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聲還在繼續,時高時低,這樣的黑夜,加上這樣的環境,聽起這哭聲來真是比見了真鬼還讓人恐怖。腳步聲隨著哭聲越來越近,最后,兩個黑影終于出現在了墳場的邊緣,鐘國龍看清了是兩個人,卻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黑影在墳地邊上停了停,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身后傳來一個輕微的“絲絲”聲,鐘國龍扭頭一看,是戴詩文,后面是其他的幾個戰士,他們原本是在后面的圍墻邊上打地鋪休息,戴詩文聽到聲音醒了過來,知道是有情況,悄悄叫醒了別人,幾個人已經摸到了鐘國龍的身后。鐘國龍頗為贊賞這個老兵的經驗豐富,沒說話,指了指前面,又壓了壓手掌,戴詩文會意,帶著那幾個人也就地隱蔽起來。
忽然,一道火光亮起!鐘國龍和其他人連忙壓低了身子,順著火光偷窺過去,居然是那兩個黑影點的,鐘國龍這時候趁著火光查看,那兩個黑影在火光中清晰起來,是兩個維族男人,看年歲都不大,也是二十多歲的樣子,這更讓鐘國龍疑惑了,這大半夜的,兩個人來墳場干什么?
那兩個人借著火光,又四處地看了看,最后,倆人一前一后地走進了墳場,邊走邊不斷地點著手里的紙錢,距離鐘國龍他們是越來越近了!
這時候,五號哨樓值勤的哨兵顯然也發現了他們,探照燈一下子打過來,兩個男人一驚,但是很快穩住了情緒,前面那個人還說了幾句,好象是在抱怨什么。現在他們距離彈藥庫的圍墻還有兩百多米,距離鐘國龍的一班潛伏的位置還有不足一百五十米。兩個人并不懼怕探照燈,哨兵照了一下。也是怕暴露一班,把探照燈又關了,倆男人似乎有些得意,腳步又快了不少。眼看已經到了距離鐘國龍他們五十多米了!
這時候劉強沖鐘國龍做了個手勢,意思是想過去問一下,鐘國龍想了想,現在還并不知道這倆男人是干什么的,不能輕易暴露,沒有同意。命令大家繼續觀察。
很奇怪的,那倆男人居然在距離鐘國龍他們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仿佛是找到了自己親人的墳頭,倆人全跪倒在地,把紙錢堆在一起,邊燒邊哭了起來。
給親人燒紙嗎?鐘國龍地大腦飛快地旋轉著,他雖然對維族的風俗不熟悉,但是他知道,維族人有沒有燒紙的習慣不說。即使有,怎么還有大半夜過來燒紙的?也許是特殊情況嗎?鐘國龍繼續觀察著那倆男人。
不是!絕對有問題!
鐘國龍此時頭皮一陣地發麻!他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倆男人哭得悲切,卻并沒有眼淚,相反,邊哭地同時,眼睛卻不時地掃看著遠處的哨樓,同時也利用火光在墳場四周查看。鐘國龍腦海中閃過一個頭:難道對方是來探路的?
一想到這里。鐘國龍就緊張了,要真是那樣。自己就更不能暴露了!想到這里,鐘國龍連忙用手勢在墳堆后面告知大家:誰也不許暴露!不能打草驚蛇!
兩個男人燒了又十幾分鐘,這時候又站了起來,賊眉鼠眼地四處看了看,好象比較放心地轉身就走。這時候的步伐比來的時候可快多了。不長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墳場盡頭。
“班長,這是干什么地?我怎么看著奇怪呀?”鐘國龍旁邊的易小丑悄悄地問。
這時戴詩文已經到了鐘國龍身后。趴到鐘國龍旁邊,戴詩文小聲說:“這倆人不一般啊!要小心!”
鐘國龍又想了想,拿起通話器,把剛才的情況跟里面的連部做了匯報,龍云當場答復:一班做的好!繼續潛伏注意觀察,關注敵人是否有進一步動向。放下通話器,龍云緊急通知各哨樓和陣地加強警戒,隨時準備戰斗!龍云這時候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是怕這時候有什么不測,而是在后怕,幸虧因為那五個不要命的恐怖分子襲擊,讓大家有了防備,假如敵人毫無征兆地展開攻擊,原來的普通警戒方式顯然要吃大虧呀!說到底還是沒想到敵人真敢打團彈藥庫的主意!
鐘國龍這里接到龍云的指示,更是重新安排了隱蔽,整個一班十一個人在墓場地中后部,已經迅速布置好了一個火力網,敵人要真有下一步的行動,鐘國龍就不客氣了!
