情非得已,只盼大將軍暫息雷霆之怒,等到大皇子登基之后,再別做計議如何?”王匡很不過意的看著何進。
“等大皇子登基?”何進一聲冷笑,“劉備意在奉那個出生尚不足一日的幼子為君,他則趁機把持朝政,彼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還能計議?”
王匡聞言一愣,“奉陳留王為君,那大皇子又當如何?”
“自然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何進索性席地坐了下來,“劉備既是宗親之中享爵最尊之人,又與朝中一班重臣素來交好,自有翻云覆雨之力。
眼下他率眾臣脅迫太后,其意不言自明,你居然甘于被他所用,實在……”何進長嘆一口氣,不再說下去。
王匡垂頭沉思半晌,抬頭說道,“大將軍之言雖也有理,只是全為猜測之言,而太后鴆殺陳留王親母之事卻為下官親耳聽見。
至于該奉哪位皇子繼承大統乃攸關社稷之事,此原非下官所能逆料與左右,故下官也不敢置啄。
若大將軍再無興兵圍皇城之念,下官便任大將軍離去如何?”
何進愣愣的看著王匡,忽然生出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萬萬沒有想到平素依為心腹的王匡居然是這樣一個毫無主見的人,在立場反復之后竟然還會在這個關頭放離開。
“不行,我絕不能離開。
”何進深吸一口氣,“我若去了,大皇子便再無登帝之望。
王匡看了何進一眼,心道“如果重臣們一致推戴陳留王,即便你在朝中又能如何?”他微微嘆了口氣,再不多說。
“玄德可有良策?”商議了半天之后,荀爽等人又愁眉苦臉的問劉備。
劉備心中嘆氣。
這般大臣商議地完全不得要領,只想著如何向何后“要”人。
絕對沒有想過如何“奪”人。
這等緊要關頭,何后又可能放了陳留王?“備此刻也無計策,且容備再思之。
“要是戲志才這會在身邊就好了,看來還是要集思廣益才行,”劉備忍不住想到的謀士們,看著荀爽失望的走回王允等人身邊,劉備心念一動。
立刻向關羽、張飛等人走去。
“郡公,”關羽三人一起躬身施禮。
“不必多禮,”劉備笑道,“眼下還要你們幫我想個主意。
“郡公要我等想主意?”黃忠一怔。
劉備把何后扣住陳留王,并以此脅迫眾大臣奉劉辯即刻稱帝一事說了一遍,“此事絕不可再拖延,否則只怕陳留王性命堪虞。
“干脆我們殺進去,讓老張一刀結果了那個太后就是。
“翼德。
休要胡言,”關羽拽了拽張飛的袖子,“太后絕不可傷害。
“郡公不必憂心,”黃忠聞言一笑,“忠有一物,或可解救陳留王。
“漢升快說是何物。
”劉備頓時精神一振。
“郡公可還記得當日甘姑娘曾言這世上有一種奇藥可使人昏迷些許時辰。
名曰‘麻沸散’。
甘姑娘離開弘農之時曾給我此物,并說來日若有危難,或可依賴此物救之,眼下此物正在忠的身上。
”黃忠說著話,同時從懷中取出一個青布小包。
“有這等好何不早說。
”張飛咧嘴笑道。
劉備心中一陣感動,甘云蘿雖因他與貂禪的婚事挾怨離去,但這包“麻沸散”卻將她的萬般女兒深情表露無遺。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手,”黃忠說罷就要拿著青布小包向殿門走去。
“且慢,”劉備趕緊攔阻道。
“不知這‘麻沸散’如何用法。
是否會傷到陳留王?”
黃忠一皺眉道,“此卻非忠所能知。
甘姑娘只告訴我此物地用法,卻不曾說過此物對嬰兒有無危害。
“壯士斷腕,勢所迫爾。
”關羽忽然低聲說道。
劉備心頭巨震,關羽這句話的苦心:與其讓陳留王落在何后手中生死難卜,倒不如行險一試。
劉備一咬牙,“既如此,漢升可自去行事。
“遵令,”黃忠一欠身,轉頭向椒房殿走去。
劉備長舒一口氣,四肢百骸間仿佛忽然間沒了力氣,從王美人分娩到靈帝駕崩,從何進步步進逼到何后鴆母奪子,這一樁樁地事都讓劉備心神俱疲,不過眼下局勢兇險,他也只能強打精神。
過了約有一柱香的,黃忠走了。
劉備低聲道,“成了?”
“幸不辱命。
”黃忠點點頭,“殿中的人都倒下了。
張飛睜大眼睛驚奇的看著黃忠,想說,卻終于破天荒的忍住沒有問出來。
劉備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轉身走到呂強身前道,“煩請呂侯即刻入殿將陳留王抱出。
呂強一愣,“何后她……”
“不妨,何后此刻已睡下了。
眾人一齊驚訝的看著劉備,王允沉聲道,“玄德此言當真?”
