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江允然懇求:向方府提親庶女當道
余夫人身為何家長房嫡女,這回生了孩子,何家幾乎也是全家出動的,如晴抬眼瞧了瞧,何家老夫人沒來,何家大房夫人,及兩個媳婦都來了,二房只來了二夫人及已出嫁的二房姑奶奶武夫人,何氏的兩位堂嫂子也來了,再來是一些表親堂親的,一共加起來,略有十來余人。
何氏領了如晴與何家女眷一一拜見后,大家又坐下來說話。女人聚在一起,不是道東家長就是說西家短,因余家客廳不大,何家人單獨坐在離廳子不遠的小亭子里,四處倒也沒什么奴仆來往,說話也就隨心所欲了。
“大姑奶奶還真有福氣,這一兒一女的都齊了。真令人羨慕。”說話的是何家長房的大奶奶丁氏。
何家長房二奶奶文氏也跟著附和,“可不是,大姑爺又貼心又肯上進,大姑奶奶也真是福氣的。”
二房夫人成氏轉頭對何氏笑道:“二侄女,你們姐妹倆感情一向好。大侄女都已熬出了頭,你可不要落人后哦。”
何氏回答:“有勞二嬸墊記,侄女記得。”
成氏又道:“不過幸好你姐姐頭胎生了個兒子,這一胎是男是女倒無所謂的。你也得向你姐姐學習,爭取生個帶把的出來。”
何氏撫著肚子,緩緩道:“承二嬸子吉言。我也希望這一胎是個男孩。”
成氏的女兒武夫人呵呵一笑,盯著何氏的肚子,道:“可是,我看你這肚子,怎么看起來”
大房奶奶丁氏接過話來:“但凡何家的閨女,頭胎生男孩子的一向居多。二姑奶奶這肚子呀,定也是個帶把的。”
成氏瞟她一眼,“你也別盡給些好話。說實在的,依我看呀,二侄女生男生女都無所謂的。就算生了個姑娘,也無人敢給臉子瞧吧?是不是呀,方四姑娘?”
本來今天抱定主意當一回配角的如晴,忽然被人提了名字,心里一突,再見成氏此人一臉的古怪又想到前些日子在何府,云氏對她的那番話,這成氏就在身旁。艷情著成氏今天的來勢洶涌,心中已有計較,隨口便答:“二嬸子您就放心好了。我大哥哥一向疼惜嫂子的,我爹爹也極是喜歡嫂嫂,這才放心把大哥哥交給嫂嫂。”
成氏微撇唇角,對何氏道:“你公爹倒是挺信你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娶了何家的閨女,高興都來不及呢,哪還能嫌棄?所以我說,二侄女你也是個有福氣的。”
何家大房夫人雖面有不悅,不過卻未說什么,大抵是認同了成氏的話,或許,在她心目中,自己的二女兒確實是低嫁了的,而方家,也確實高攀了的。
如晴心里氣得厲害,這成氏明指她們方家高攀何家閨女呢。身為方家的姑娘,肯定不能坐以待斃,得迅速還擊,不然,外人都認為他們方家有如今的地位,全是靠裙帶關系呢。
如晴脆脆地笑了聲,“二嬸子這話可就不妥了。大嫂子能嫁進我方家,一是我方家的福氣,二也是大哥哥和大嫂子的緣份。這緣份呢,還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沒有所謂的高低貴賤,也沒有所謂的門戶之見,只有相看對眼,適合與不適合罷了。”她正視成氏,一臉的天真,“誠如二嬸子所言,大哥哥娶了大嫂子,高興都來不及呢,哪還能嫌棄?連我也喜歡的緊。”
何氏握著如晴的手道:“好妹子,難得你這么說我。”
如晴道:“大嫂子,雖然爹爹時常教導我們兄妹,滿則損,謙受益。可我就是忍不住想驕傲一把。”
何氏笑道:“那你驕傲些什么呀?”
