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止則為營,行則為陣,袁紹的大營就駐扎在官渡,
官渡地處鴻溝上游,瀕臨汴水。
鴻溝西連虎牢、鞏、洛要隘,東下淮泗,為京畿北、東之屏障。
從地勢上來看,要奪取京畿,官渡是必爭之地,而是否放棄官渡,任由袁紹在黃河南岸找尋到立足點,這個做法讓橋玄、劉備和皇甫嵩三人足足爭論了一天之久。
橋玄堅持要將大兵阻于白馬,嚴防袁紹過河,而劉備和皇甫嵩則一致反對。
對于這一點,劉備與皇甫嵩的看法驚人的一致,那就是以虎牢為拒,虎牢關外則讓袁紹多吃點甜頭,不斷的提高袁紹的威望。
以實力而言,幾路大軍中以袁紹的實力最強,強到何進根本難以控制,所以只能由袁紹作為七路大軍的總指揮。
以何進的性格而言,這已經是他能容忍的極限,如果袁紹的威望高到威脅他的地步,他就會不顧一切的從后方拖袁紹的后腿。
而袁紹的麻煩顯然還不止這一點,七路大軍中有劉表和劉焉兩路是漢室宗親,袁術被攻的時候,劉表也沒有派過一個兵去救援過。
甚至當袁紹的大軍已經到達官渡,劉表和劉焉也只是不斷的厲兵秣馬,卻沒有實際的發兵。
袁紹心里明白,這七路大軍根本就是各懷鬼胎,眼下看似親密無間,實際上不過是一盤散沙。
要想進入京師,只能依靠手下的那班將士殺出一條血路出來,眼下地當務之急就是如何奪取虎牢。
虎牢。
天下之雄關,現在有一個叫做許仲康的武將守在那里,前鋒大將潘龍只被他用大鐵矛在大刀上砸了一下就吐血身亡,這種戰力放眼全軍,只怕也只有顏良和文丑兩人可以做得到了。
按照田豐的方略,文丑現在帶了三萬人去攻打陳留,用來貫通徐州和山陽一線。
看來只有以顏良來對陣許仲康了。
“皇甫嵩以徐晃守偃師,其地共有兵馬一萬八千。
又以許仲康守虎牢,兵馬不下三萬,卻去守住洛口,當真是滴水不漏。
沮司馬,依你之見我軍當如何?”袁紹指著攤在幾上的行軍地圖,皺著眉頭說道。
“北海侯何必擔心,”被問話的行軍司馬沮授笑道。
“皇甫嵩為一代雄才,身經百戰,當得上‘老成’二字,這等布置早在意料之中,不過此舉有三害,北海侯可知?”
“有哪三害?”袁紹驚訝的看著沮授,他這一路上不時的與沮授交流看法,越來越韓馥地這個謀士非同一般。
對很多事情的見解都很新穎獨到,幾乎可與依為胳臂地首席謀士田豐比肩,不由生出了籠絡之心。
“害之一者,皇甫嵩以此守虎牢,意在堅壁清野,以拉長我軍運糧之路。
不過眼下京畿乏糧缺兵天下咸知,而我軍能得山陽源源供給,勢操我手,故可不懼。
害之二者,京畿之中不乏豪富之家,所仗無非四海溝通,因之獲利,眼下兵兇戰危,則路皆斷絕,久之心必思變。
害之三者。
陳留、汝南皆為我軍所圍。
而豫州乃劉備根本所在,若為我軍所得。
他必為天下人所笑,故其心必浮。
此三害一傷其兵將,二傷其百姓,三傷其主帥,因此必敗。
袁紹滿面笑容站起身來,恭敬的向沮授一拜道,“此天欲正漢室之位也,故將賜我,紹愿依之言。
沮授忙還禮道,“授乃淺薄之人,豈能受北海侯如此贊譽?奉詞伐惡輔助漢室乃我等分內之事,北海侯不必如此多禮。
依授之見,偃師、洛口與虎牢必有心向鄴都之人,北海侯何不暗中遣人入此三地,并交結如此之人,則何愁虎牢不破?”
“妙計,妙計,”袁紹撫掌笑道,“此計甚妙,紹當立刻遣人前往三地。
“為防敵將有備,北海侯還當勤攻虎牢,一則施加壓力,二來不使其生疑。
”沮授接著說道。
“正是,”袁紹想了想,吩咐帳外小兵前去召顏良來見。
他也不用費心多想,反正眼下能對付許仲康的也就是顏良一個。
“虎牢戰況如何?”宛城府衙的正廳內,因南陽戰功而被封為都鄉侯的曹操正埋頭看著地圖,似乎漫不經意的隨口問身旁新招募來的謀士、行軍主簿賈詡。
“袁紹布兵于官渡,以文丑為大將,眭元進與趙睿輔之,率軍三萬攻打陳留。
又以淳于瓊為督糧官,韓莒子為副,從黎陽、鄴都運糧至官渡。
“攻打陳留?”曹操抬起頭來,饒有興趣地看著賈詡道,“依文和之見,袁本初在做何打算?”
