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琪抬起頭,微笑著回答,“我十歲時去美國讀書,兩個月前才回國,仁心醫院那晚之前,你應該沒有見過我吧?”
瞥見關明宇眸中深濃的惑色,她笑得更燦爛了,“這車不錯,2.421秒提速,急速310.32公里,最高時速350公里,最高轉速13000轉,是目前允許上路的重型機車里性價比最高的一款,我很喜歡呢。百度搜進入索請看快速進入本站”
關明宇有些訝異,“你也喜歡機車?”
鮮少有女孩子喜歡重型機車,更別提唐安琪那嬌小瘦弱的身軀,他都無法想象她駕馭它的樣子。
唐安琪沖他挑了挑眉,拍了拍后座,“給我頭盔,我載你出去。”
六月末尾的中午,太陽火辣辣地曬在地面上,空氣里都是沉重的熱浪,關明宇的心被不知名的弦輕輕挑動,他坐在鈴木隼的后座,外力作用之下不得不環住少女纖細的腰肢,這動作令他感到尷尬,同時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心動。
唐安琪迎著風,大聲地問道,“你下午一點試練,現在還早,好人做到底,讓我騎到Ocean酒店,好不好?”
她享受這馳騁在風中的自由,也享受這速度帶來的快感。
關明宇本能地想拒絕,雖然她對這輛機車駕馭的嫻熟令他刮目相看,但總覺得她纖弱的身軀與這巨大的車身格格不入,“到路口停一下,我送你去。”
唐安琪正在興頭上,當然不會同意,她穿過小巷和街區,繞過公園和林地,在繁華了百多年的市中心飛馳。一直到了Ocean酒店前面的那條馬路才終于肯停下來。
她摘下頭盔,輕輕地皺了皺眉,“什么都好。就是頭盔太大了,戴著有些不太舒服,呶。還給你!”
關明宇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你一直都是這樣不聽話的嗎?”
唐安琪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每天都要跑一圈的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快要兩個月沒碰過機車了,突然有個機會能夠過過癮,這種感覺你能夠理解吧?”
她仰起頭,睜著一雙祈盼的大眼,“看在我技術還不賴。又是心潔最好朋友的份上,不要生氣,好不好?”
關明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將頭盔鎖好,又重新將機車的引擎發動,在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他沉沉地回答,“好。”
唐安琪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就算轉世重來。他仍舊是那幅萬年老好人的脾氣,不管她說什么,都會回答說好。
趁著唐四海還沒到的空檔,唐安琪溜進了高大同的辦公室。
高大同笑著沖她招了招手。“今天不是晚班嗎,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他曾是唐四海的助理,唐安琪姐弟到Ocean來玩多是由他來照顧,那時候唐四海忙于事業葉淑嫻又身體不好,抽不出身陪孩子們玩時,他便是不二的選擇,因為這份特殊的經歷,他將唐安琪視為子侄,兩個人之間關系親昵。
唐安琪笑著回答,“下午要和爸爸一起見一下戎夫人,左右在家里沒什么事情做,所以就先過來了。大同叔,我還沒有吃午飯!”
高大同將手中的文件放下,臉上笑得愉悅,“咱們家大小姐還餓著肚子,大同叔少不得要出點血請一頓大餐了。”
他站了起來,輕摟住唐安琪的肩膀,“來,去七樓的中餐館,正好我也還沒吃。”
工作日的中午,中餐館客人并不多,高大同要了一個包廂,點了一桌特色菜,便讓服務員將門帶上,他替唐安琪碗中夾了一些菜肴,熱情地介紹起來,“這幾樣很受好評,來,嘗嘗。”
唐安琪嘗了幾塊,“味道不錯。”
她來找高大同,當然不只是為了要蹭一頓中飯,她壓低聲音問道,“那事有進展了嗎?”
高大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上周我辦公室里倒是進來了幾個不請自來的員工,但我私下安裝的監控錄像上卻并沒有發現他們翻查我的電腦和辦公桌,奇怪的是,沒過幾天,這幾個員工就以各種理由辭職回鄉了。”
他的眉頭微皺起來,“雖然沒有找到具體的線索,但我猜能有那樣大能量的內鬼,左右躲不開Ocean董事會的那幾個,最有可能的就是副總經理丁復,他自詡是Ocean的元老,資歷比我深,卻屈居于我之下,一直都對董事長有些埋怨。”
丁復嗎?
唐安琪搖了搖頭,“丁復是酒店的老臣,雖然心氣高傲一些,但卻是個知道輕重的人,對酒店也有很深的感情,泄露酒店監控視頻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他不會去做。”
她頓了頓,“更何況,他是個思想老派的人,對陸雪琴和陸青青的出身向來有些看不起,又怎么會為了遮掩陸青青這個‘拖油瓶’的罪行,而去刪除視頻?”