如晴把臉湊到何氏耳朵旁,小聲道:“幸好爹爹聘的是你呀。”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座諸位都聽到了。先是不解,然后又明白了什么,紛紛掩唇低笑。
甚至連不茍言笑的何家大房夫人也忍不住望了成氏一眼,眼里盡是笑意。
先前,方敬瀾來下聘的時候,何家還有三個十余歲的未嫁閨女,一個是何氏,一個是二房的閨女如今的武夫人,還有一個大房庶出的。本來憑方家的門弟,何家只想把大房庶出的嫁過去。但方敬瀾指名要何家二姑娘,也就是大房的嫡次女。但大房夫人嫌方家門弟太低,再加上離娘家又遠,不怎么同意。倒是二房成氏卻有意推銷自己的女兒,在媒人面前有意透露了一把,方敬瀾后來多處打聽后,仍是竭力要何二姑娘。這事情本來也只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但如今由如晴這樣說來,卻也是狠狠打了成氏的臉。
但不會有人指責如晴的不是來,卻反而紛紛掩唇笑了。唯有成氏及女兒武夫人一臉大便樣。
這回小小將了成氏一軍,如晴在何家女眷眼里,地位迅速升高了。在中午聚到一起用餐時,倒也受到不錯的待遇。而余家的親戚,對如晴也還算友好。不過如晴還是感覺出了這些笑容背后的冷淡,偶爾背后聽到一兩句,“人倒是不錯的,可惜是個庶出的。”這些還算是好的,也有毫不遮掩的,直接了當地道:“樣樣都是撥尖的,可惜”然后沒有下文,卻每每令在座諸人都能聽出語氣里的嫌棄之意。
如晴心里不怎么舒服,卻未表現出來,只是與這些人保持些距離。倒是何氏卻微笑著還擊人家,“貴府姑娘聽說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可惜我卻從未見上一面便早早嫁人了,想來也是遺憾。”
對方一臉喜色,立馬道:“小女嫁得也不遠的,離恩澤侯府不遠的,女婿排行五,與恩澤侯爺可是親兄弟呢。”
何氏微笑著說:“哦,我想起來了,可這洪家的五公子聽說是個庶出的呢。貴府姑娘堂堂名門嫡女,這般低嫁,不嫌委屈?”
不看這婦人的臉色,何氏攜了如晴溫言告辭。眾人知道何氏的厲害,再加上何家的背景來歷,不敢造次,紛紛以目相送。
回到方府,老太太問如晴在余府呆的怎樣,有沒有還擊云氏。
如晴道:“還好。憑外表,孫女挺受歡迎的。”
老太太聽出了話外之意,忙側目,問道:“哦?”
如晴苦笑,“憑身份,就有點兒”
老太太默了一會兒,把如晴攬在懷里,大聲道:“晴丫頭莫怕,這些總愛把身家背景放嘴里說項的人,不屑擁有咱們的晴兒。你還小,奶奶定給你尋門可靠老實的殷實人家,鐵定讓你過的衣食無憂,讓人羨慕來著。”
如晴緊緊摟了老太太,悶悶地道:“謝謝奶奶。”
如晴受了悶氣,倒還有兄嫂祖母關心。
但云氏可就慘了。本來在余家受了一肚子鳥氣的她,原本回到家想著丈夫會開導她,勸慰她,或替她出這口惡氣,哪想,永寧伯江子望聽了事情原委后,卻唬地起身慍道:“無知婦人,只愛承強斗氣。殊不知,你今日已闖大禍了。”
云氏大驚,也有不解。
江子望搖頭大嘆氣,“這些年來,你越是硬氣了,仗著永寧伯府的威勢,在家作威作福也就罷了,怎么還把威風擺到外邊去?你可知,你今天這番做派,可是得罪了何家和方家呀。”
云氏略松了口氣,重新坐下來,“原來只是這些,我還以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江子望氣極,“你覺得這還是小事么?咱家雖授不世之伯爵名位,可也不過是靠祖宗蔭佑,這才世代承襲。可就算世代承襲,也不得隨心所欲。你可知,外頭嫉妒咱們這些勛貴的官兒可多著呢。這些文官看著沒什么,可一旦被揪住了尾巴,不損筋動骨,卻也脫一層皮。先前的富安侯,應安侯,永平伯府是如何沒落的,難道你就沒有耳聞?”
