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活埋
現在已經是左右為難的事了,假設彈劾信的內容太子已知,那么應該如何做呢?
趙惟能開口道:“如果太子問及此事,不承認就是。”這是個辦法,但是這種說謊的辦法,只會讓太子以后顧慮,心存猜忌。這是沒有辦法時的辦法,應該還有其他辦法。
想得頭疼,我自言自語道:“如果索性相互彈劾會如何?”
趙晟瞪大了眼睛,簡直沒想到我會說這昏招:“你意思讓我也寫彈劾奏折。”
逸風輕聲道:“太子一定會趁機肅清,不會留情。”
我搖了搖頭:“當然不是用狠招,天天寫信去訴苦。比如說與歌舞姬關系太密;又比如飯菜太差、照顧不周;床太硬沒自己府里的好,專挑雞毛蒜皮的事。天天寫,日日寫,太子收到那么多信會如何?”
可能是想到太子如果看著如同小孩掐架般的書信時表情,貴公公笑了出來:“當然是煩,鬧心得很。”
逸風拍案叫絕,忍不住笑道:“我等出來都是密旨,涇國公年紀尚輕,平時也是出了名的貪玩愛鬧,也是應該。趙將軍喜歡清靜,與朝中人也不大來往,不堪他胡鬧,寫信訴苦要求他早日結束游玩回京城。”
趙惟能也來了主意,征求般的環掃四周:“太子未必能說起彈劾信,如以后萬一問起,就說絕無此事,是以前打算彈劾三王爺,但還未寄出三王爺就薨了。也不知是誰張冠李戴,把這書信給翻了出來。”
趙晟立即走到書桌前,拿筆醞釀:“那就寫,天天寫。”
我趕緊的上前磨墨,趙惟能也走到書桌旁拿起筆來。
拿筆沾了沾硯臺里濃稠的墨,趙晟開始龍飛鳳舞的寫起來。象這種書信的字,不必寫得很認真,他也不是第一次寫了。而趙惟能寫得就比較恭敬,分寸還是拿捏到位的。
等寫完,裝信封,逸風說是過一日也寫上一封,和太子說涇國公玩性正濃,暫時不想回朝。那么這慌就扯圓了。
叫門口等候著的老管家以及侍衛進來,趙惟能說讓老管家找人來看茶。而趙晟則叫侍衛把地方清理一下。
就這樣,幾條人命莫名其妙的枉死,怪不得古代人口總是很難增加。
趙惟能讓我也坐下,于是我找了個最偏的坐。茶上來后,連我也上了一杯,應該是開始談論時,屋里反而寂靜無聲。大部分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的事總要有個說法。
逸風先開了口,打破了空氣中的沉悶和尷尬,恭敬而祥和道:“百花與我有緣無份,如能有歸宿,也了去我心中多年的心事。”
我的眼眶一下就紅了,逸風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希望我有個屬于自己的相公,一個依靠。
趙惟能立即接上:“這不用擔心,等刑期一滿,我立即納百花為妾,如將來我為郡王,百花則為側妃,決不食言。”
逸風不再說話,而貴公公也不言語,兩人都扭頭看著趙晟。現在官職最大的是趙晟,如果他答應了,那么其他男人就應該無話可說。
趙晟嘆了口氣,猶豫了許久才不舍地望著我:“百花。我的心事你最知,只可惜母妃作梗,我難以象趙將軍一般敢作敢為。哪天你身披嫁衣,我一定來送你出閣。”
我努力忍住淚,慢慢站起,走到中央跪下,輕輕磕了個頭。此時任何言語都不必說了,這個頭已經闡明了一切。
磕完頭,我站起離去。屋里很靜,仿佛我的身后沒有一人,但我知道,身后有著我大部分的牽掛。他們給了我一個最好的結局。
畢竟趙惟能給下了承諾,將來我能過上正常而平靜的生活,象普通女人一般相夫教子。有名有份,死了埋了,也是埋在趙惟能旁邊,也算是死后有了著落。一切的風流韻事跟著肉體一起埋入地下,墓志銘上也最多寫著側妃劉氏,育有多少兒女,何時誕何時斃。如果墳墓被挖開,一看便知那個埋在左邊的是正妃,埋在右邊那個是側妃,為我人間之行畫上最圓滿的句號。
吃晚飯時,一個家丁來報,說是趙惟能宴請三位大人,所以今晚就不回來了,請我不必等。
只要四個人能相安無事就行,我畢竟是個還沒有名份的人,去參加宴會的話,會留下把柄,多少有點不合乎禮制之嫌。
早早躺下,雖然今日的事讓我難以入眠,但也因為緊張而耗費了點體力,躺著閉目養神也好。我有了種塵埃落定的安穩感,雖然我不舍逸風,擔憂趙晟和貴公公以及難以過來的硯姬硯茗,還有駐守在江南的孫揚威,其實還有狗剩。但女人還是嫁人的好,至少我還是幸運的,趙惟能喜歡我,珍惜我。
過了七八日,當我孩子衣服又做出來兩套時,趙晟、逸風、貴公公要回去了。