“絕無半句虛言。
“好,我這就入殿,”呂強一點頭,他劉備素來不開玩笑,更不用說是在這樣地大事上開玩笑。
看著呂強走進殿門,眾人心都拎了起來,只有劉備神色自若道,“現在是時辰了?”
“未時初刻,”荀爽心不在焉的答道。
“當急喚乳娘隨侍。
”劉備算了一下。
陳留王差不多已經有兩個時辰沒有吃了,只怕早餓壞了。
眾臣忽然一陣歡呼,就見呂強一臉古怪地從殿門處出現,懷中正躺著一個嬰兒。
“急宣秘詔,”王允急對劉備低聲說道。
“這……”劉備一怔,轉瞬便王允的意思。
眼下何后鴆母奪子的事已激起眾臣的反感,再加上何進的帶兵激變。
此刻拿出秘詔所受到的阻力一定最小。
“玄德,事不已遲。
”站在且近地橋玄和荀爽都聽見了王允地話。
立刻表示贊成。
劉備再不遲疑,立刻從懷中取出秘詔,大聲道,“眾臣聽旨。
”話音剛落,他面前呼拉拉跪倒一片,只有呂強莫名其妙的站著,而他懷中地陳留王動也不動。
似乎睡得正香。
“那是聲音?”王匡隱約聽見遠處傳來呼聲,忙吩咐手下一個兵士前去觀望。
不一小會,那兵士折了。
“稟報太守,汝南公適才宣讀天子遺詔,率百官奉陳留王為新君。
“!”王匡與何進都聽的目瞪口呆。
“好匹夫,我和你拼了。
”何進咬牙切齒的站起身來,搶過王匡地寶劍就要沖。
“大將軍且慢,”王匡急忙把何進拉住。
“新君已立,大將軍在此地多留無益,何不速速離去?”
“天下之大,只怕進已無處容身。
若是王太守助我殺盡叛臣,奉大皇子為君,當為社稷之臣。
”何進滿臉希冀的看向王匡。
卻見王匡緩緩搖頭。
“大將軍,王某為漢臣,食漢黍,怎能行此宮門喋血之事?大將軍可急去河東,我料汝南公未必有殺大將軍之心。
何進心中暗罵王匡迂腐,今日再也不可能達到目的,轉念卻另有了一個主意,當下一拱手道,“王太守既執意如此,何某也無話可說。
告辭了。
”說完。
他轉身向外就走。
過了好長一會,王匡忽然想起一事。
暗道不好,連忙帶上數十兵士向大皇子劉辯的寢宮奔去。
等他來到劉辯地寢宮,卻見人跡杳杳,早不見了劉辯的蹤影。
“皇子何在?”王匡抓住一個小太監喝問道。
“皇子午后過,說是睿和殿不靖,適才大將軍來過,與皇子商議,眼下都出去了,具體去了哪里,小人實在不知。
王匡面上血色褪盡,何進必是有心將劉辯帶回河東,到時候號召四方與劉備為敵。
而他因為顧念何進的恩情,才致犯下如此大。
“都到皇城四門去,嚴防任何人出宮。
”他聲嘶力竭的喊道。
“稟報太守,此令早已發至四門。
”他身旁一個親衛在一旁提醒他。
王匡幡然一醒,不過他隨即想到以皇子劉辯和大將軍何進這兩個人的身份,即使有這樣的命令也沒有用。
“你等都隨我去追,”他急道,急忙就向外間跑去,身后地士兵也一齊隨著他向外跑去。
見王匡去地遠了,那小太監暗吁了口氣,轉身走回殿中,小聲說道,“殿下,追兵走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話音剛落,地上幾片磚頭掀動,不一會劉辯與何進從地下地暗室中鉆了出來。
“舅舅,我要去救母后。
”劉辯急得快要哭出來,說完就要向外走。
“不能去,”何進一把拉住劉辯,“你母后絕不會有事,那劉備縱有天大地膽子也不敢動你母后,眼下我們必須急去河東,再折往并州。
只要安全到達并州,你就可號召天下共討劉備。
見劉辯還想再說,何進喝道,“你要害死你母后與我不成?只有你若不死,劉備心存顧忌,你母后才可保無事。
快隨我走。
劉辯再不敢多說,趕緊向殿外走去。
何進想了一想,折回那個小太監前微笑道“你可知如何與別人說嗎?”無錯不跳字。
那小太監連忙低頭道,“小人只說……”他話沒說完,只覺胸口一涼,一柄長劍已齊胸而沒。
“你死了,我就不用管你說了,”何進嘿聲笑道,提劍在尸體上擦了擦血跡,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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