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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醫院的急診病房,沈閱打了退燒針,很快臉色趨于平靜熱度一褪下來,人也整個地有了精神,他睜開眼,微笑地沖著唐安琪比了個大大的V字,“我早說了,吉人天相,會有英雄踏著五彩祥云來救我們的。”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從前我最討厭醫院,覺得生病是世間最痛苦的事,但經歷了這一場,卻覺得只要自由,醫院也能變得那樣可愛。”
唐安琪瞥了他一眼,“燒才剛褪下,好好休息吧,派了人在這里替你守夜,護士會幫你留心吊針滴瓶,所以閉上眼睡一覺就好,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
她往江颯懷中縮了縮,“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在身邊這個男人的到來后,終于完全地松弛下來,這是一種沒有辦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感覺,很安全,很舒服,心都定了。
十多個小時之前她還用衛星電話和遠在太平洋小島上的他通話,那時她已抱定必死的決心,那通電話里的甜言蜜語更像是一種訣別,但不過十多個小時之后,這個男人卻真真切切地在她身邊,他撬開那緊閉不開的門,他解開那深纏的繩索,他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安全了。
她想要快點回花園弄的房子,告訴他她此刻的心情。
但沈閱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唐安琪的歸心似箭,他笑著攤了攤手,“可我現在毫無睡意,總不能讓我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度過這漫漫長夜吧?哈,不如你們在這里再坐一會陪我聊聊天?”
他故意降低音調,作出愁眉深鎖的模樣,“這樣想想看,我曾英勇地救過阿颯,這回又受安琪的連累才遭遇這無妄之災怎么算都是你們夫妻兩個欠我的。”
這是赤果果的要挾。
唐安琪無奈地與江颯對視一眼,點頭說道,“好吧,想聊什么?”
這幾天思想高度集中考慮的問題太多,精神本來就很疲乏,今天又是風又是雨又是被綁折騰了那么多個小時,她身心俱疲,但沈閱的話說得沒錯,他不僅救過江颯,這次也是受自己的連累他這要求她無法拒絕。
沈閱此時的心理有些微妙-,好吧,他承認看到江颯和唐安琪恩愛的模樣,他有些酸澀了,自從被夏晴安以“你很好,但是我們不太合適”的借口踹了后,他仍舊對她戀戀不舍無法自拔,但單方面的愛戀有多辛苦這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清楚,像江颯和唐安琪這樣的感情,天知道他有多羨慕嫉妒恨。
所以他才像個幼稚的孩子般非要他們留下來陪他。
為了掩飾內心這種孩子氣的想法,沈閱不斷地述說著這幾天以來他的遭遇和心情,“那群人兇神惡煞一樣闖入了之前住的小區,把阿颯安排的那些保鏢全部打倒,把我綁到了一個廢棄的倉庫,我原本還以為皮肉傷少不了,結果他們竟然就這樣把我關著,也不打也不罵,三餐照常送來,還有魚有肉的就是睡覺差了點。”
江颯瞇了瞇眼,“關你的地方是剛才那個倉庫嗎?”
沈閱想了想,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吧,下午我被人蒙住了眼又上過車子,然后才被人帶過去和安琪見面的。”
他閉上眼仔細回想“雖然被蒙住眼看不到具體的時間,但我從前去很多地方冒過險,大致上還能估算出來,關押我的那個倉庫距離關押安琪的倉庫,大約是十五分鐘的路程,兩處地點相隔應該不遠。”
江颯目光里閃過微芒,他記得趕去救人的路上,在離倉庫不遠的地方,當時有兩隊人馬正在火拼,他匆忙瞥了一眼,雖然不知道兩方各自屬于哪個勢力,但必定有一方是這次的綁架實施者,因為下起暴雨,道路泥濘,影響了車速,所以通過那處地點后隔了大約有分鐘才到達了倉庫,可若是下午還未曾下過雨,想來不過五分鐘的路程。
那些綁架者既然沒有選擇對唐安琪和沈閱動武,也不曾打電話要求贖金,那為何又偏偏在那個地點設置了人手?這道理令人想不明白。
他沉聲說,“你接著說。”
沈閱當真繼續抱怨了起來,“那些人是什么蛛形綱對吧?敢堵我的嘴,綁我的手腳,等我回了馬來,一定要徹底查清他們的底細,絕不能與他們善罷甘休!”
