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風起云涌（1）

崔浩卻很快就看出了段業的用意，便笑道：”大人，您這是要將計就計吧。“”既然知道了呢，那就去做吧。“段業笑的很開心，”放心吧，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話說那邊，茫茫打草灘上，藍天白云之下，禿發檀帶著弟弟禿發俱延和禿發文支，看著遠處悠然的羊群，呼吸著雨后新鮮的空氣，心中無比之愜意。

禿發檀仰天長嘯之后，大笑道：俱延，文支！雖然父親大人已經不在了！可是大哥二哥還有我，都還在，你們也都還在！我們是草原上的雄鷹，只有天空才容納得下我們的胸懷！你們不要這樣懷有喪志，男子漢，怎么能像女人一樣哭哭啼啼？“俱延摸了摸眼淚，正色道：”三哥，你說得對！“文支也默默點頭。父親的去世，固然讓他們心里傷心，但是如今，他們雖然年輕，可是，也都是能夠統領一方的人了，自然會把命運和前途看的更重要。

父親既然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再傷心，也是無濟于事，倒是不如一切向前看。

禿發檀豪情萬丈的說道：”放心吧！大哥沉穩，二哥仁厚，又有我們的協助！禿發部的前景，一定比太陽還要光輝！我們禿發部，一定會成為最偉大的部族！“禿發俱延和文支聽了都齊齊點頭，年輕的他們，現在主要的偶像，還是這位和他們親近，卻同時才華橫溢的三哥。

而禿發檀心里也是有一種澎湃感，現在，真的是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今天啊！這是上天賜給他最好的機會，如果這一次再把握不住，那么他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禿發文支一直以來也是個狂人，他看了看三哥，說道：”三哥，這一次你說咱們拿下乙弗部后，要不要順便把吐谷渾其他部族也給做了？“說話時候，禿發文支臉色兇狠，殺氣騰騰。

禿發俱延卻小心的說道：”老八，還是算了吧，這一次就算能夠吃下禿發部，我看也得付出不少代價，咱們雖然說兵強馬壯，但是乙弗部也沒有那么容易對付，拿下他們之后咱們也得休整。“禿發檀贊賞的看了俱延一眼，道：”老五說得對！老八啊，這個事情，謹慎一些，任何時候都是沒有錯的。“禿發文支現在當然還是不敢去挑戰哥哥的，因此也就沒有說話了。

不過，禿發檀卻說道：”話說回來，凡事不可以一概而論，其實，現在真的是個冒險的時機。“”怎么說？“文支很興奮。他以為，三哥最終還是贊成了他的意見。

”呵呵呵。“禿發檀笑了笑，”咱們的目的是什么？奪取更多的土地和草原，奪取更多的女人和財帛，奪取更多的牛羊和戰馬！吐谷渾各部，的確富庶，但是你們是不是可以目光放的更遠一些呢？“看著禿發檀眼神熾熱的看著東北方向，禿發俱延和禿發文支都有些膽戰心驚，他說的該不會是……

”三哥。“禿發俱延艱難的抿了抿口水，”這個似乎不好吧。“正好在這個時候，一只雄鷹飛過，禿發檀沒有回答，而是馬上搭弓引箭，同時身子挑起，騰空的時候一箭射出！

禿發俱延和禿發文支都睜大了眼睛看哥哥射鷹。

但是巧的是，那只鷹居然在箭簇距離他很近的時候一個急停，恰恰的躲開了那根箭簇。

下面無數準備歡呼的人，這個時候都傻眼了，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個鷹居然還有這般本事，居然還這么神駿！

”哈哈哈哈！“一擊失手的禿發檀反而大笑，”這神鳥！真是神鳥啊！哈哈哈。“這話一說，眾人也就輕松了起來，可是這時候，禿發檀卻淡淡的說道：”雄鷹都敢于挑戰極限，我們有什么不敢呢？嗯？“說完，禿發檀狠狠一揮馬鞭，絕塵而去！

禿發俱延和禿發文支對視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天下，似乎正在朝著劇烈動蕩的方向發展。