一連安靜了兩個小時,再也沒有任何的異常!鐘國龍有些焦急,難道那倆人真就只是特殊情況來燒紙的嗎?可是,剛才的種種跡象表明,不是這么回事兒啊!相比之下,那倆人鬼祟的眼神和舉動,更像是探路的。可是,天已經快亮了,也沒有發現什么敵情啊。5號哨樓依照龍云地指示,故意不再放探照燈到這邊墳場了,可是看前面依舊是沒有動靜。鐘國龍忽然起了一種擔心:難道是敵人發現了自己嗎?發現了自己,又不動聲色地走了?一想到這里,鐘國龍焦急了,真恨不得此時帶著全班沖出去,直接找敵人決戰,可是,敵人又在哪呢?
天終于亮了,那兩個人再也沒有出現,也再沒有其他情況,墳場后面的一片小樹林并不茂密,一眼望過去,沒有異常,一晚上沒有睡覺地鐘國龍站起身來,走到兩個男人燒紙的地點,那里已經是一堆紙碳,此外并沒有任何的異常。
“!真是倆怪人來燒紙的?”李大力把炭堆用腳踢了踢,紅著眼睛罵:“真他娘地!”
“我看他倆一邊干哭一邊東張西望地,肯定沒這么簡單。”戴詩文說。
鐘國龍同意班副的意見,又把自己地擔心說出來:“不會是發現了咱們吧?”
“不會。”候因鵬這時候蹲下來,抬頭說:“班長你看,他倆要真是探子,那燒紙只是掩護,可是,昨天那紙著著,火光這么一映,他們的眼睛根本就看不清平行方向的東西,再說咱們都趴在墳堆后面,距離他們三十多米,火光加黑夜,除非他們是狼眼睛!”
候因鵬這么一分析,鐘國龍略微放了心,白天沒事,一班加緊時間休息,晚上的時候,龍云特意讓一班等天黑再進駐到墳地里,這樣就不怕暴露了。
晚上,又傳來消息,那被抓的恐怖分子有一個終于交代了,他承認他們進攻彈藥庫大門是無奈之舉,這和我公安部門的分析基本威嚇,而他們只是恐怖分子眾多“傳經點”的一支,平時和上層只是單線聯系,具體上面有沒有更大的行動,該恐怖分子只是說:聽說這次是要來狠的,具體卻不知道。考慮到恐怖分子一貫的狡猾行事,這個恐怖分子的小嘍羅不知道計劃也是情理之中。但是,這更是讓團里擔心起來。因為現在敵暗我明,而彈藥庫也只是我團眾多的防御重地之一,更何況,恐怖分子不一定只針對部隊展開襲擊,這樣一來,我們必須處處提防,無形中增加了防御的壓力。團里連夜開會安排部署各連隊任務,彈藥庫兵力不變,但是得了一個死命令:所有負責彈藥庫警戒的部隊,要有決心與這里共存亡!
多少年沒遇見這么緊張的局勢了,威猛雄師團如臨大敵,卻人人興奮著。大家心里想著:來吧!有種你們一起來,全部來!不管犧牲多大,打掉了這一窩,換個邊疆百姓的太平!
夜里,昨天那兩個人又來了!這次來得更早,不到兩點,倆人就出現在墳場邊上,還是一樣地鬼祟,還是一樣的哭哭啼啼,走到一個地方,蹲下,燒紙。
鐘國龍笑了,冷笑。他發現了,這兩個人根本就是探子!半夜燒紙奇怪,連續兩夜都半夜來燒紙更奇怪,比這個更奇怪的是,這回倆人燒紙的地方,和昨天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墳堆!
鐘國龍反而塌實了。心想你燒吧,你探吧,你不可能燒一輩子吧?大頭兒總有出現的時候。五號哨樓的哨兵很“配合”,今天似乎見怪不怪了,不但沒用探照燈照,干脆連頭都不往這邊看,這讓兩個男人有些興奮,看來解放軍的哨兵根本沒想到他們的目的,只當是兩個燒紙的人吧?倆男人燒完紙,又匆匆地離去了。
鐘國龍咬著牙,眼睛都不眨了地盯著前方。過了有一個小時,讓人熱血沸騰的時刻終于來了!從兩個男人消失的方向,快速地出現了一群人影!這次這人影不像倆探子那樣故意裝做大大咧咧了,個個彎著腰,步伐奇快,很快從樹林中沖出來,又各自找了墳堆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