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針尖入體四五公分,小孩兒的母親不自覺哆嗦了下。
驚呼聲過后,眾人更驚異了,沒有流血!
這小孩兒喘息中精神不濟,隨著藍喬擺弄,神志卻還是清醒的。
藍喬微微捻了捻針頭,詢問道:“可有酸麻脹的感覺!”
小孩兒頓了頓,遲疑了一陣才喘著粗氣道:“似乎有一點脹。”
藍喬聞言,又在針上捻了捻,入體又稍稍深了少許。
“唔!”小孩兒一聲悶哼。
“如何?”
“好,好酸脹!”
藍喬心知找對了地方,第一次的成功,讓她信心大增。一時間手仿佛也穩定了許多。
又拿出第二根銀針來,摸了摸脊椎,尋找到陶道的大概位置,再次扎了下去。
藍喬并沒有多扎穴位,一則是第一次實驗,自然要謹慎些,二來,其實這兩個穴位對于定喘就有很好的功效。
眾人都被這神奇的技藝震驚住了,針刺下去,竟然不曾見到血液流出,這是怎么回事?這又是什么樣的手段?
一時看著藍喬的眼中都多了幾分驚異與尊重。雖說藍喬是貞大夫的弟子,貞大夫的名頭在瑞華國內萬分響亮,可怎么說起來,藍喬畢竟是一介女流之輩。
因為貞大夫的原因,相信貞大夫的眼光,信服的有,可懷疑的也不少,如今一見藍喬的手段,盡管結果還未曾出來,這神奇的做法卻隨著眾人的談論,慢慢傳揚出去。
至于傳揚的結果好歹與否,現在要看的就是這小孩兒的愈后情況了。
盞茶功夫過去,藍喬依舊不緊不慢立于一旁,只是時不時用手捻一捻那兩根銀針。
遠遠望去,脖子處脊背上兩根明晃晃的針頭特別耀眼。
守著外面的眾人漸漸沒了耐性,談論聲此起彼伏,卻也不敢過于大聲,只是卻聲聲入耳起來。
“別不是騙人的把戲?”
“胡說,這藍大夫前幾日才治好我娘親的病,醫術高著呢!”
“我沒說藍大夫的醫術不好,我說得是她這法子只怕也失效了吧!”
“……你說這怎么這么奇怪?針入體內竟然不會流血……”
藍喬恍若未聞,一旁的貞大夫、趙大夫卻是一直認真地研究那幾根剩下的銀針,并且仔細觀察病者的情況。
又是盞茶功夫過去,小病人的呼吸漸漸舒緩。
貞大夫和趙大夫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詫異與震驚!
半個時辰過去,藍喬拔下針來,小孩兒已經靠著自己的母親睡熟。
聽著孩兒平緩許多的呼吸,那母親一時間激動得熱淚盈眶,等拔了針,看著藍喬的眼中盡是感激。
“師傅,藥已經煎好!”袁立在一旁輕喚了聲,趙大夫急忙把藥端過來,喚醒小孩兒,中藥要趁熱喝,藥力才足。
小孩兒睜開惺忪的睡眼,仿佛睡了很久一般,喝了藥物,又沉沉睡去。
“明日一早去妙手堂中尋我!”藍喬囑咐一句,看著一家人坐上了馬車離去。
熱鬧看完,眾人散去,嘴中津津樂道地就是藍喬的銀針治療法。
一夕之間,藍喬的名聲就揚遍了吳巖城。
趙姨娘的事情告一段落,宋轍昂出了口惡氣,心中也舒坦很多,藍喬藍宇勸導他多休息,藍喬更是拿了大話來嚇唬,如今不休息好,留下了病根就不得了,以后的聽力都會受損。
宋轍昂這才同意,院試的事情緩上一緩。其實宋轍昂也不過是一時之氣,也知道自己水平不夠高,今年要考上秀才的可能性很低。現在出了這件事情,趙姨娘也恍如斷了一臂,失了最愛出些壞主意的何嬤嬤,而且她身邊的杏兒丫鬟,已經被她打殘,后來聽說賣了出去。就剩下一個心腹霜兒,卻是個沒大腦的。
更重要的是,處理這事兒,宋老爺并沒有偏袒趙姨娘,這讓他的心中隱約覺得自己還是最重要的。
這氣兒一出,仇人得到了一些懲罰,宋轍昂還是有點小孩兒心性,自然高興,一高興起來,那勤奮刻苦的雄心壯志也就消減了不少。
藍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心起來。
再過幾日李子俊就應該出發了,藍喬心中有些悵然,這一別,自然就是一年半載的事情,今年的鄉試在八月,秋闈之后,若然李子俊真的中了舉,成績又好,說不定就有名額推薦他去參加明年的春闈會試,到京城還千里迢迢,來來回回只怕一年寒暑。
李子俊的住處其實她也聽師兄弟說過,知道個大概位置,具體卻不大清楚。
這吳巖城她隔幾日都會轉上一圈,今日城東,明日城西。有時候轉到他家附近,心里就有著一種想去探望的沖動,不過想到他的刻苦努力,還是不去打擾的好。況且無緣無故跑去,自己難道真不要這名聲了么?
因著自己是大夫,所以世俗的禮節在她身上,別人都放寬了尺度,并不會因為她給人把了脈,就會有什么閑話出來,當然她自己也會注意著點,雖說病人無分大小男女,但對于年輕男子能避免就避免,所以她診斷的人還是小孩兒和女人老人居多。年輕男人們也有個避諱,都會去妙手堂中尋貞大夫。
藍喬知道自己現在年齡還小,要是等到個十五六歲了,還是這般行事,只怕會被不少人詬病。好在她無父無母,也少了些禁錮。
不知道他具體離開時間,自然也不能送別了。
藍喬嘆息聲,垂手在袖中摸了摸那枚銅錢,還未遠離就已經開始思戀。
“你來做甚?”王林云厲聲道。
藍喬做完了事情正準備收拾東西離去,聞言舉目望去,頓時一愣,等看到來人,心跳猛地停了一拍,隨后劇烈地跳動起來。
“王師兄,師傅在么?”李子俊并沒有被王林云的這話激怒,只淡淡問道。目光在藍喬身上掃過,隱隱帶了絲笑意。
藍喬有些欣喜,悄悄對著他抿嘴一笑。
王林云冷哼一聲:“誰是你師兄,我可沒有這樣資格和你稱兄道弟!”
李子俊的目光掠過了內堂的藍喬,看向了她一旁的貞大夫。
貞大夫寫完了最后一個字,放下毛筆,對著李子俊笑道:“子俊,進來!”
李子俊應了聲,恭恭敬敬進了內堂,對著貞大夫跪下,叩了三個頭。貞大夫急忙拉起他道:“你我如今已非師徒,怎能如此多禮?”
李子俊卻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明日我就要啟程趕考,娘親讓我拜別師傅!”
明日!
藍喬低了頭,心里又開始酸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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