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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4 世界乃生死的花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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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2-03  作者:飛鴿牌巧克力
 
“我尤其喜歡他們的新式舞臺。”赤拉濱說,“小而美,巧用科技彌補了經費不足,最后呈現的效果也很不錯。不過,小舞臺還可以再改進……”

“什么小舞臺?”詹妮婭問。

“噢,我是說主舞臺旁邊的一個小平臺,可以靠升降裝置收起或者放下。通常只有帶點神通本領的角色才會站在它上頭,像是神、魔鬼、巫師、精靈……”

“你的意思是說機械降神?”

“有那么點不同。”赤拉濱說,“你提的這個詞嘛,就我對它的印象來說,被機關送上去的演員本身也是情節的參與者,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參與者。因為,你看,古希臘史詩里的神不是什么特別難以觸摸的意志,他們就是這么喜歡干涉凡人。他們不但下達神諭,必要時甚至扮成凡人跳出來為自己心愛的英雄加油鼓勁。他們要親自加入主舞臺的演出,只不過加入的方式和影響違背凡世的常理,從劇情合理性的角度來說可能不夠讓人信服,但這就是所謂的神力嘛!至于像我剛才說的那種小舞臺,它的位置距離主舞臺要更遠一點,站在小舞臺上的人是負責給主舞臺的故事做補充和點評……”

“你是指解說員。”詹妮婭又問,“就像是體育比賽的解說?”

“很接近!不過解說員是完完全全站在場外的,他們本質上也是一種觀眾,只不過是更專業的觀眾。而小舞臺上的演員首先是演員,只不過那時候他們被允許暫時脫離劇情,像個觀眾似地做點評,但那本質上也是念臺詞。有時為了叫觀眾們便于理解,有時想為轉場做做鋪墊,這種角色往往冷嘲熱諷,正話反說……”

他的聲音并不能算難聽,也不是特別響,只是說得很快,好像從不需要換氣,叫人聽著聽著就難以自禁地進入走神狀態。這正是那種人們在失眠時特別渴望邂逅,而長途開車時卻得避而遠之的電臺嗓音。聽這個聲音呶呶不休地談了半小時瑣碎無聊的劇院見聞以后,除了詹妮婭,店內再沒有人認真關注他言語中的實質內容了。坐在窗邊的年輕男人最先表露出困倦,接著哈欠聲如流感病毒般在整個店面里飛速傳播。

一直看守在員工休息室門口的“讀書女孩”——也就是被他們那位神秘老板稱作“帕里”的人——朝她的同黨們分別瞪了幾眼作為警告。通過這段時間的察言觀色,詹妮婭已經斷定她在這伙人中的地位較為特別,可能還算不上是個頭目,更接近老手或前輩,就是那種跟著項目混得最久,碰見任何突發意外都知道怎么應對的人。而相比之下,坐在柜臺后頭的馬蒂陶很明顯和其他人沒那么熟。她猜測這位“假表姐”應該是那種頗得老板賞識,卻還沒機會干出什么實際成果的種子選手。不過這也沒有準信,畢竟她今年十六歲,沒參加過任何能被冠以“工作”名號的商業項目,也不是研究神秘組織的專家。

赤拉濱還在繼續談論劇院的舞臺設計。“合唱隊式的旁白對于小劇團可能有點太奢侈了,”他在詹妮婭一晃神間就把話題扯遠了,“養不了這么多演員呀。對于小劇團來說,每一份薪水都得用在刀刃上——”

詹妮婭十分敷衍地點點頭。對于赤拉濱的劇院見聞,她的興趣并不比在場的任何人多哪怕一指甲蓋。之所以她比其他人更長久地堅持去聽,甚至還會時不時地搭話,不過是盼著她的前船長(赤拉濱仍然在用“瞭頭”稱呼她,似乎認為這樣更親切)會在看似普通的話題內透露某些玄機給她。

別管那個“瑪姬·沃爾”怎么說吧!她不停用眼神向對面的紅皮男人傳達自己的意思:你不會真要等到天黑以后才肯開口吧?還不趕緊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我們不能在這兒坐以待斃,得想個辦法逃出去才行。難不成你很想被人剖開腦袋?你就知道她回來后真的不會傷害你?

