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氣,閉上眼,努力將自己蜷在軟軟的錦衾中,感受棉絮那虛浮薄弱的輕暖。
拓跋軻正在冷淡嘲笑:“南朝這些金枝玉葉,身子弱得一陣風都吹得倒,不知怎的居然有人喜歡,真是怪事……”
豫王怎樣回答我并沒有聽見,我也不感興趣。
我只是在半昏半睡中一遍遍提醒自己,支持住,等蕭寶溶來救我。
然后,伺機而動,一擊必中!
如果不能為自己雪恥報仇,所謂的隱藏自己,示人以弱,將是真正的無能和軟弱。
我是蕭寶墨,齊明帝最疼愛的公主寶墨,絕不無能,絕不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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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的十五年歲月怕是果然太過順暢幸福了,讓我的身心還是無法接受驟然而來的變故和打擊。自那日回到自己屋中后,我便一直發燒,昏昏沉沉地病臥于床。
拓跋軻雖說要用我和我的哥哥們來為靖元帝報仇,不過看來還不想我死。隨行的北魏太醫每日都來把脈,說我身虛體弱,受了驚嚇,又染了風寒,開出來的藥極苦。
雖然再不可能有人如蕭寶溶那般,令人端著藥拿了糖溫柔哄我,我還是捏著鼻子忍著惡心每次將藥汁喝得見底。
越是無人憐惜,我越當自己保重,方才對得住真正憐愛我的親人,方才有機會反戈一擊,盡雪前恥。
總算輕羅和連翹服侍還算盡心,見我總不出汗,幾乎每時每刻都給我預備著滾燙的姜茶,每次半夜醒轉,也見必有其中一人守在床頭,衣不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