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拜訪(上)

李驍自然不會讓維多利亞這么一個毫無經驗的大小姐去冒險，那幾乎等于讓她送死。

雖然他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護花使者，但也沒有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大姑娘去送死的道理。

更何況他親自出馬雖然有一定的危險，但他有把握將危險降低到最小限度。

當天晚上，圣彼得堡大劇院，正在上演的是莎翁名著《麥克白》。

實話實說在這個節骨眼上劇院敢上映這出戲劇那真心是需要點膽子以及后臺的。

畢竟在沙皇加冕大典的這個當口，任何和王權有關的東西都會引發無盡的聯想，尤其是《麥克白》這出戲，那更是容易被腦補出很多內容。

在劇場二層的包廂中，瑪利亞.穆拉波娃伯爵夫人用望遠鏡興致勃勃地在舞臺上掃來掃去，好像他感興趣的不是劇情而是某個演員。

當然，這并不值得奇怪，貴族夫人們看戲多半是看帥哥，而貴族老爺自然也是看靚妹，大家各取所需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只不過很快瑪利亞.穆拉波娃伯爵夫人就意興闌珊地放下了望遠鏡，可能舞臺上并沒有她中意的帥哥。

她輕輕地托著香腮，半坐半臥斜在沙發上，眉宇之間滿是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發浪了。

好一會兒她才隱蔽地伸了個懶腰，再次拿起了望遠鏡，只不過這回她并沒有看舞臺而是在包廂之間掃來掃去。

看戲對貴族來說并不一定是沖著劇情去的，畢竟舞臺上演的東西很有可能他們已經看過了千百回。

看戲更多的是一種社交需求，可以勾搭喜歡的演員，也可以勾搭同樣在看戲的其他貴族。每一幕幕間休息的時候就是貴人們最忙碌的時刻，能看到他們在各個包廂間竄來竄去。

比如此時此刻瑪利亞.穆拉波娃伯爵夫人的男仆就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夫人，奧利維拉侯爵希望能在下一幕拜訪您，沙克特伯爵也傳達了相同的愿望，此外……”

瑪利亞.穆拉波娃伯爵夫人慵懶地問道：“除了他們還有人想過來？”

男仆回答道：“是的，夫人。安德烈.康斯坦丁諾維奇大公希望立刻拜訪您……”

瑪利亞.穆拉波娃伯爵夫人先是一愣，繼而皺起了眉頭，一開始她確實沒有想起李驍是哪一位，但想起來之后她立刻意識到了有些不妙。

“夫人？夫人？”

男仆輕輕地呼喚著，對他來說必須馬上將瑪利亞.穆拉波娃伯爵夫人的答復傳遞給上述三位貴人，畢竟幕間休息的時間只有那么多，很快下一幕戲就要開始了，那時候按照約定成熟的規矩貴人們必須老老實實地呆在包廂里欣賞藝術，而不是四處亂竄！

只不過瑪利亞.穆拉波娃伯爵夫人并沒有那么快做出決定，她很猶豫，顯然對李驍的突然來訪既莫名其妙又感到擔憂。

良久之后她才回答道：“好吧，請大公閣下過來。”

李驍的包廂很偏僻，不客氣地說幾乎就是犄角旮旯，都不是他租不起好一點的包廂，而是他不能。

是的，不能！

實際上就是他現在這個包廂都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搞到的，因為圣彼得堡大劇院的包廂就是這么搶手。既需要足夠的財力更需要足夠的地位！

如果他還是那個曾經有名無實的跛腳大公，那劇院經理根本不會鳥他，只會三言兩語就給他打發走了。

畢竟圣彼得堡大劇院的包廂從大小到位置每一個都跟權力有關，權力大的貴人擁有更好的位置，權力小的只能在一邊茍著。

換句話說一個人在俄國的地位完全可以從他的包廂位置看出來，比如李驍就屬于有點地位但又不夠有地位的那種。

“這個鬼地方角度太差了，”李驍嘟嘟囔囔地抱怨道，“竟然還要一萬盧布一年，簡直是見鬼了！”

阿列克謝卻撇了撇嘴笑道：“看起來您很不情愿掏這筆錢啊！我的朋友，你最好明白一點，租下這個包廂可不是真的用來看戲的！”

李驍輕輕哼了一聲，對此他心知肚明，他就是覺得這種潛規則太扯淡了而已。不過想一想后世的那些論資排輩的玩意兒，其實跟這個也差不多，有權有勢的總能占據C位，而他這種小嘍啰自然只能站在邊角吃灰。

“您真的打算一個人去見那位伯爵夫人？”阿列克謝又問道，“據我所知，那位夫人可不是個簡單的小角色啊！”

李驍撇了撇嘴道：“怕我吃虧？”

阿列克謝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擔心那位伯爵夫人不好對付，你又不太懂這種場合的規矩，容易鬧笑話……”

在貴族社交場合鬧笑話可不是小事，這個圈子里的人一個個表面上看像正人君子，但實際上一個個男盜女娼而且心眼比針尖還小，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

一旦李驍鬧笑話了，那完全不用想，他這輩子都不要想在這個圈子抬起頭來，那幫雜碎會一遍又一遍地拿這個貶低他。

而現在阿列克謝真的搞不清楚那位伯爵夫人是個什么路數，他不能排除那位就是個綠茶，可偏偏李驍還就是不想帶他一起去，你說他能放心嗎？

李驍搖了搖頭道：“正是因為不了那位夫人，我們才不能一起去，至少這一次不行，不然地位抬不對等了……”

地位對等此時此刻非常重要，試想一下當李驍和阿列克謝一起上門，瑪利亞.穆拉波娃伯爵夫人會怎么想？

雖然她是亞歷山大二世的女人，看上去地位很高，但這也就是看上去而已。實際上她的地位非常尷尬，一旦沒有了亞歷山大二世的加持她可以說什么都不是。

而阿列克謝和李驍不同，那是改革派某個山頭的中流砥柱，尤其是現在改革已經是大勢所趨的大環境下，他們的地位要高得多。

如果阿列克謝和李驍一起去，完全可以說是屈尊了。而屈尊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瑪利亞.穆拉波娃伯爵夫人在這件事上占據主動掌握了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