然而,赤拉濱對她的頻頻暗示完全視而不見。詹妮婭越來越焦躁地發現這個古怪的劇作家(八成也不是什么正經作家,不過管它呢)似乎真打算履行他對紅衣神秘人(即“瑪姬·沃爾”)的承諾,直到天黑前什么都不向她吐露。她不知道他們究竟在等待什么,或者瑪姬·沃爾是否能在天黑前回來,但她直覺認為自己不能什么也不干地讓事情發展下去。

這一切都和她老哥有某種關聯。她在赤拉濱令人想昏睡的念叨聲里努力地思考著。周溫行提起過她老哥,瑪姬·沃爾也自稱是她老哥的朋友,至少當時赤拉濱并沒反駁這一點,而如果這一點是真的,整件事就顯得更耐人尋味了:她老哥的朋友為什么要把她關在這里呢?是不想讓她跑去洞云路206號?為了從某些危險中保護她?還是不想讓她聽到某些消息?可她如今聽到的消息也不少了,并且,假如她對其中某些詞語沒理解錯,這些消息完完全全可以稱得上是駭人聽聞。她真不明白這些事怎么會跟她老哥扯上關系——或者,跟他老哥的那個可疑朋友?這一個月里她也試圖去聯系那個家伙,結果對方比她老哥還要難找。簡直像是鉆到地底下去了。

“懲罰與行刑的戲份不宜演得太細。”赤拉濱說,“要照顧到孩子和精神較敏感的觀眾——”

詹妮婭更加心煩意亂了。她盡量使呼吸均勻而鎮靜,用探究的眼光去觀察桌子對面的老熟人。嘿,船長,她在心里說著,祈禱自己突然間學會用視線來發送腦電波信號。別再鬼扯你的戲劇見聞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哥哥和你那位心理醫生到底在搞什么鬼?

沒有什么跡象表明赤拉濱接收到了她的心靈信號。他仍然姿態安分,眼神親切,跟坐在人家客廳里的老紳士似的。詹妮婭很想從桌子底下踹他兩腳,可惜現在她就坐在店鋪正中央,不能指望周圍那么多雙眼睛都是瞎的。她沒法指責赤拉濱這會兒對她裝聾作啞,畢竟她也聽見了瑪姬·沃爾是怎么對赤拉濱說的。畢竟她又不是那個要承擔被射殺挖腦風險的人。

“一味給觀眾瞧刺激性場面是不負責任的。”赤拉濱還在毫不氣餒地發表他對殘酷情節的見解,“年輕的孩子太容易被有噱頭的東西吸引,把獵奇和血腥當作是精彩,這會導致他們不能培養出更深刻的鑒賞能力……”

詹妮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確定這家伙是不是在拐著彎戲弄自己。她暫時放棄了對赤拉濱施以傳心通念之術,轉而琢磨起瑪姬·沃爾這個人。這人首先肯定是存在的——她的意思是,那具曾經來過店里的古怪人偶背后肯定有個確切的操縱者——并且真的認識她哥哥。她還和赤拉濱處于敵對立場。最后一點其實很該重視,因為那似乎意味著冒牌劇作家也很可能是她老哥的敵人。不過,至少到目前為止,她得承認赤拉濱待她還挺不錯的,最起碼很懂禮貌。在上次的海上冒險中他并非沒有機會害死她,結果卻讓她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岸上,還送了她一根紀念竹竿。相比起被人威脅著要挖走腦袋的劇作家,真正叫人不安的是那位失蹤的心理醫生……

有一個念頭逐漸在詹妮婭心中成形。對于今天上午發生在“槍花”里的那場談話,盡管其中有許多內容相當隱晦,她還是聽出來瑪姬·沃爾正要去處理某件要事,聽起來像是一場危機,或者一個很危險的敵人。什么樣的敵人叫這位神通廣大的瑪姬·沃爾也難以應付,以至于赤拉濱,還有她自己,都認為這次行動可能會無法生還呢?

