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元旦晚會

倒是在此之前發生了一個小插曲，蘇卿在一次洗完衣服領回自己校服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校服外套里有個紙團，因為在洗衣機里翻滾了一圈，已經變成了一種紙漿凝固以后的狀態，根本就沒法揉開，而衣服上，也沾染上了不少的紙屑。

她這才想起來，這好像是之前選節目那晚上她從吉他袋里發現的那張紙，當時因為急著趕回去找殷琪，便隨便揉了揉放到了口袋里，之后便忘記了。

算了，應該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蘇卿這么想著，便將那紙團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大約六點左右的時候，劉國強到了教室，看著底下那群躁動不安，卻又強忍著做出一副認真讀書樣子的學生，笑了笑，“等會六點半的時候，大家到教室外面排好隊，我們去大禮堂看元旦晚會。”

等了一會，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次測驗大家成績都還不錯，所以之前說的補課取消。”

這句話一出，底下的人頓時發出了一陣歡呼，連原本裝樣子的學習都不做了，一個個的開始討論起晚上元旦晚會的事情，劉國強也不阻止，就坐在講臺上看著。

在這點上，劉國強倒是和一般老師不同，不會特掃興的沉下臉來說一句“認真學習”，而是由著學生們鬧騰。

蘇卿掃視了教室一圈，低下頭，接著寫起了那篇道士和女鬼的文。

教室里已經少了一些人，應該都是晚上元旦晚會有節目而去提前做些化妝換衣服之類的準備的。

而小姑娘，也不在。

嘛……也不知道小姑娘晚上會表演什么，原本約好的倆人節目，現在她一個人的話，應該就變成鋼琴獨奏了吧？

或許還會唱歌？

是她們原本練習的那首歌嗎？還是新的一首什么……

“嘿！回神！”

蘇卿感覺面前有什么東西晃了晃，轉過頭，卻是看到王斌剛剛收回了手。

“怎么了？”蘇卿有些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你想什么呢這么入神？”王斌隨口問了一句，接著又指了指外面，“趕緊的，出去排隊了。”

蘇卿這才發現教室里已經完全空了，同學全都在教室外排成了隊，嘻嘻哈哈的聊著各自不同的話題。

原來她發呆了這么久嗎？

“走吧。”

蘇卿搖了搖頭，合上了只字未動的筆記本，跟著王斌到教室外面排隊。

到了大禮堂，五班和六班的人被劉國強領著在分好的班級區域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劉國強的原因，除了最前方留給校領導的位置以外，兩個班的位置是最靠近舞臺的，是能清楚看到表演的黃金位置。

班級的人按照平時早操的隊列依次入座，蘇卿自然又是在最前面，坐在她邊上的是另一個不怎么相熟的女同學，此刻正和邊上的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么。

蘇卿的交際圈子其實真的挺小的。

蘇卿自嘲的笑了笑，低下頭看起了手上的紅紙，那是晚上的節目單，零零碎碎的一整排下來十幾個節目，算算時間，演完的話差不多應該要到九點十點差不多的樣子。

小姑娘的節目是在第三個，上面的寫的是“鋼琴獨奏”，至于獨奏的曲目是什么，卻是沒寫。

果然就變成鋼琴獨奏了啊……

蘇卿嘆了口氣，心里感覺有些愧疚，目光放到了舞臺上，看著那一片厚重的帷幕發起了呆。

也不知道，小姑娘獨奏的曲目是什么？

不過不管是什么，小姑娘彈的應該都會很好聽吧？

畢竟，那是小姑娘彈的嘛……

“尊敬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

突然響起的聲音將蘇卿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的現實，舞臺上的帷幕已經拉開，兩男兩女四位穿著正裝的主持人正站在臺上報幕。

