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馬可.波羅

腳下輕輕的晃動伴隨著船夫的一聲“小姐，到了！”。文雨晃晃蕩蕩的走到船身緊靠著的樓梯上。

“那個馬可應該就住在這條街上的第三個門洞里。”船夫指著文雨面前的一個門洞說著。

“好的，謝謝您了。”文雨點了點頭，和梅林一起走向船夫所指的大門。

“您好，請問馬可波羅先生住在這里嗎？”梅林拿出老人家的做派，對開門的那個胖女人詢問。

“您找馬可先生？他住在兩樓拐角處，門上貼著一些難看的圖片的就是了。”這個女人聽到文雨她們是來找馬可波羅的，不感興趣的指了指身后的樓梯，回身繼續在房間中開始了剛剛停下手的大掃除。

這座小樓中一樓是一個很大的客廳，橘紅與淺黃編織的絨毯平鋪在大廳正中間。一條茶幾周圍放著一圈松軟的沙發。

通向二樓的樓梯就在文雨她們一進門的正前方。

“拐角？指的是這里？”文雨上樓后疑惑的看著樓梯后面的一扇門。

“應該是這里吧……”梅林一手揉搓著自己下巴上的一絡胡子，一邊仔細查看那門上貼著的花花綠綠的紙。

“難看的圖片？指的就是這些？”文雨也湊到門上看了看，在紅紅綠綠的紙片上用各色的筆畫著小孩子涂鴉一般的線條，這些簡筆畫一般的東西讓文雨看上去有些眼熟。

“這張圖上面的畫看著有些像埃及的那種壁畫……而這張上面的東西……怎么看上去有點像敦煌壁畫？”文雨在那些涂鴉上找尋著自己平日里在電視上看到的記憶。

“您都能認出來？”梅林聽到文雨的話大吃了一驚。

“不是都能認出來，只是有些東西看著眼熟。”文雨搖了搖頭，上面貼的東西有些她可沒見過，不過總覺得的像史前的那種簡筆畫似的。

此時，門“吱”的一聲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一個長著滿頭卷發，臉色有些發灰的老人站在門里看著文雨與梅林。有些混濁的眼睛在兩人身上掃過之后，最后停留在文雨的身上。

“你們兩個有什么事嗎？”有些嘶啞的聲音從老人的口中傳出。

梅林連忙開口：“您是馬可波羅先生？”

老人點了點頭。

“是那個去過東方的馬可波羅先生？”文雨也追問道。

老人愣住了，雙眼不停的在文雨和梅林的臉上掃過，最后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退后了一步，說道：“你們進來吧。”

“我不管你們是從哪里聽來的，我已經老了，只想在老家安安靜靜的度過最后的這幾年。”馬可把文雨和梅林讓進他的小屋。屋子并不大，從窗子中射進的陽光暖暖的烘烤著地面。

最近總有一些冒險者來找他，這兩天他本來已經閉門不出了，剛才只是聽到了文雨的話后他才好奇的開門瞧瞧是什么人竟然能認出門上貼出的那些畫。

“我們并不想打擾您的休息，我們來到這里只是想要尋問去東方的方法。”文雨坐在一把有些破舊的木制椅子上。

“……去東方……”馬可波羅有些失神的看著窗外緩緩流淌著的河水自言自語，“你們相信我真的去過東方嗎？”

“咦？為什么不信？”文雨有些奇怪的反問，《馬可波羅游記》基本是個地球人就會聽說過。

“……我從東方回來后，沒有直接回到意大利，而是先到了臨近的一個國家。在那兒，沒有人相信我所說的話，他們以為我是瘋子，認為我在說謊，甚至以詐騙罪把我打入了大牢。你能想像的到嗎？！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他們可以不相信我，但憑什么要因為他們的無知而把我關起來呢？！”他越說越激動，到最后甚至跳了起來，在屋子里不停的走來走去，帶起了陣陣的塵土。

“我報告了我去東方的路線，一開始那個國家的領主對我很客氣，他派人按著我的地圖一路向東，結果路上出現了意外。地形不知道為什么發生了突變，活著的人回來向他們的領主報告后，他們以為我是個騙子，跑到他們那里去騙吃騙喝！我拒絕回答他們對我的質問，因為他們只想讓我承認是在說謊，好來證明他們自己是被蒙騙的，以此來應對那些死掉的人的家屬！所以他們把所有的臟水都潑向我一個人的身上，最后干脆把我關了起來！”