這里頭有各種各樣的可能性。但,僅限詹妮婭所知的范圍內,她恰好只知道一個名字可能做得到——既然失蹤的周溫行和赤拉濱曾經結伴同行,他當然也是瑪姬·沃爾的敵人。這件事完全說得通:如果是周溫行襲擊了她老哥,劫持甚至是殺死……不,最多只是劫持,一定只是劫持;那個怪物出于某種原因抓走了她老哥,而瑪姬·沃爾則抓住了赤拉濱。也許瑪姬是想用赤拉濱去跟他談判,做些人質交換之類的事(瑪姬的確提到了“斡旋”,不是嗎?),可是赤拉濱卻告訴她這不可能。于是瑪姬就只好采取更直接的暴力手段,實施一次奇襲行動來拯救人質……或者他們只要干掉綁匪?瑪姬·沃爾顯然并沒有萬全把握能平安地救回人質,赤拉濱也勸她不要意氣用事。

難道這就是瑪姬·沃爾禁止赤拉濱向她提前透露的真相?因為一旦瑪姬的行動失敗,她那落入敵手的老哥也注定不能生還了。正因如此他們才要看住她,才不肯在結果出來以前告訴她事情始末。詹妮婭越想越覺事情對得上號。她又一次急迫地望向赤拉濱,眼光落在捆縛他的透明綁帶上。赤拉濱注意到了,勒痕深陷的手腕扭動了兩下,沖她無可奈何地擠擠眼睛。他并沒有停止用那催眠的語調繼續念叨,但原本昏昏欲睡的看守者們還是立刻起了疑心,把警惕的視線投向他們。帕里從員工休息室的門口走開了兩步,繞到一個能看清詹妮婭表情的位置。好吧,看來這些人也不是那么烏合之眾。

詹妮婭并不想放棄。她冒著讓她的老船長被人爆頭的風險(這個老不羞自己也有責任的,對吧?他肯定干過不少壞事才被這么多人提防),先飛快地掃了一眼赤拉濱的手腕,接著盡量自然地說:“我小時候也看過一部很嚇人的片子,是說有個富家子被壞人綁架了。因為他的家人報了警,那些綁匪就砍了他的頭。”

“噢?”赤拉濱很感興趣地問,“這片子很嚇人嗎?”

“我覺得還好,可他們是給小學生放這部電影,我的很多同學都嚇壞了。我媽媽說給我們看這種片子的老師應該自己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那老師最后被投訴了?”

“他被警察抓起來了。”詹妮婭說。盡管倫尼·科萊因被捕的原因和那部片子毫無關系。“其實,要是學校里能有個稱職的心理醫生,事情就不會這樣了。我們本來不用看綁匪撕票的場面,他也不用被抓起來。只要有個稍微正常點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確實很重要。”赤拉濱贊同道,“也不該給孩子看綁匪撕票的場面。”

詹妮婭和他對上了眼神。那一瞬間他們的目光都是那么含義深長,不露痕跡間已將玄機暗傳……至少詹妮婭當時是這樣認為的。通過隱晦而巧妙地拋出關鍵詞,再加上四扇心靈之窗交相映照時那微妙而默契的致意,她覺得自己當時向赤拉濱傳達的意思是這樣的:

船長,我覺得自己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始末。我哥哥目前正被你那位失蹤的心理醫生綁架,并且可能會在瑪姬·沃爾發起的抓捕行動中遭到撕票,是這樣嗎?你那位心理醫生朋友一定還在干某件非常非常危險的壞事,可能會把我們整個星球都毀掉的那種,所以瑪姬·沃爾才和你談起了方舟和末日之類的東西……她想要阻止他?她是不是會因此而放棄營救我哥哥?所以她才把我也關在這兒,還禁止你跟我談這件事。