謝靈一行人趕到了江夏時，一個讓她幾乎不可置信的消息傳來：謝安病故！

聽到消息的謝靈，當時就昏了過去。她無法相信，前些日子還和自己無話不談，對自己慈愛親切的父親，居然會這樣死掉。

可是很快，連一直在驛站等候的謝家信使也送來了準確的消息：兩日前的深夜，謝安在自己的書房安詳的去世，終年六十五歲。

已經蘇醒的謝靈，看著幾乎要抓狂的隨從們，淡淡的揮了揮手，道：”你們出去！“現在一行人是在江夏的驛站休息，檀道濟看了謝靈的表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道：”小姐，這……“”我沒有事情，放心吧，你們且先出去。“”是。“一盞茶的功夫，謝靈出來了，只是細心地人還是看得出來，謝靈的眼圈有些紅腫。

但是謝靈掃視了眾人一眼，道：”收拾東西，我們繼續趕路！“檀道濟急道，”小姐，這……“”我說了，繼續趕路！“謝靈道，”我們去坐船！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建康！現在，我們最寶貴的，就是時間！一切都等我們回去了再說！”

“是！”謝靈這么說，那就是命令了，而命令，是無法違抗的。

檀道濟也只好點點頭，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就沒有什么可以說的了。

“走！”謝靈騎上馬，一馬當先的帶人去碼頭了。

檀道濟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一刻，謝靈有多傷悲，可是從表情來看，她除了異常冷漠之外，似乎和過去沒有什么不同。

但是唯有他知道，謝靈現在，幾乎是心都要碎了。但是誰都知道，現在傷心，根本沒有用，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回建康去！

“什么，謝安死了，怎么會？”段業驚訝的幾乎合不攏嘴了。

謝安這個人，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一直是那種偶像級別的人物，段業其實一直能為自己可以來到這個時代，而感到自豪和驕傲，畢竟，這樣一個出身高貴，外貌英俊，才華橫溢，品德高尚，還能立德立言立功的人，實在是難得一見。

但是沒有想到，自己卻還沒有和這樣的人見面，人就死了。

楚云深無奈的說道，“這個消息已經確認了，現在建康幾乎是一片縞素，據說司馬昌明，打算給謝安天子級別的葬禮呢！”

段業在屋子里轉了幾圈，顯然他心情很煩躁，想了想，段業說道，“我還是那句話，謝安這死得蹊蹺。”

其實按照歷史的記載，謝安，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死的，但是史書上，這個時候謝安其實已經失勢，心情郁結之下，得病死去，這本來很合情合理。但是問題在于，由于自己的出現，就像蝴蝶效應一樣，很多細微的地方已經變動了，如今謝安依然是大權在握，他怎么會現在就死了？

還有那個可憐的謝靈，現在他一定很是傷心吧。

崔浩也說道：“大人您說得對，這一次小可也認為，這個事情有問題，說不好聽的，為什么謝安這么次也這么趕，和禿發思復也搞在了一塊？”

“沒錯。”段業點頭，“謝安的級別，當然不是禿發思復可以比的，可是問題在于，這一下子，江南要動蕩，河西要動蕩，這天下，莫非又要大亂一次了么。”

“大人。”崔浩道，“楚瑜先生可是還在荊州呢，這事兒……”

“這事兒照常。”段業想了想，“現在江南，咱們還是鞭長莫及，天機閣那么一點的實力，根本就什么事情也不夠用，還是別亂動了。”

“大人，您說謝安會不會是被謀殺的？”崔浩卻問起了這個非常敏感的問題。

段業想了想，道：“這種事情，我卻是沒有什么把握。”因為歷史也好，野史也罷，從來就沒有謝安被害死的傳言，段業也就沒有了印象。

“但是我想，有些人，可能希望謝安是被害死的。”崔浩意味深長的說道。

都是聰明人，段業當然是一點就通，他馬上就知道，大人物的死，從來就不會是簡簡單單的，如果有人想興風作lang，那么一定就有孔明借來東風龍王送來大lang！

那么這一次，自己不妨也可以弄點狼看看。

“小崔。”段業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們清河崔家，現在能夠動員多少人？“崔浩神色一凜，長期以來，段業雖然知道他清河崔家是士族門閥，但是也從來沒有問過這些細節問題。而這一次一問，顯然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心中有了想法。

這是機會，還是挑戰呢？崔浩心中只猶豫了片刻，便說道：”大人，如今我家的農戶，黑戶，佃戶，以及收容的其他人等，加起來能湊夠不下三萬人！“這話一出，段業和楚云深頓時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乖乖，這才是門閥的氣度和排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