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凝忙擺手道:“不…沒有不妥。只是…凌燁宸將眾王爺,驅離帝都,卻獨留情仇的弟弟七爺在身側?”
凌武表情復雜。“七哥...吃了不少苦頭。”
當年,先帝駕崩。凌蒼墜落深崖。天下易主。風云乍變。
新帝一道圣旨,將各王爺封藩遠地。
僅是七哥例外。
雖凌蒼尸首并未找到,新帝卻昭告天下:王,顧念兄弟之情,特許為凌蒼立了墓碑。
七哥是聰明的。唯有留在帝都,方有報仇機會。他以不齒親兄荒淫后宮為由,含淚怒毀凌蒼墓碑,在新帝腳前連跪數日替兄贖罪,直到身體落下惡疾,才取得新帝信任,留在天子身邊。
薛玉凝心里一疼。凌懿軒在凌燁宸身邊這些日夜,想必不好過。
“凌燁宸的信任...當真那樣易得?”突然,她莫名笑了起來。
凌武身上因她笑聲,起了薄薄雞皮。忍不住問道:“七哥受難,你很開心?”
薛玉凝搖頭。“我笑,這場政變著實荒謬。”
凌武不解她話中意思。直直看著她,等待答案。
“難道你不想笑,不覺荒謬?弒殺親兄,疏離兄弟,篡奪皇位,凌燁宸做這一切冷血舉動的因由,不過是凌蒼看了他馬背上那女人一眼,心生思慕。…這一切血腥爭斗,僅是因為一個女人。”
薛玉凝身形幾分不穩。
“凌武,你可知道…那女子名諱?”
凌蒼凝神稍一思考,“凌蒼為那美人做了畫,我偶然窺得一眼。凌蒼僅在那畫上落下幾字:薄霞映落雪。”
映雪。
薛玉凝一怔。因心里早早已有幾分猜測。并未多少意外。可卻抵擋不住心里的疼痛酸澀。
她手死死攥著衣襟,蹙眉道:“你…來找我的原因我已然明白。你擔心懿軒愛我,步凌蒼后塵。是不是?”
她直直看著他,待到他眼前男子點了頭。
她扯出一抹笑意:“不過,你大可放心。懿軒對我的情誼,僅是感激居多。你應該從他那里有耳聞,他刺殺凌燁宸那日,我曾救了他。而且,昨夜荷塘一別,我已經將話都與他說的決然,八爺不必再多顧慮。我,會離七爺遠遠的。”
她話音方落,那窗邊帷幔突然猛的晃動。薛玉凝詫異目光流轉那帷幔之上,卻又不見任何動靜。
剛剛,搖曳的帷幔,是她的錯覺?
“如果七哥對你僅僅是感激,我何必擔心?”
薛玉凝不解凌武何出此言。卻見,凌武從袖中取出一卷畫軸。未多招呼,徑直攤開在桌上。
“娘娘請看。”
薛玉凝忐忑走去。鼓氣朝那桌上畫像睇眼看去。
畫上,荷花點點灼灼,女子側臥蓮塘岸,蓮足輕撩荷池水。
“這…是我…”
薛玉凝手微微抖著,撫上那畫像衣裙處,明明本該白凈素雅的衣裙,卻被一灘暗紫血色浸染,說不出的觸目驚心。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