嗯？好像有些眼熟啊……

蘇卿盯著其中一個女主持人看了兩眼，好一會才認出來，這居然是那位坐在圖書館的唐蕊學姐。

嘛……她好像確實是有一段時間沒去圖書館了，什么時候可以再去看看？

蘇卿腦子轉著這些漫無邊際的想法發著呆，臺上冗長而無聊的報幕則是在繼續，幾個主持人歡迎著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的是誰的領導，被“歡迎”到的領導們則是會站起來，或是面無表情，或是微笑著對著坐在自己身后的同學點點頭。而同學們，也同樣會隨著大流的鼓兩下掌。

無聊的形式主義。

但卻必要。

大約半個多小時以后，報幕結束，隨后幕布落下，再拉開的時候，舞臺上已經站好了一群穿著校服的同學。

開場的第一個節目，向來都是合唱。

不好聽，卻也沒有多難聽，也不知道底下到底有幾個人會真的認真去聽他們的合唱。

第二個節目則是一個小品，幾個學生學著電視上小品的樣子，說著刻意模仿出來的東北腔調，倒是比上一個節目有趣許多，底下看的人也確實的發出了一陣真心實意的笑聲。

隨后，便是小姑娘的節目。

“下面請欣賞七（6）班的殷琪同學為我們帶來的節目，‘鋼琴獨奏’……”

蘇卿放空的腦子漸漸回神，臺上的幕布落下，等了一會之后，拉開，臺上已經多了一架鋼琴，鋼琴上面擺著個麥克風，而小姑娘，就坐在鋼琴前面。

今天的小姑娘好像比平時更好看了。

蘇卿望著舞臺，有些出神。

因為是上臺表演，小姑娘沒有穿校服，卻也沒有穿那種臃腫的禮服，而是穿著那一身JK的制服，頭發梳成了雙馬尾的樣式，臉上化了一些淡妝，看起來不像是來演奏鋼琴的，倒像是漫展上的哪位小姐姐，完全就是那天在圖書館偶遇時候的打扮。

不過坐在鋼琴前的時候，倒是意外的感覺很合適。

因為是小姑娘，所以很合適。

殷琪坐在鋼琴前，先是閉了一會眼，隨后睜開，朝著臺下掃視了一圈，視線和蘇卿的對在了一塊，笑了笑，做了個口型。

“彈給你的。”

蘇卿低了低頭，嘴角止不住的就往上翹。

底下這么多人坐著，這小姑娘也是真的不知道害羞。

“咳嗯。”

麥克風里傳來小姑娘的試音聲，蘇卿重新抬起頭，看到小姑娘已經正襟危坐，雙手平放在鋼琴上，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這陣勢，說是“鋼琴獨奏”，但應該是彈唱吧？

小姑娘的手指按下了第一個琴鍵，隨后便是一連串如流水般的音符。

并非是多么舒緩的曲子，但卻帶著一股奇特的溫柔，就如同是月光下的海岸，微風帶著晚潮拍在岸邊，輕柔的浪潮，安寧的夜，撫慰著一個關于一個人的美麗夢境。

那是在某個盛夏時節，一個小姑娘牽著另一個小姑娘，在那個無人的安靜琴房里演奏的曲子。

那是殷琪彈給蘇卿的曲子。

“你是我池塘邊一只丑小鴨。

你是我月光下的一片竹籬笆……”

殷琪的歌聲清澈而又干凈，仿佛那飄蕩著些許白云的澄澈藍天，沒有什么歌唱的技巧，僅僅就只是跟著節奏唱便很好聽。

“你是我霧海中的一座燈塔，

你是我需要時候的一聲回答……”

蘇卿看著舞臺上的殷琪，而這時候，殷琪也正好抬起頭看向了蘇卿，聚光燈下，殷琪的眼里仿若蘊藏著星光，就如同那一天在那個琴房，殷琪伏在蘇卿身上看著她時候的樣子。

“你是我夏夜的一顆星星，

你是我黎明中一片朝霞，

你是……”

彈到這里的時候，殷琪的琴音刻意的停頓了一下，隨后，她看著底下的蘇卿，笑了起來。

“你是我初戀時候的一句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