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昂尼德很堅定地說道:“對于那些分歧,有一些是我錯了,應該向你道歉,比如戰爭爆發時我的過于樂觀和不冷靜,還比如我對局勢的判斷……”
李驍還以為這貨準備跟他懺悔來著,但誰想到他剛剛道完歉突然就話鋒一轉又說:“但是在其他的一些問題上,我認為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甚至我認為您的態度很值得警惕,您應該好好地自我反省!”
好吧,這下李驍明白這位圣人同學找他做什么了,道歉只是一方面更多方面是來譴責他的。
對于較真的圣人同學李驍確實有點沒轍,因為這貨就是這個德行,他自認為行得正做得直眼睛里自然是揉不進沙子。一旦發現了朋友犯了錯他肯定不會裝作沒看見,只要有機會就會當面提出來鞭策人家改正。
實話實說這樣的態度值得敬佩,但是呢問題也不是沒有,最簡單的一點,那就是究竟什么是正確的什么是錯誤的。
以李驍的價值觀來說,他自認為并沒有做錯什么事情。但是以列昂尼德的價值觀來說那恐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站在發展角度看肯定是李驍的價值觀更正確些,可問題就在于在這個年代列昂尼德的那一套價值觀才更有市場更受認同,也就讓他愈發地自認為自己是真理的代言人。
這就很讓人討厭了,對他的那一套李驍真是接受不能,很不耐煩聽他那一套理論。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理念有分歧……但我始終認為忠君愛國不等于無條件全方位的接受君主的命令……這么做不是愛國,反而很有可能讓國家陷入浩劫之中……最簡單的例子,如果先帝能夠聽得進去旁人的意見,不盲目地發動這場戰爭,我們的國家何至于受辱?”
列昂尼德陷入了沉思,李驍則繼續說道:“千萬不要跟我說您不認可這個道理,如果沒有千千萬萬個俄羅斯人,哪里會有偉大的俄羅斯帝國?”
道理是這個道理,列昂尼德聽著也不覺得有問題,但他只要稍微一琢磨就覺得不對勁。這跟他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完全顛覆了那種君君臣臣的綱領,按照某人的說法,那俄國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應該由千千萬萬俄國人共同做決定,這如何可能!
李驍卻道:“這如何不可能?民主并不是什么新鮮概念,幾十年前法國大革命就將這個概念推廣給了全歐洲,而且當前最強大的那幾個國家無一例外都實現了某種程度的民主,這些難道不值得學習嗎?”
列昂尼德癟著嘴不說話了,李驍看得出他并不接受,但這個世界從來都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個人的喜好根本沒辦法阻擋歷史的洪流。任何自不量力攔車的行為必然都會被碾成渣渣。
歷史上的羅曼諾夫家族不就被無情的碾成渣渣了,但你要說尼古拉二世一家子有多么壞多么惡劣,其實也不至于,那一位能力算中規中矩,德行在歐洲貴族圈也算是中規中矩,不算最好的但也絕不是最差的。
按道理說他這樣的人不應該是那樣的結局,可歷史偏偏就這么來了,誰能對抗?
至少李驍覺得如果羅曼諾夫家族不主動做出更大的改變,早早地走完君主立憲這一步,越往后拖命運就越危險,最終肯定會被狂暴的革命群眾撕碎。
鑒于他很無奈地被迫加入了這個家族,他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后人像歷史上那些羅曼諾夫家族后人一樣不是被屠殺就是流亡他國,或者更干脆一點淪為他人的玩物。
作為恰巧撞上了這個時間節點,搭上了時代班車的可憐蟲,他這個老祖宗也只能被迫營業想方設法地為后代子孫謀一條生路了。所以面對列昂尼德這種頑固的“圣徒”他若是不能曉之以理加以說服,那還怎么說服那些連“圣徒”都算不上的純粹以利益為第一考慮的卑鄙小人呢?
頓了頓李驍看著列昂尼德的眼睛嚴肅地說道:“還是說我的朋友您看不起那些并不是貴族出身的平民,認為他們過于粗鄙,不配在關心國家大事也不配對此發表意見,更不配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嗎?”
列昂尼德頓時不做聲了,因為早在748團一起同李驍共事的時候他就見識過基層農奴士兵的潛力,只要給他們學習的機會,只要給他們一個能夠發揮自身能力的平臺,他們將爆發出無窮的學習能力和創造能力,足以吊打那些所謂的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貴族紈绔子弟。
所以他知道如果自己否認平民和農奴維護自身權益的權力,那就等于是睜眼說瞎話。而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個實事求是的人,他堅決不能接受自己睜眼說瞎話。
一旦這些信念被摧毀了,列昂尼德認為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那他活著有什么意義?他之前二十多年的辛苦學習和奮斗全部都打了水漂。
所以他堅決不能接受這一點,這也是他突然找到李驍討論這個話題的原因,他很想證明李驍是錯的,證明自己的信念才是最正確的。
如果不能證明這一點,他真的不知道未來將何去何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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