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秋田縣旅館中有個白霧蛹子。
 而在在這里也有個白霧蛹子。
 劇情似乎有所翻轉。
 不過——
 這對西城式來講根本算不了什么事。
 他的思維非常敏捷,只是略微沉思,就將情況大概理清楚,并且分成了三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性,那便是面前這個白霧蛹子所說的是真的,她就是白霧蛹子,而守在旅館的白霧蛹子則是永祭會派來的內鬼——但這樣就有些不太正常。
 如果旅館中的白霧蛹子是內鬼的話,直接將白霧神子上繳給永祭會不是更穩妥么?反正三輪匙和白霧神子他們都掌握了。壓根兒不用那么麻煩。
 所以這里就跳到第二種可能性,那就是眼前白霧蛹子所說的是假的,她其實是想借助西城式與白霧神子力量復活..保留著神智的生骸而已。但如果是那樣的話...對方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
 甚至連白霧神子如何救援的細節都一清二楚...這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所以這里就跳出來了第三種可能性。
 旅館中的白霧蛹子其實是一個獨行者,她想獨占不死咒法,可又因為自身的能力不足,所以只能偽裝成白霧神子姨媽的身份待在她身邊。這樣也能解釋西城式一開始見到白霧蛹子的時候,她不肯向御神會求援的原因。
 對方是想要獨占不死咒法。
 西城式沉吟一聲。
 這各解釋乍看上去是挺合理、有模有樣的。
 但白霧神子是擁有明辨善惡的能力的...
 要是對方真的貪圖不死,應該會被白霧神子察覺到才對。
 可要是有什么道具、方法能屏蔽白霧神子明辨善惡的能力呢?
 西城式雙眼閃爍著光彩,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
 他考慮了很多東西,可實際手頭上的信息還是太少了,因此暫時無法辨別是真還是假。
 “你為什么需要密之花露?”
 西城式看著面前的女性生骸:“你現在已經是這副模樣了,倒不如讓我直接超度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沒有半點變化,連目光都沒有波動。
 “為什么...要支持下去?”
 女性生骸反復念叨著這句話,已經腐爛發臭的身體微微停頓。
 下一刻,難以言喻的怨恨從對方的身上溢散而出。
 四周的空氣都似乎低了好幾度!
 “原因很簡單。我要報復!”
 腐黃的牙齒咬在一起,行將就木的身體劇烈顫抖著。
 怨恨滿溢而出!
 “背叛白霧家的那些家伙,我要狠狠地報復他們!追殺神子的仇...追殺我姐姐美雪的仇...我一定要報復!”
 一直注視著對方表現的西城式又沉吟一聲。
 對方滿腔暴虐與怨念看上去并不像作假。
 看來也試探不出來什么了。
 想到這里,西城式也不再糾結,干脆伸出手:“我的問題問完了,把雪石交給我吧。”
 生骸抬起頭。
 它先是看了眼白霧神子,又看了眼西城式,殘缺的聲音發出:“我知道...我說的每一句話你們可能都難以相信,我也知道你們在懷疑我,但是...只是能看見神子還活著,并且回來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密之花露...就算拿不到,也不用強求。”
 已經完全腐爛的臉擠不出來笑容,就算擠出笑容也估計很難看。
 所以它放棄了這個想法,語氣放緩、格外溫和地說著。
 “放心吧。”西城式將雪石接過,面色不變道:“要是能拿到密之花露,我們肯定會把它帶給你的。”
 留下這句話后,西城式這才帶著白霧神子離開。
 女性生骸見狀,也沒再多說什么,站在原地。
 它注視著西城式與白霧神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迷霧深處。
 ......
 有了雪石后,周圍的迷霧很快便被驅散了。
 不再有迷霧遮路,縮在白茫茫蘆葦叢中的生骸便無處遁形,隨便就能將其鏟除了。
 “式君...你真的要把密之花露交給那個...姨媽...呃...”
 白霧神子有些混亂了。
 她也不知道對方說得是真還是假。
 畢竟與自己相依為命的‘白霧蛹子’可能并不是自己的姨媽...這就有些...
 “說要把密之花露交給她其實也就只是說一說場面話而已。”
 西城式沒有猶豫,十分干脆地回答道。
 是的,只是場面話而已,誰都會說。
 他也不可能那么簡單地相信一具早就已經死在這里的生骸的話語。
 天知道對方想拿密之花露做什么。
 于情于理考慮都不應該那么簡單相信對方。
 “而且白霧,你也不用太在意對方說的話,說不定它只是想迷惑我們。況且在意這些也沒用。一切等到我提升了能力,這些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沒錯,打鐵還需自身硬。
 現在他們已經進入白霧舊址,所以壓根兒就不用管那些外界的事情,專心去探索、搜尋整個白霧家就是了。
 提升西城式的能力才是最關鍵的。
 “式君說得對。”
 白霧神子想了想,覺得西城式說得很有道理,于是用力地拍了拍臉,讓自己精神起來。
 他們兩人繼續向前探索而去。
 大約十五分鐘后。
 西城式與白霧神子在橫跨峽谷的木橋前停住了。
 這是一條懸空繩索式木板橋。
 上面大部分的木板都似乎被蟲蛀過,又臟又破。
 甚至還不只是這樣,木橋上,還有很多塊木板都缺失了,那空蕩蕩的地方要是一經踩空,就會直接跌落根本深不可測的谷底。
 白霧神子注視著這條木橋路,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光彩,雪白漂亮的臉蛋上更是難得浮出一絲溫軟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已成竹在胸。
 下一刻,她轉過頭,自信十足地看向西城式,顯出一絲義正言辭的氣概:
 “式君,我有一個妙計——”
 “不聽。”
 西城式頭也沒回地說道。
 “我還什么都沒說呢!!!”
 白霧神子自信滿滿的表情褪去,又氣又怒道:“我真有一個妙計!很管用的!”
 “你是不是想說,我負責在前面開路,順帶再負責探索?你就不過去了?”
 西城式斜了她一眼。
 “你覺得我是那種只讓你一個沖鋒賣命的人嗎?”
 白霧神子氣急敗壞地瞪大漂亮的眼睛。
 “我覺得你是。”西城式面無表情。
 “那式君你猜對了!”白霧神子用力地點頭,小臉上滿是理直氣壯:“我就是這種人。作為猜對的獎勵,我就獎勵你不需要我這個隊友,一個人去探索...”
 她話還沒說完就發出了驚呼聲。
 因為——西城式把她最害怕的東西丟了過來。
 那是...
 一條安全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