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過深山,入秘道,通吊橋,終于進入到百羅圣地的深處的百羅族圣壇。說是圣壇,亦稱百羅神殿。
鳳淺歌隨著一行人進入到神殿之內,一白須老人從神殿內步出,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冷厲肅殺:“這就是元清皇后的魂體嗎?”那個曾在百年前讓蒼礱與蒼月兩位帝王爭奪的驚世紅顏,輾轉百年又再度踏到了這個地方。
樓暗塵面色微沉,手中的鏈子一收,將鳳淺歌拉到身旁朝來人似笑非笑道:“莫長老,別想動她,否則……朕翻臉的后果大家都不好承受。”語氣之中再明白不過的威脅之意。
莫長老聞言目光轉向一旁的樓暗塵,面色冷沉:“圣天帝到地方了,還是把鏈子收了吧。”去朝歌城擄人,眾人之中也只有圣天帝有這個本事,如入無人之境將人帶回。
胯樓暗塵噙著痞痞地笑意,在她腰際摸索著解了鏈子,順便揩了點小油。鳳淺歌面色沉靜無波,淡淡掃了一眼眾人,亦同時打量著四周的地勢,心中暗自猜測鎮魂珠到底會在誰的手上。
安陵容目光若有若無的掃在她的身上,她幫助圣天帝盜得鎮魂珠逃離蒼月之事,蒼礱王不會善罷干休,唯今之際只愿這百羅圣殿的眾人真的能除掉他們,如此她可大仇得報且不用祭魂。
如意望著安陵容的背影,眸中復雜掙扎,掃了一眼一臉平靜的鳳淺歌。再這樣不管不顧,她們這對母女就真要反目成仇了,將來她就是死了,又有何顏面去見燕王府的人。
鷺一行人先后離去,樓暗塵側頭望向身旁的人,微一揚眉道:“走了,找地方睡覺,天天睡樹上,硌得我腰疼。”一邊揉著腰,一邊朝一側步去。
她很聽話地跟在其后,看得出來這里想要她命的人太多了,且個個都不是好對付的家伙,唯一的庇護就是前面那家伙,顯然此人的武功已經到了高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否則這些人不會畏懼于他而不敢對她下手。
樓暗塵進房就爬上榻去,擺著撩人無比的身姿,拍了拍身旁的床位,笑瞇瞇地說道:“要不要睡,我分你一半床位。”
鳳淺歌白了他一眼,絲毫沒有跟他搭話的意思。樓暗塵悻悻地倒頭睡去,哼了聲:“別到處亂跑,要是讓人取了小命,那就不是我的過錯了。”一個能威脅到蒼礱王和九章親王的人,他們哪個不是搶著控制于手,但還是放在他這里比較保險點。
她舉步走到窗邊,果然看到徘徊房屋之外的人影,倚窗而立望著云天浩渺,自己這般任性地離開朝歌城,所為何事,他會理解嗎?
四哥,請你相信我,我不是要離你而去,我想解開我們三人之間的這個結,也因為有你在,我才能走得下去,因為有你相伴,我生死不懼。
“姓修的很快就會到這里,這里他可以輕車熟路的很。”床榻之上的人閉著眼睛閑閑地出聲道。
鳳淺歌默然不語,在雕花木椅中坐下,閉目淺眠。
日薄西下,樓暗塵翻了個身支著頭望著雕花木椅中斂目淺眠的女子,她秀氣的眉緊緊蹙著,望著怔然片刻,他一掀毯子下榻,拿著薄毯走了過去,誰知還未近身,鳳淺歌霍然掀開眼簾,眸底一片冷銳,滿是防備之色。
樓暗塵無奈地聳聳肩,轉身去伸了伸懶腰,將薄毯朝榻上一扔:“走,帶你出去轉轉。”
她沒有拒絕,這樣良好勘探地形的機會怎么能放過,但精明如圣天帝又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殘陽如血,分外妖嬈。
樓暗塵帶著她一咱穿過重重殿宇,朝著山后而去,行至山頂,冷風凜然刺骨,那是一座露天的神臺,古老而莊重,卻透著懾人的陰冷,神臺之上是一副陳舊的鎧甲,雖然年久,卻未有半分銹跡,驀然之間她的心不由繃得緊緊,目光死死地落在那副鎧甲之上。
樓暗塵看到她的神色,目光也隨之望向那副鎧甲:“那是蒼礱王留下的,他……就死在那里。”
她腳下似有著無形的牽引力,將她拉向那鎧甲所在的地方,她走得極慢極慢,幾乎是屏息靠近過去的,緩緩蹲下身望著那副已經陳舊冰冷的鎧甲,心底有著莫名強烈的思緒似要破腔而出。
“當年這里血流成河,打開了鎮魂珠的封印,他就在這里化身成魔。”樓暗塵站在她的身后開口言道。
這個祭壇染了太多人的鮮血,怨氣太重,當年的慘狀是人之所不能想象的,那一身浴血的帝王在這里奪得鎮魂珠,意圖用那不可思議的力量,讓人得以復生,哪知所等待他的竟是那樣一個難以承受的劫,要救的人沒有救成,卻將她推入更加萬劫不復的境地。