一口氣說出一大串話的馬可終于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三個月前，前任的領主死掉后，新領主把我放了出來。他并不是因為同情我的遭遇，只是因為他們剛剛打了一場勝仗，監獄里面已經快要沒有關新犯人的地方了。而我對于他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瘋子、騙子……”

文雨和梅林張口結舌的看著終于把肚子里的話一吐為快的馬可波羅，一時間兩個人都不知道該怎樣接口。

“你們為什么想要去東方？”最后還是醒過神來的馬可想起了面前這兩個人的來意。

“啊……我們……”梅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文雨，想去東方的人是文雨，而他自己只不過是個侍從而已，主人去哪里他當然就要跟去哪里。

“我是個東方人，想要找到回家的路。”文雨只好在一邊接口說道。

“回家？你是個東方人？”馬可波羅有些疑惑的看著文雨兜帽下那一雙閃耀著紫色光芒的眼睛。這幾天來問去東方問題的人至少有十幾個了，但卻沒有一個人能給他一個合適的理由，出于對女神的尊敬，他是不可能把地圖交給不值得信任的人的。

“……外表看上去或許不像，但我確實是個東方人，我沒辦法清楚我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但我的朋友、家人確實都在東方。我只是想要找到回去的方法，所以才來到這里請教您。”文雨也不知道如何向一個npc解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些事情，只好含糊的解釋。

“……”馬可沒有說什么，只是轉過身走到桌子前面拉開抽屜。“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看到馬可手中紅色的東西，梅林露出疑惑的表情，而文雨則脫口而出：“窗花？”

紅色的紙被剪成圓形，中間有一條金魚在嬉戲，水草與魚的身體交織，讓整個作品充實無比。這種窗花每到過年的時候大街小巷中都會有人在賣，而家家戶戶也都會把它們貼在自家的窗子上。雖然現在的生活與十幾年前差別很大，但放鞭炮、貼吊錢、窗花的習慣卻和十幾年前相同，并沒有改變。

“啊……這樣看來你真的是東方人了。”馬可點了點頭，相信了文雨的話，“可是……雖然我有去東方的地圖，但是就和我剛剛所說的一樣，在我回到歐洲以后路上的地形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變了。原本是平地的地方變成了高不可攀的大山，原來只有一些強盜的森林中出現了可怕的怪物……”

“關于這點，您可以放心。”梅林聽到馬可的話后，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我是一個魔法師，而我的主人也是一位很有潛力的魔法師……”

文雨聽到梅林的話，心下不由得很很鄙視了他一通，他這話的意思就是告訴別人“他梅林本人是個了不起的魔法師，而他的主人現在則是個遠不如他的小魔法師。”

“可是……魔法師是一個沒有什么體力、更沒有近身保護自己能力的人呀。不是我不想幫助你們，可如果你們沒有能保證自己安全的辦法的話，我是不會讓你們去白白送死的。”馬可波羅堅定的說道。

“……確實，我們兩個只不過是魔法師而已，不過我還有幾只寵物，不知您覺得它們的能力怎么樣？”文雨思考了一下，放出了獨角獸又指了指站在自己左右肩膀上的白加黑。

“啊……”看到獨角獸的馬可驚呆住，“但……它……我知道獨角獸是很善良而且強大的生物，但它們并不好戰……”

小黑左右掃視了一下，覺得這個房間里應該能夠勉強讓自己變個身，于是它不打招呼就恢復了原形……

“小、小黑……你……擠死我了！”

在乒乒乓乓桌椅被擠倒的聲音過后，文雨那幾乎斷氣的聲音從小黑的肚子下面擠了出來。

小黑連忙變小，幾個被擠得貼到墻上當相片的活物們紛紛被揭了下來。

“你……你要是再敢不打個招呼就變身，看我不把你的毛都拔光了！”文雨怒指小黑，進行思想教育。

“唔……總之，那個老頭兒，你覺得我們能不能順利到東方呢？”小黑轉移視線，把眾人的目光引回到正在大口喘氣的馬可波羅的身上，“對了，剛剛跟你說話的另一個老頭就是被人稱為大魔法師的梅林……你覺得在我們的保護之下，那個所謂的實力……”

小黑故意拉長了聲音，好給馬可一個反應的時間，同樣也給文雨和梅林瞪它的時間——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總不會怪自己亂變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