他沖著唐安琪笑了起來,“要不是你體貼地用牙齒一口一口替我將塞在嘴里的繩子咬開,那么久不能開口說話,我該憋悶死了,謝謝你啊,安琪。”
用嘴……咬開……
江颯眼眸微動,嘴角浮起淡淡笑意,但卻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將目光投射到唐安琪身上,眼神里“大有你好好解釋我吃醋了呢”的意味。
唐安琪尷尬地搖了搖頭,急忙將話題岔開,“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么辦,是乖乖回馬來,還是繼續留在這里?我怕那幫人另有目的,恐怕還會對你再次下手。”
她想了想,提議道,“不如想辦法去國外吧,你不留在本市,那些人就算想要以你為餌再次使詭計,也沒有辦法。”
沈閱不以為然地笑笑,“總覺得那幫人的目的有些詭異,真要害死你我,咱們早就沒命了,這樣的事應該不會再發生。如果非要發生,你以為我走了就沒事?可以讓你上鉤的朋友,可不只是我一個。”
他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哪也不去,就賴定你了。”
賴定你了······
江颯忽然上前幾步,拍了拍沈閱的肩膀,臉上漾出真誠笑意,“安琪今天受了驚,也需要早點休息,有什么沒有聊完的,可以下次繼續。沈兄,早些休息吧,我們也該走了。”
望著唐安琪和江颯相擁離去的背影,沈閱癟了癟嘴,有幾分失落又有幾分自嘲,“孤獨的人最可恥,沈閱啊沈閱,是時候該忘記夏晴安了,重新找個愛你的女人,努力地愛上她,好好過日子。”
他餌起頭,對著雪白的天花板低聲呢喃,“可那個女人到底在哪里呢?”
電梯口,江颯忽然想起了什么,柔聲對唐安琪說,“你先在這里等我一下,沈公子的事,我還有幾句話要交待給護士和保鏢。”
他快步對著護士站的值班護士交待了幾句,又對著守在病房門口的江氏保鏢低聲輕喃了幾句,這才重又回到唐安琪的身邊,坐著電梯直達地下車庫取車。
江颯開著車慢慢駛離仁心醫院,他低沉著臉一語不發,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的問題,唐安琪察覺到氣氛的異樣,以為他是在糾結關于咬開沈閱口中的麻繩那件事,不由有些好笑地說道,“你聽沈大哥亂說,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
她將當時情形仔細地解釋了一遍,“就是這樣,你可不許為這點小事吃醋!”
江颯微微笑了起來,“傻瓜,你以為我吃醋了?”
趁著紅燈的空檔,他抽出右手輕撫唐安琪的頭頂,“我是在想蛛形綱的事,他們既然大動干戈將你和沈公子綁架,不該什么都沒有做就結束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當然奇怪,唐安琪咬了咬唇,“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癥結所在,那個洛賓通身上下的氣質絕對不是個無關痛癢的小人物,他親自出馬,難道就只是為了將我和沈閱關上一關?”
她仔細地回憶著每一個細節,“像是一個精心設計好的圈套,那樣縝密的每一步,絕不會是過家家。”
這時,電話響起,是江燦,“哥,你們在哪里?怎么還沒到家?”
江颯回答,“醫院里耽擱了一會時間,現在還在路上,不過很快就能到了。怎么樣,聯系上了羅叔沒有?”
唐安琪順利救出的消息很快就通知到了江振威他們,但唐四海的手機卻一直都處于關機狀態,綁架事件并沒有對外公開,此時又值深更半夜,江振威思忖再三,便沒有派人親去唐宅報信,只是命人盡可能地聯系上唐四海身邊的人,能將這個喜訊及時告知。
電話里,江燦的聲音有些疲倦,“沒有,之前爺爺說唐······爸爸離開時醫院時身體看起來有些不舒服,讓羅叔帶他先回去休息,可能是為了讓他休息好,所以才關機的,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但江颯的臉色卻有些嚴峻,他追問道,“羅叔的電話也一直都無法接通嗎?”
他和唐安琪一路走來,這位盡職盡責的羅叔陪在她身邊的時間遠遠要比唐四海這個父親來得多,在唐安琪生死不明的情況下,羅叔或許為了要照顧唐四海的身體而沒有留在江氏的實驗室及時等待結果,可他一定會密切地留意著這邊的信息。
唐安琪也正是這樣的想法,她將藍牙耳機從江颯耳邊拿過,對著電話那頭的江燦仔細問道,“羅叔的手機是關機狀態還是什么?”
江燦回答,“關機。”
他的語氣也有些焦慮起來,“要不要我現在過去唐宅看一看?”
唐安琪搖了搖頭,“不必,我去。”
她心中忽然很是不安,轉臉對著江颯說道,“先回唐宅,看看爸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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