趙惟能允許我送他們,但我沒有去送。生怕離別時的傷感和惆悵,此次離別,下次再見,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事情進行了很順利,至少眼面前表現的是。趙晟回去是因為太子收到了連續不斷的埋怨信,都是不上臺面的小事,也許覺得趙晟長期在外面也難以控制,所以說是皇上和淑妃思念,還借著孩子年幼,命趙晟回去了。
過了半月,宮里還送來了一些賞賜,有皇上賞的,也有太子賞的,里面還有送給武夫人小孩用的小被小枕。
又至陽春三月,春風暖人意,我只覺得身體有點慵懶,過了兩日也就好了。
半月過去,小孩衣物又漸漸多了起來,看著這些小衣服,我的心暖得象是此時的春日一般。
我的來信,沒想到趙惟能都準許送進來。就連硯姬硯茗得到消息,也寫信來了。他們都說自己過得不錯,一個個祝我能有歸宿,為我高興。
看到這一封封來信,我仿佛又看到了他們一般。這輩子,我百花能與這些男人共處一段,是緣是孽都將過去。
下午趙惟能過來陪我,纏綿過后,說是去武夫人那里吃晚飯。我幫他穿上衣服,腰間系上我繡的祥云汗巾,送他到了屋門口。
“今晚我不來,還有些公務等待處理,今晚我就睡在書房,你早點歇息。”趙惟能解釋道。
其實他大約怕在武夫人那里逗留太久,晚上太晚回來,打擾了我,又讓我因為等待而心煩意亂。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目送他離去。
晚上我毫無睡意,先梳洗完后,讓今晚守夜的小喜先去睡。
而我披著被子,半靠在羅漢床邊繡著石榴汗巾。現在我終于可以繡這圖案的汗巾了,今日系祥云汗巾時發現白色汗巾有污跡,但趙惟能卻舍不得扔,所以再繡一條給他。
石榴繡了一個角,猛聽到外面有悶哼聲,于是我喊了聲:“小喜,怎么了?”
無人回答我,也許是小喜做夢了,我繼續繡著。怎么聞到了一股香味,混合著淡淡的草藥味?
不好,應該是迷香,我趕緊的扔下手中的活,用被子捂鼻,但是已經晚了,早已吸入幾口。頭漸漸有點眩暈,我身體一斜倒在了羅漢床上,最后依稀看到的是,兩個家丁打扮的男人,從外屋探頭探腦、鬼鬼祟祟地探了進來。
頭昏昏沉沉的,好似身體輕飄飄的,在搖呀搖。等到稍微有了點感覺,我試圖動了動,卻驚愕的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捆著,嘴被用布塞著,并且塞在一個不大的箱子里。
蜷縮著被捆的身子,開始想,到底是誰將我將我綁了?
武夫人?難道她知人知面不知心,想將我謀害了。還是趙鳳的余黨?
“呿”一聲吆喝聲,搖晃停下了,看來箱子是被扔在了車上的。
“快,快,抬下來”劇烈的搖晃伴隨著,一聲聲催促聲。
“快挖,快點挖”聽聲音熟悉的很,蒼老而帶著急躁。
挖……挖坑?難道是想殺了我?
我急了,雙腳用足力氣蹬箱子,并且發出嗯嗯聲。此時不是保持冷靜的時候,寧可被殺了埋,也比活埋的強。我可不想活著埋進土里,等待著氧氣消耗完死。
挖土的聲音暫時停止,另一個男人聲音響起:“怎么辦?”
“別管,快挖,快挖呀”蒼老的聲音又響起,于是他們又繼續挖了起來。
完了,看來要死了。想過無數次的死法,從未想到我劉百花最后是被活埋的。我汗流浹背地用力踢著箱子,將箱子踢得咚咚響。該死的古代,什么都是真材實料的,連箱子都做得那么厚實。如果是以后的三格板、復合板,照這樣的踢法,怎么也會踢出一個洞來。
“行了,夠深了。”“埋”
我使勁的掙扎,并且發出嗚嗚聲,但依舊阻止不了箱子外面的人要將我活埋的動作。
“誰?啊”先是一聲質疑的喝叱聲,隨后一聲慘叫。
“啊”另一聲慘叫接踵而至。
“咚”箱子掉在了地上,將我摔得七葷八素。
“饒命,饒命。”在一聲聲求饒聲中,箱子被打開了。夜風夾著新鮮空氣,撲面而來,我從未感覺到空氣是多么的珍貴。
一盞燈照進了箱子,將我的周身照亮。
一定是趙惟能知道我被劫,來救我了。我激動萬分,終于可以不死了。也許是陰間不想讓我死得那么早,暗示他什么了。
當眼睛適應了光線時,我愣住了,面前的不是趙惟能,而是四五個蒙面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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