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我,到底太過幼稚,只意識到了自己離了三哥,可能會無人疼惜,竟不曾想到,母親沒了父皇保護,也只是個無依無靠由人欺負的失寵妃子,早不是那個“咳唾落九天,隨風生珠玉”的玉妃了。
我每日白天與母親伴著說話,晚上回我舒適奢華的房間睡覺,順帶吃些新鮮肉食羹湯進補,那日的摔傷很快便恢復了,竟讓我將那個阿頊棄到了腦后。
等我再想起阿頊時,已經是三天之后傍晚了。
“喂,那個傻小子后來放走沒有?”
帶了侍女一邊賞著春光,無意走到簡陵前,我忽然便想起被我隨口吩咐關進去的少年。
侍女搖頭道:“不清楚啊!”
話未了,忽然笑了起來:“小姐,只怕還沒放走,瞧,還有侍衛大哥在陵門守著呢!”
我一驚,嘖了一聲道:“可別把他嚇死在里面啊,教訓一頓也就算了。”
兩名侍衛正在劃拳拼酒,見我過去,忙丟開酒壺前來見禮。
皺了眉,我踏著沒過腳踝的春草走到陵墓的石門前,問道:“你們沒把他弄死吧?”
侍衛對視一眼,忙答道:“屬下不敢!這幾日都有送食物進去,不過他一直不說話,也沒向小姐認錯,所以就沒放出來。”
“哦,是么?”我嘲笑地盯著他們。這些能入惠王府并被挑選到我身邊的侍衛,大多出身名門,被阿頊這般痛打了一頓,若有了機會,不報復他才是怪事。
侍衛給我笑得局促起來,才又道:“我們是給他食物了,不過他手給捆著,怕吃起來不太方便,所以沒怎么吃。”
我想著那少年倔倔的傻樣,實在想不出他怎肯伏在地上像狗一樣吃東西,不覺叫道:“哎,打開門,我進去瞧瞧……”
侍女已猜出我不想那個阿頊死了,忙取過靠一巖壁上的火把來,讓侍衛點燃了,扶了我一齊走入那黑漆漆的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