“一來溝通徐州,二來斷汝南公之本,”賈詡笑了笑,“此計若是不施,袁紹尚有回轉鄴都之機,若是施之,不論成敗,袁本初都回不了鄴都了。
曹操微笑頷首,“操也以為如此,不過卻不知是否與文和想的是一個原因。
賈詡笑道,“詡所思者,何進此人心胸狹隘,不能容人,袁本初雖能力淺薄,然其祖四世三公,帳下又多能人猛將,必已深遭何進之忌。
若是袁本初只意在虎牢,何進知有借重之處,或可勉強相安無事。
袁本初若是要奪豫州,何進必不能容。
曹操眉毛一抬,“文和何不詳說?”
“袁紹乃汝南汝陽人,故汝南必有根基,何進如何能容之?”
“哈哈哈,”曹操揚聲大笑起來,“文和竟與我想到一起去了。
“詡不過一時僥幸罷了,”賈詡笑了笑,并沒有因為曹操的夸贊而面露得色。
“文和以為虎牢可守否?”曹操頓住笑聲。
忽然低聲問道。
“以詡之見,虎牢固若金湯,撼不可動。
“何以見得,難道只為槐里侯分兵偃師與洛口?”曹操笑道,“若是袁本初暗中交結虎牢三地兵將,并使人于京師散播流言,虎牢豈不危矣?”
賈詡搖頭道。
“此計看似可行,卻有兩大忌。
“何忌?”曹操面露贊許之色。
“忌之一。
虎牢三地之兵將家眷多在京師,將士如何反之?此尚不足論,忌之二者,袁紹以何等身份交結兵將?若說天下有兩天子,則京師才得人心。
若說‘皇天無親,唯德是輔’,圣人這話也能用在京師之君。
因為年紀小。
就算失德也是將來地事,賈詡這話說得不無道理,不過擅議天子是否失德畢竟是重罪。
曹操忍不住看了賈詡一眼,卻見賈詡面不改色,不禁心中一凜,暗道,“這賈文和膽子倒大。
賈詡不曹操正在盤算他的膽量,只顧著說了下去。
“…有此二忌,虎牢定不會因此而被攻下。
反觀槐里侯布置,進可取路洛口,斷袁本初的歸路,同時以偃師為基,聯陳留之兵圍攻虎牢關下之敵。
退則固守三地,使河北兵將遠路運糧,苦不堪言,這種堅壁清野的法子雖然常見,但是這次卻正用得合適,可見槐里侯乃知兵之人。
曹操點頭,心里卻在這布置未必是皇甫嵩所想,倒是京師的劉備很有可能,或者就是劉備手下地謀士為皇甫嵩出的點子,比如現在也在虎牢地戲志才。
想到這里。
曹操忽然莞爾一笑。
“文和以為袁紹手下謀士如何?”
“只有田豐有真才能,只是性格剛而犯上。
異日必與袁本初有罅,故其人如范增。
其余如許攸、陳琳之輩皆無甚大用。
”賈詡搖頭道,“況且袁紹此人能致人卻不能用人,不足議論。
“如何方可說得是知人而用人?”曹操干脆抱膝坐了下來,笑吟吟的聽賈詡議論。
“世有人才不絕,此一應之理。
賢者有名,其實未必隨處可用,用而不得法,與不用無異。
知人難,知如何用人更難,此圣人之道。
“好一個賈文和,”曹操大笑道,“操該如何用你?”
“兵者詭道也。
詡以能識兵,但說道政事,此卻非詡之所長,故詡愿為都鄉侯籌劃軍務,其余則多半勉為其難。
“就依你,”曹操笑道,“自即日起,你便為我軍祭酒。
“謝都鄉侯,”賈詡一躬身,額頭上就差寫上“滿意”這兩個字了。
虎牢大戰在即,袁紹打著主意,曹操也在做著分析,而劉備卻在焦急地等待。
呂布已經到了河內,這意味著并州的高穎對京畿必有所圖,張遼和高順肯定也會與戰。
黃忠率兵去弘農防備董卓,京師只有關羽和張飛可以出戰,這顯然是一場異常艱苦地對決。
捉襟見肘的他只能苦等一個人。
自靈帝大歸之日起,劉備便已派人前往遼東公孫瓚那里,一來是知會遼東公孫世族靈帝大行的消息,二來則是探聽太史慈的消息。
隨著戰事一步步的逼近,劉備就更加迫切地想念太史慈。
乾元初年的八月,還沒有等到太史慈,陳留的戰報就已經先一步送到了劉備的手上。
“七月,河北亂軍犯陳留,云率本部兵馬并兗州軍馬拒之于雍丘,河北軍將文丑與云惡斗百余合,不意任城叛軍自背后殺出,云措手不及,幾至潰退,幸得陳留己吾人典韋引鄉勇數百人相救助,始得脫。
現與亂兵爭持于長垣。
”看著騎都尉趙云送來的戰報,劉備心中一沉。
“汝南、陳留不容有失,子龍,無論如何你都要守住!”劉備幾乎要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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