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大公這些年之所以能一直這么折騰其實很能說明問題。雖然有種說法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似乎只要橫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康斯坦丁大公橫嗎?
有點,如果不橫的話,也不會當著尼古拉一世和亞歷山大皇儲的面說自己是皇帝的兒子而亞歷山大皇儲只是大公的兒子了。
但講實話在政壇上窮橫是解決不了所有問題的,他可以仗著尼古拉一世的寵愛橫行一時,但總不能什么時候都用橫來解決問題吧!
這幾年雖然隨著尼古拉一世的漸漸老去,以及亞歷山大皇儲日漸成熟,皇位的歸屬問題其實已經不是大問題了。但康斯坦丁大公依然能在這種環境下繼續折騰,這不能說明問題嗎?
很顯然他不僅僅是橫,相關的手段和眼光也還是有的。否則,你看看米哈伊爾大公和尼古拉大公,這兩位為什么總覺得比他差了一大截,難道僅僅是因為這兩位生得晚嗎?
很顯然,并不是這樣的,康斯坦丁大公能夠在俄國政壇縱橫這么久,自身的水平還是有的。
比如現在他就意識到了關鍵性的問題,如果繼續跟舒瓦洛夫伯爵火并下去,只可能有一種結果——兩敗俱傷!
對他而言,隨著別斯圖熱夫.留明注定要倒臺,他在烏克蘭和基輔的存在感幾乎已經消失了,如果不是為了防止舒瓦洛夫伯爵繼續在這個問題上搞名堂朝他潑臟水,其實他最好的選擇是壯士斷腕,直接舍棄掉別斯圖熱夫.留明這個棋子,專心去精英摩爾達維亞和黑海艦隊更加合算。
哪怕是他掌握了不少舒瓦洛夫要命的把柄,他也真的不一定干用,因為那影響力太糟糕了,他多少還是了解自己老子的脾氣的,那一位最討厭不知道顧全大局的臣子了。哪怕是出發點是好的,只要不顧全大局他就會厭惡你。
從這個角度說他就算報復性地搞垮了舒瓦洛夫伯爵也不會有什么好處,以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能力以及他老子的智力分分鐘就能知道捅這個馬蜂窩的是他,那時候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所以站在他的角度,最合算的做法就是用這些籌碼跟舒瓦洛夫伯爵談條件
,他不檢舉揭發舒瓦洛夫伯爵的那些破事,而舒瓦洛夫伯爵也放棄繼續在別斯圖熱夫.留明一案上搞名堂,大家各退一步然后海闊天空多好。
甚至康斯坦丁大公盤算了一下自己手頭的籌碼,覺得自己跟舒瓦洛夫伯爵談判的話,還能敲詐一點補償。畢竟他覺得舒瓦洛夫伯爵手里頭的籌碼太少了,除了那個破案子幾乎沒有什么能威脅到他,說不定他還可以要求對方在黑海艦隊問題上給他補償一下,幫助他對抗科爾尼洛夫和納西莫夫。
只不過在康斯坦丁大公和舒瓦洛夫伯爵碰了一次頭之后,這種想法立刻就消失殆盡了,因為他這才發現舒瓦洛夫伯爵有多么陰險,因為對方并不是沒有牌可打,有一張牌能讓他非常難受!
“該死的別斯圖熱夫.留明,這個卑鄙無恥的狗雜種,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誤信了這個卑鄙的小人!”
普羅佐洛夫子爵對康斯坦丁大公忽然將他叫過來,然后剛剛進門就對著他一通咒罵感到莫名其妙。他并不知道康斯坦丁大公跟舒瓦洛夫伯爵暗中碰過頭了,所以不明白這位大公為什么突然又開始咒罵別斯圖熱夫.留明。
因為那一位已經在監獄里發霉好一段時間了,難道說他又被翻出來作為某種攻訐康斯坦丁大公的道具嗎?
搞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的普羅佐洛夫子爵并沒有立刻插嘴,而是耐心地等待康斯坦丁大公冷靜下來,因為他相信這位大公急匆匆地將他叫來絕不是為了聽這些沒有營養的廢話。
好一陣之后康斯坦丁大公終于冷靜了下來,他黑著臉默默地沉思了好一會兒,忽然對普羅佐洛夫子爵說道:“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我跟舒瓦洛夫伯爵有一次碰頭!”
普羅佐洛夫子爵自然是大吃一驚,不光是他不明白康斯坦丁大公為什么突然跟舒瓦洛夫伯爵碰面,更重要的是這么重大的行動難道不需要先咨詢一下他這個首席顧問嗎?
很明顯,康斯坦丁大公并沒有這么做,他直接就去了,完全沒有咨詢的意思,僅僅是在事情發生之后知會了他一句。說實在的這有點侮辱人,反正普羅佐洛夫子爵心里頭是很不舒服的。
康斯坦丁大公自然也知道他的做法確實過分了,但是他又確實不能提前跟普羅佐洛夫子爵說明,因為他總不能告訴這位暫時還很有用的幕僚其實他一直都有些不能對外界言明的小動作么。
反正康斯坦丁大公認為普羅佐洛夫子爵跟他的關系還沒有近到有資格知道那些秘密的程度。但是吧他也確實需要稍微安撫一下普羅佐洛夫子爵,所以他裝模作樣地抱怨道:
“本來我是想先咨詢一下您的意見,但是舒瓦洛夫伯爵這個家伙根本不給我這個時間,我要么答應立刻碰頭,要么他就直接向我宣戰,無奈之下我能先去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了!”
普羅佐洛夫子爵相信這個解釋嗎?
自然是不相信的,他知道這不過是康斯坦丁大公安撫他的借口而已,像舒瓦洛夫伯爵這樣的人才不會那么魯莽,所以顯然是康斯坦丁大公因為某種原因故意不帶他去跟那位伯爵碰頭。
普羅佐洛夫子爵雖然有點失望,但也不至于灰心喪氣,因為他早就知道大貴族是什么鳥樣子,別看這一段時間康斯坦丁大公好像很信任他,但他知道這種信任不過是無奈之舉。
現在他其實更感興趣的是康斯坦丁大公和舒瓦洛夫伯爵碰頭之后都談了什么,為什么會讓康斯坦丁大公如此失態,那些東西的價值更高。
所以他也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接受了康斯坦丁大公的解釋,然后問道:“那么舒瓦洛夫伯爵找您究竟是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