當年唐四海要娶陸雪琴,遭到了董事局很多人的私下反對,陸雪琴的平民出身自然是其中一條,但她和陸青青說不明道不清的母女關系也令人觀感甚差,丁復在進入Ocean之前,就是唐氏國際的重臣,談起陸青青的時候,他曾不止一次地稱呼她為“拖油瓶”。
前世陸青青從東吳畢業進入Ocean之后,迅速暴出高大同在國際性會議上的失格,從而揪出了他所謂貪墨的事實。在高大同被迫離開酒店之后,接替他職務的并不是眾望所歸的丁復,而是唐四海從新西蘭Ocean酒店調回來的外籍總經理麥斯,直到五年之后陸青青才接替了這個職位。
但丁復后來的去向如何,唐安琪卻并不記得,她只知道前世她臨死前參加的那場Ocean二十五周年慶典上,這個人并沒有出現。
按照陸雪琴一慣的傳統,唐安琪知道,丁復的結局絕不會太好。
高大同點了點頭,“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那……會是誰呢?”
唐安琪瞇了瞇眼,“位高者雖然權重,但真正執行起命令來,卻是中低層位置的人比較容易辦到。大同叔,還是從那些底層員工身上查起,然后再順滕摸瓜找到幕后的主使人吧。對了,刪除視頻必須要經過監控室,那里就一點線索也沒有嗎?”
她話音剛落,高大同忽然猛烈地拍了拍桌子,令得桌上的碗筷都乒鈴乓鋃地響,“還有一個人!”
他轉過臉去,表情凝重地說道,“安琪,你不覺得有個我們絕不會想到的人,其實也很可疑嗎?”
唐安琪一怔,的確,Ocean酒店覺得高大同礙眼的人,并不只有丁復,身為董事會最重要成員的吳海波雖然一直掛著執行董事的名頭,但對酒店的管理卻并沒有實質性的權力,相比起丁復,恐怕吳海波要踢走高大同的決心更大一些。
酒店一旦起了危機,董事會就可以借機質疑高大同的能力,只要吳海波鼓動董事會改選,最后的人事決議連唐四海都沒有辦法反駁。
至于替陸青青刪除視頻,那倒未必是他和陸東虎和好的象征,他完全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將濁水攪得更混,可以想見,如果唐安琪出事,那么負責整個酒店運行的高大同將要背負多少責任。
最完美的一點是,因為和陸東虎的仇恨,任誰都不會將這懷疑引到吳海波的身上。
高大同越想越覺得真,他恨恨地說道,“我早該想到的,最近借口老家有事辭職的員工,雖然來自全國各地,但卻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八年前或者更久之前入職的,那時我還在董事長身邊當助理,這里的總經理是吳海波的父親!”
唐安琪倒了一被冰飲遞了過去,“大同叔,消消火,我們現在只是猜測,沒有證據!”
她輕輕笑了起來,“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吳海波做的,那么他還真是個人才,做事滴水不漏,尾巴擦得很干凈,一點都沒有拖泥帶水。我猜就算現在派人去那些無端辭職的員工老家去,恐怕那些人也已經不知所蹤。大同叔,沒有證據,我們拿他沒有辦法。”
其實,就算有證據又能怎樣?將公司的監控錄像外泄或者抹去公司的監控錄像,最多也只能將他從董事會除名,但只要他沒有犯刑事責任,他手中握有的Ocean股份卻是無可改變的事實,他可以換別的方式繼續干涉Ocean的事務。
高大同既無奈又不甘,“我會找到他的馬腳的。”
唐安琪微微一笑,“濱江高爾夫度假酒店那邊,還有得他好解釋,不過關于那個安順置業,我還真的想幫他一把。大同叔,能不能想辦法幫我遞個消息?”
她現在很確定安順置業和陸東虎脫不了關系,真的深查下去,濱海船業和陸雪琴的牽扯也會一點點暴露,但這個求證的過程,如果讓吳海波去做,似乎更有趣一些,到時候唐四海那邊,也就不需要那樣為難了。
高大同聽完唐安琪的話,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隨即他沉沉地點了點頭,“好。”
這時,包廂的門被輕輕推開,唐四海爽朗的笑聲傳來,“有好吃的,怎么能不叫上我?”
唐安琪忙站了起來,“爸!”
唐四海的身后,穿著藕色連身裙的戎夫人正一臉笑意地望著她,眼中滿是驚喜,“原來你就是安琪!”()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