以血為契,以魂為祭,自立誓開始,他再也無法回頭,這份血腥的罪孽終是要償還的,只是他沒想到上天會給予他那樣的懲罰,他不甘心,他不要就這樣繼續下去,不惜一切將她帶回來,意圖改變這一切。
鳳淺歌跪坐在地,望著那陳舊冰冷的鎧甲,眼底不由酸澀不已,似是有無盡悲傷的思緒齊齊涌上心頭,她顫抖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那冰冷的鎧甲,手卻一直僵在半空未落下去。她隱約可以想象到曾經發生在這里的慘劇,顫抖的指尖撫上那鎧甲,徹骨的冷寒自指尖蔓延至心底,隱約間帶著錐心般的痛楚襲至她每一根神經,讓她的呼吸都變得顫抖……
樓暗塵緊蹙著眉望著她無助的神色,那樣一份遙遠的記憶,即便遺忘都讓她如此痛,曾經承受之時又是怎么樣的痛楚,關于百年之前那一段帝后悲戀的傳說,對他而言終究只是傳說而已。
山風冽冽,寒徹心骨。她不知道是怎么走下那神臺的,只是那陣陣揪心般的痛仍然清晰,她害怕那段記憶的覺醒,當想起那些過往,她再也做不了鳳淺歌,再也無法擁有那樣平靜的生活,再也不能那樣安心地站在他的身旁。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去糾纏過去種種,誰對誰錯,誰是誰非。她只想要一個安心的懷抱為她擋去人世流離,在人世飄零了太久的歲月,她是如此瀑望著家的溫暖與平靜,重要不是有沒有紫藤花的存在,重要的是給予她這份平靜的人是誰?
四哥,我不會放開手,也請你不要放開。
殘陽如血,朝歌城,這座已經被人世遺忘的古城,依舊死一般的沉寂。
鳳淺歌離去已有數日,兩人在城中等著唐九帶著無塵前來,面上雖是平靜,心底卻都揪得緊緊的,他們心底都是一樣的疼惜著她,恨不能替她擋去這世間所有的災難,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在她面前,他們不是什么蒼礱王,什么九章親王,他們都只是深愛她的兩個男人而已。
元清宮,典雅別致,綺麗壯美。蕭飏又一次站在殿門之外,依舊沒有舉步進殿,每天他一遍一遍地走在這座帝宮,看到她曾經生活過的痕跡,那樣的遙遠,卻又那樣的貼近。
玄成遠遠隨在其后,眉宇間掩不住的擔憂之意,王妃已經走了數日,王爺在這里沒有吩咐他去打探任何消息,也未說任何對策,且在那日見了宣帝神情之間更加令人憂心,恍然他又回到了曾經那個鐵血親王。
修涯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緩緩從殿內步出,望著立在殿外的人,眉眼沉靜道:“我明日啟程前往百羅圣壇。”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蕭飏薄唇微抿,低聲開口:“那樣……真的會讓她未來安好嗎?”語氣不可抑制顫抖。
“是。”修涯回道。此時此刻,曾經敵對數年的他們,因為她而達成了統一的共識,都傾盡一生的付出在愛她。
他鳳眸微斂,轉過身去走開:“如果可以……讓她忘了吧。”忘了他們的相遇,忘了他們的所有,忘了他的存在……忘得干干凈凈。
“你……”修涯想開口說些什么,卻終未能說出只言片語。
“遺忘也是一種幸福,起碼她可以過得輕松點,不用掙扎為難。”他淡聲說道,緩步走開。她的未來是一個他再也無法觸碰的世界,就讓她忘了吧,忘了過去,忘了他,忘了所有,重新開始新的人生,即便那是一個沒有他的人生,他愿她幸福。
是那個人將她帶來了他的身邊,終有一天也將由他帶走,他不是那個可以永遠陪伴她的人,曾經相遇相愛,總勝過從未交集,他們相愛過,為對方付出過,且無怨無悔。
他放手了,不是因為不愛了,是因為太愛,放手是他給予最深沉的愛和溫柔,用他一世的愛,許她未來安好。
他們的愛情,就如同一場盛世的煙花,傾盡一生的風華在綻放,煙花落盡,只留下寂寞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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