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大公的質問不說是氣勢洶洶,至少也是“義正詞嚴”,如果光聽他說的話,真以為是德米特里.米柳亭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壞事呢!
問題是這叫惡人先告狀,或者叫賊喊抓賊。任何一個清楚內情的人聽了這些話不免都會暗自發笑,譏笑他的裝腔作勢和無理取鬧。
只不過德米特里既沒有笑也沒有鬧,他依然是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殿下,對于您的問題,我可以很清楚和簡單的告訴您,是康斯坦丁.波別多諾斯采夫下達的相關命令,作為總監軍,他有權力下這樣的命令,我必須服從!”
康斯坦丁大公當然知道波別多諾斯采夫是總監軍,只不過他根本沒把什么總監軍放在眼里,因為以前的歷次戰爭中,總監軍都給人一種有名無實的感覺。
好像這個職務純粹就是個擺設,哪怕是栓條狗放在那個位置上都可以!
“那又如何!”康斯坦丁大公的口氣依然很強硬,看上去像是要把德米特里撕成碎片,“總監軍就可以胡作非為了,他是總監軍不假,但憑什么干涉我摩爾達維亞的事務,那跟他有什么關系,你們難道不覺得手太長了嘛!”
德米特里被這話逗笑了,他覺得要么康斯坦丁大公是個憨批,要么就是他還沒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康斯坦丁大公,十分貼心地提醒道:“殿下,戰備倉庫并不歸摩爾達維亞管,這所倉庫的一應人員和物資都歸以帕斯科維奇親王為司令官的軍團管轄。作為該軍團的總監軍,波別多諾斯采夫閣下對該倉庫享有充分的管轄權。”
稍微一頓他很“熱心”地提醒道:“該倉庫不過是位于摩爾達維亞境內罷了,但既不歸摩爾達維亞管轄其中的物資也不屬于摩爾達維亞,您才沒有資格對該倉庫說三道四呢!”
康斯坦丁大公被弄了個大紅臉,這個錯誤犯得有點低級,因為他已經習慣性地以為這個倉庫是他的了,可德米特里三兩句話就戳穿了真相,他才是真正的小丑呢!
“這個……這個……”
康斯坦丁大公被懟得根本說不出話來,旁邊的普羅佐洛夫子爵趕緊上前幫搶打圓場:“殿下當然知道倉庫歸誰管轄,但是作為帝國的大公爵以及摩爾達維亞總督,他十分關心戰備情況。如今你們突然闖入和強占了倉庫,萬一耽誤了戰備事宜,這個責任算誰的?總不能讓我們摩爾達維亞幫你們背黑鍋吧!”
這個無理攪三分也算是有水平了,算是比無理取鬧更進一步了。只不過這對德米特里依然沒用,他還是那么四平八穩地回答道:
“我已經告訴過殿下您了,波別多諾斯采夫發現該倉庫存在嚴重問題,這才委派我接管倉庫鎖定證據,這是完全符合程序的。您如果對此有異議可以向帕斯科維奇親王提,也可以直接給陛下寫信。”
“至于耽誤戰備問題,正是因為這個倉庫發生了嚴重的瀆職和貪污案件,嚴重影響了戰備事宜,波別多諾斯采夫閣下才不得不斷然采取措施。這不光不會耽誤戰備工作,反而會消除相關問題,完全不需要擔憂,跟不存在什么背黑鍋一說。”
德米特里根本不給普羅佐洛夫子爵和康斯坦丁大公插嘴的機會,他一口氣說道:“所以殿下您的擔憂完全是沒有道理的,也是毫無意義的。如果沒有其他疑問,那我就要返回倉庫那邊繼續協助波別多諾斯采夫閣下開展工作,現在最迫切地工作就是將這伙鼴鼠一個不留地全部找出來,然后明正典刑!”
康斯坦丁大公和普羅佐洛夫子爵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清楚德米特里根本不會買賬,也根本不鳥他們,因為人家的程序清晰明確,根本挑不出骨頭來。他們就算狂吠一氣又能如何?
但如果就這么讓德米特里回去了,他們又有些不甘心,普羅佐洛夫子爵就不斷地用眼神暗示康斯坦丁大公,希望能將德米特里給扣留下來。
有那么一瞬間康斯坦丁大公是有些意動準備鋌而走險了,但當他看到德米特里十分鎮定完全不把他和普羅佐洛夫子爵當一回事的眼神后,康斯坦丁大公放棄了冒險。
就算他扣留德米特里又如何?波別多諾斯采夫還在倉庫那邊,光抓一個德米特里毫無意義,而且一旦抓了德米特里那事情就很難收場了。
人家畢竟是亞歷山大皇儲的人,他這么做等于是直接向亞歷山大皇儲宣戰,而且他以什么理由扣押德米特里,人家既不歸他管,又有明確地指令,程序上毫無瑕疵,他若是強行扣人,亞歷山大皇儲可以懟得他吐血。
這么做簡直跟直接送人頭沒啥區別,現在本來在倉庫問題上他就是一屁股屎,若是再不管不顧地胡來,那不等于是將大把的把柄送給亞歷山大皇儲,讓人家玩命K他嘛!
康斯坦丁大公還沒有那么蠢,雖然他現在確實很被動,但就算倉庫一事案發了,他還是可以丟幾個替死鬼去背鍋,雖然免不了被他老子DISS,但保留最后一點體面還是做得到的。
所以他最終無視了普羅佐洛夫子爵不斷地暗示,選擇放任德米特里離開。
“殿下,怎么能就這么放他走了!”普羅佐洛夫子爵自然是急了。
康斯坦丁大公沒好氣地反問道:“不然呢?扣下他,送把柄給亞歷山大,讓他往死里搞我嗎?”
普羅佐洛夫子爵被懟得說不出話來,而康斯坦丁大公則繼續說道:“我們一點兒道理都沒有,拿什么扣押他。真要翻臉了,就不僅僅是倉庫的那點小問題,搞不好我這個摩爾達維亞總督以及黑海艦隊代替司令都當到頭了,那時候就只能夾起尾巴灰溜溜地滾回圣彼得堡,不光要被父皇鄙視,未來也只能仰人鼻息過日子了!”
康斯坦丁大公揮舞了下拳頭,惡狠狠地說道:“我絕對不要這樣的未來,所以你馬上給我去清理手尾,把一切能涉及到我的不利證據全部清理干凈,這個案子必須跟我無關,我完全不知情,你懂了嗎?”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