赤拉濱鼓勵而贊許地瞧著她。那態度仿佛在說:你猜得沒錯,瞭頭!完完全全就是這樣。你能自己把事情搞清楚真是太好了。

詹妮婭緩緩眨了一下眼:事情本不必如此。你的心理醫生不一定非得被逮捕,只要他肯把我哥哥放了,別的事都好商量。我和他也打過交道,他倒不像個反人類的滅世狂魔。

赤拉濱同情地嘆了口氣。“大人們總是不負責任,瞭頭。”他帶著點歉意說,“嘴上說是為了你們,實則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為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將來著想。我們已經把這個世界搞得太混亂了。”

“沒什么。”詹妮婭說,“誰都有搞砸的時候,只要你們別老是撒謊就好。”

“我但愿自己能對你誠實。”赤拉濱說,接著立刻恭敬地對盯著他的看守者們低頭,“當然,得在合適的時機。”

詹妮婭沒再說什么。她看見有人的手插進了衣袋里,不得不為赤拉濱的項上人頭著想。等到帕里走回了員工休息室門口,去查看被關在里頭的安東尼·肯特是否有醒轉跡象時,她才再次冒險向赤拉濱傳遞眼神信號。這次她想對他說的是:

船長,我們得行動起來。我知道你多半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也不能坐看我哥哥被撕票。要是等下我有辦法放你走,你可也要對得住我才行。你必須懂得投桃報李,把你知道的事全告訴我,或者帶我去救我哥哥。只要我哥哥沒事(當然還要包括這顆星球沒事,這也是他沒事的大前提),咱們就還是團結一心的海怪小隊。你意下如何?

要把如此復雜的意思凝縮進眼神里確實有點困難。詹妮婭不知道冒牌劇作家到底能領悟多少,不過至少,他似乎明白她在試圖和他達成某種交易,并且也很贊同達成這筆交易。他的視線微垂,落在自己勒痕深陷的手腕上,接著又無奈地朝四周一瞥,臉上的笑意仿佛在問:可咱們要怎么逃走呢?

詹妮婭不動聲色地望向窗外,告訴對方他們得等待時機,那個她期盼的時機——盡管她其實也并不是真的那么有把握。

赤拉濱又開始談戲劇了。他的話題像顆彈珠在橡膠盒子里亂彈,先聊了幾句《哈姆雷特》,接著是《憤世嫉俗》,不知怎么忽而轉到了《打野鴨》上。“雖生猶死,”他心不在焉地說,“寧可離開家園,奔向荒野的花園……”

柜臺后,一直盯著門前監控的馬蒂陶恍惚地捂住嘴,開始打她今天的第三個呵欠(她絕對不是當前店里打呵欠最多的人)。詹妮婭正暗暗觀察她的動作,發現她剛伸展到一半的肢體忽而僵住了;她臉上并沒有特別的表示,只是伸手去摸了摸頭發底下的耳機。

店內仿佛溜進了許多無形的幽靈,在墻邊發出細微的囈語。其實并沒有人真的說話,他們充其量只是發出了一些急促或紊亂的呼吸,露出詫異或狐疑的神情,再彼此互相看看臉色。沒有任何人開口暴露情況,只是一種微妙的氛圍泄露了出來,仿佛這些人的腦電波正在整個狹窄的空間內到處亂射,彼此問著相似的問題:你發現了嗎?你也發現了?是不是出事了?

