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梢眼角皆是緊張,等著她的回答。
卻不巧,院子里不知哪位傳令的公公聲音隱隱傳來。
“皇上有話,男兵侍衛守在儲秀宮多有不便,都撤下吧。”
門被人輕輕敲響,冬兒道:“主子,侍衛都撤了。”
房頂腳步聲聲,窗前人影道道閃過。皆是侍衛退下的動靜。
“七哥,我們快走。被發現就糟了。”
薛玉凝急急反握了凌懿軒大掌,“凌武說的對,你們快走。等到侍衛都退下了,你們反而不好脫身,趁現在正混亂,快走。”
凌懿軒卻絲毫沒有離開之意。
“七哥!”
凌武催促。
凌懿軒看了眼凌武。隨后又定定看著薛玉凝臉頰。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薛玉凝一怔。他遲遲不走,竟是為了她的回答。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安全最要緊。先走。好不好。”
良久,凌懿軒點點頭。
“凌武,我們走。”
未走兩步。
“懿軒…等等。”
腳生生頓下,凌懿軒聞得背后呼喚,倏然轉身。“我在聽。”
薛玉凝也是個狠心的主。她突然拿起了木梳,以木齒使力的劃向了兩邊臉頰,臉上的青黑印記頃刻被道道血痕取代。血絲縷縷順著臉頰流下。
她嘴邊噙著清淺笑意。“這樣,我的臉看起來,有沒有好看一點?你的心…有沒有少難過一點。”
凌武怪叫:“又一個不要命的。”
剛才七哥割臂已然瘋狂。薛玉凝與七哥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凌懿軒雖心疼她臉上傷,卻嘴邊漾開笑意:“這樣,比剛才不知美多少。”
凌武看向薛玉凝。滿臉血跡究竟美在哪里?七哥和薛玉凝打得什么啞謎?
她卷起桌上畫軸,遞到凌懿軒眼前。“你千萬保重。”
她既然不能回復同等深情,卻當真狠心讓他心傷?望這畫像能使他稍稍寬慰。
凌懿軒心里一喜。將她的畫像小心翼翼收進衣襟,手緊貼胸口:“定不辱命。”
“七哥,外面侍衛都忙著朝院子里去,沒人注意這邊,我們現在走是最好時機。”
薛玉凝重重點頭,“走吧。”
凌懿軒攏了眉頭,快速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拋去薛玉凝手中。
“抹在臉上,免得留下傷疤。”
薛玉凝心里一動。
卻突然聽到冬兒在院中急急喊道:“主子,不好了,你快出來看看。”
待到視線再看去窗邊,凌懿軒、凌武兩人皆已經不見了身影。
薛玉凝快步來到院中。人影攢動,分外混亂。
除去朝外而去的幾百男兵侍衛,院門井然涌進了大批紅衣女將。
邢掣立于冬兒一側,冬兒憂道:“主子,你的臉流血了…”
薛玉凝抬手阻止冬兒問下去,抬眼在漸漸離開的一眾錦衣侍衛里面搜尋。
直到看到了那名臂膀受傷,系了她衣裙布縷的侍衛,才稍稍吐了口氣。
凌懿軒、凌武已經混進侍衛里,并未引人生疑。
而此時,從那儲秀宮頂暗處。無蹤,一襲藍衫,慢慢踱出,神色復雜俯瞰院中情形。剛剛薛妃房內,凌懿軒、凌武對話,他悉數收進耳中。
紅色錦衣女子走到薛玉凝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