云多心中一滯,沒有言語,似是被有所觸動。
江子望緩了口氣,又道:“今日你這般對待方家閨女,又是當著外人的面,你可知方家不會計恨你?那方家媳婦四處應酬都帶著這小姑子,這方四姑娘料是在家極受寵愛,你這樣沒個高低的胡亂辱罵人家”
云氏反駁:“我什么時候辱罵過人家了?我再怎么不濟也不會與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吧。”
江子望道:“那你的意思是,你還夸獎人家羅?”
云氏不響,但也不以為然,“你發那么大的火做甚?不就是一個四品小官兒的庶女么?罵就罵了唄,犯得著與我置氣么?你可知,我也受了她們姑嫂一頓氣呢。不替我出這口氣,居然反倒說起我的不是來。”
江子望冷笑,“人家為何要給你氣受?還不是你事情做得太絕。人家是嫡女庶女關你何事?犯得著當眾揭短么?為官之道,就算無法左右逢源,卻也得明哲保身,不輕易開罪人。你倒好,今天看李家姑娘不順眼,明天說張家姑娘妄想高攀?你羞也不羞?你兒子不是皇子,不是天皇貴胄。只是區區一個三等世襲爵位的世子。整個大慶朝,與你兒子同樣身份的,全國各地,還有一百多個。有那個必要四處顯擺么?”
云氏冷哼一聲,“咱家雖然只是三等爵位,可咱們然兒,無論相貌還是人品,哪一樣輸給其他公府侯府世子了?然兒那么優秀,你就忍心給他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姑娘委屈他?”
江子然氣得臉色鐵青,拂袖冷笑一聲,“照你這么一說,我還真的懷疑我娘當初為何會聘你做我的妻子。又不是大富人家出身,只不過小門小戶的,也不知娘是怎樣想的?”
云氏滯住,臉色猛然一白,她身份低微,只是區區七品縣令的女兒,而父親早逝,娘家兄長也不得力,目前只能夠圖溫飽,好不容易娘家侄子有望考取功名,這才把侄女云平兒帶進伯府,想著給侄女求一門顯貴親事,這樣也能幫補娘家。
但她沒料到,丈夫居然這樣嫌她的出身
但云氏一向霸道慣了,多年來的養尊處憂的生活已令她失去了當初進門時的小心謹慎,反正婆婆早已逝去多年,上頭再無人敢干涉她,至于丈夫
云氏冷笑一聲:“好呀,原來這是嫌我了。你就明說嘛,有必要拐那么大的彎么?”
江子望沉沉地瞟了她一眼,深吸口氣,不愿與她再浪費辱舌,只森然道:“不要每次都給我來這一套。你平時候的所做所為,我也不與你追究。反正都是在自家里,任你如何折騰。可你千不該萬不該跑去得罪何家和方家,你這個愚蠢的無知婦人。”
云氏不服氣地反駁:“真搞不明白,你可是堂堂伯爺,受不世之功,又掌管著科舉之道,為何要怕他們呀?應該是他們來求你才是。何苦總是處處夾著尾巴做人,累也不累?”
江子望緩緩搖頭,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油然而升,最后懶得與她解釋太多,拂袖道:“無知婦人,我懶得與你一般見識。”
江子望走后,云氏當晚便聽丫環來報,永寧伯爺當晚宿在妾室那。云氏冷笑一聲,死死握著貴妃榻下的撫手,道:“他倒是真與我置氣了。這個老東西,越來越不像樣了。”
恰巧這時候兒子江允然進來請安,云氏連忙坐直身子,換上慈愛的笑意,“這天氣一直未暖和起來,你也當心自個的身子。沒事時就好生在房里溫書,不必過來了。”云氏望著兒子身上的秋香色白狐腋箭袖,頸沿處的雪白狐貍毛襯得一白皙俊臉更是面如冠玉,風采翩翩,不由心中淌過暖流,在丈夫那受的氣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江允然望著自家親娘,白靜的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云氏問:“怎么了,然兒,有什么話要與娘說?”
江允然遲疑了下,低聲道:“孩子懇請母親自去方府一趟。”
云氏心中一沉,心里雖知道怎么回事,但面上卻故作驚異,“去方府做甚?平白無故的。”
江允然低頭,緊緊握了拳頭,又驀然松開,仿佛下定了決心般,又豁然抬起頭來,“請母親去方府,向方四姑娘提親。”
云氏原本就郁積的心情在被兒子這番刺激,更是一口氣提不上來,她怒不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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