“出事了?”真正問出這句話的是赤拉濱。他盡可能表現出和藹無害,但還是遭遇了帕里冷冰冰的警告:“別問你不該問的。”

詹妮婭悄悄地左張右望。她看出這些人都有些焦躁,其中兩人在伸手摸耳機,還有一個拿出手機查看了片刻。肯定有什么事發生了。她正想著自己是否該趁機做點什么,馬蒂陶忽然從柜臺前走了出來,又回到詹妮婭對面的位置坐下。她摘掉耳機放進口袋里,直勾勾地盯著詹妮婭瞧。

“你想干什么?”詹妮婭不客氣地問。

馬蒂陶雙手插兜,身體往后一仰,讓后背靠著椅子。“繼續,”她語調輕松地說,“別管我,你們聊你們的。”她的眼睛并不看赤拉濱,還是直勾勾盯著詹妮婭,仿佛認定后者正在干什么壞事。

詹妮婭的神經開始繃緊。她表面還是作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不時朝著窗外的天空看一眼,像在問這天到底要過多久才黑。她心里卻盼著天黑得再慢些。可千萬別到了商店打烊的時間,她祈禱著,千萬別讓附近商店里的人都走光了……

“我有時候會覺得我的某位朋友肯定是死了。”赤拉濱說,“只要她很長一段時間不聯絡我,我就會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病死了。網絡時代就是這樣,把切實的存在消解成了支離破碎的言語,你接觸到的只是些即時的思想流,永遠想象不到自己沒看見的地方正在發生什么……”

馬蒂陶濃密粗長的眉毛輕輕跳動了一下,使她的表情在剎那間變得有點殺氣騰騰。她把一只手從衣兜里抽了出來,臉慢慢轉向赤拉濱,似乎正準備說點什么。店里忽而有人輕輕咳嗽了一聲。

所有人都朝窗口望去。在窗戶對面的街道上,有個身穿雪白烘焙服的中年男人正在過馬路。他懷里抱著個生日蛋糕的紙箱,邊走邊張望兩邊,似乎生怕被某輛路口拐進來的汽車壞了事。等到他一路順風地過了馬路,連多余的半步路都不肯走,直直地就把臉貼在“槍花”的窗戶上,把里頭每張面孔都瞧了一遍。他看見詹妮婭坐在最中間,立刻用力地敲了敲玻璃窗,又舉起手里提著的蛋糕盒子。他隔著窗戶大喊,聲音飄渺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過來:“小姑娘!你的蛋糕!”

詹妮婭雙手環胸,挑釁地回望每一個看她的人。“今天是我的生日。”她說,“我哥哥被你們搞失蹤了。我只能自己給自己慶祝,怎么了?”

“生日快樂,瞭頭。”赤拉濱很識相地祝福道。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么。

帕里仔細地盯著窗外的男人瞧了一會兒。“他是附近面包房的老板。”她說,“身份沒問題。”

“我們要放他進來嗎?”其中一個人問。

帕里沒有馬上回答。有一陣子她似乎決定堅守陣地,可那位面包房老板似乎很固執,而且服務態度不佳。他見里頭的人耽誤他回去看店,很快就不耐煩地敲打起窗戶,還對著馬蒂陶連聲催促——他顯然也認識這位冒牌的代理店長。

意識到繼續拖延并無好處,帕里朝馬蒂陶揮了一下手。“你出去應付他。”

馬蒂陶從椅子上站起來。臨走以前她分外仔細地打量了一眼詹妮婭,然后才走向門廊。店內的所有人都看見她走出店門,一步步靠近站在窗前的烘培店店長。她臉上已經掛上了平日里那種散漫無辜的笑容,對不耐煩的送貨人說了幾句討好話,然后伸手接過系著粉紅緞帶的塑料泡沫蛋糕盒。她把盒子提在半空中,輕輕地掂了兩下,臉上的表情忽然變了。

這反應并不在詹妮婭的計劃中,但這會兒別無選擇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發出一聲最響亮、最急切的喊叫。“米菲!”她一下從桌前跳起來,莽撞地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赤拉濱,“快來救我!”

塑料泡沫質地的蛋糕盒子裂開了。一道黑影從里頭電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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