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燁宸大喜,丟下句:“重賞諸位法師。”便奔去薛玉凝床邊了。只見她娥眉緊蹙,雙眸緊閉,淚水若短線的珠子落下,口里虛弱道:“頭好疼。”
凌燁宸萬分歡喜,他哪里知道,卻是那幾十法師的鈴聲將她聒噪的頭疼腦漲。他僅以為她狀況好轉,能開口說話了。
隨后,她睡得極不安穩,不斷夢囈,似是睡夢里難過了,聲聲喊著:“爹爹,媽媽。”
一遍一遍,可憐極了,聽得凌燁宸心腸翻攪。他怕夢里沒人給她答話,她會傷心失意。于是,她喊什么他應什么。
爹爹也好,媽媽也罷,爺爺奶奶都應下。
冬兒進來送藥時候,正巧聽到她主子喊著:“冬兒冬兒。”正想答話。卻聽到皇上道:“是是,奴婢在,奴婢在。主子有什么吩咐。”
冬兒一怔,上前將藥遞到他面前道:“爺,主子該吃藥了。”
興許是太投入,凌燁宸接了藥,恭恭敬敬說了句:“朕喂主子吃。”
這夜,玉凝鬧人,哭哭停停,到了深夜。她身子熱一陣冷一陣,汗水不斷。
凌燁宸端來熱水,為她一遍遍擦拭身體,換上干凈衣衫。卻才剛剛換上衣服,就又被汗濕了,他就又為她擦拭、換衣。怕她著涼,命人在房里加設四五個暖爐,三月的天,像是五月一般暖意融融。玉凝終于在清晨時候在他懷里,安穩睡下。
凌晨時分,探子來報,凌懿軒一眾人已經逃離帝都,不知去向。
然而,第四天,薛玉凝卻又安靜起來,沒了聲響。
凌燁宸四天來滴水未沾,粒米未進,忽悲忽喜,心力交瘁下,突然絕望了起來。一遍遍喃喃道:“她再不會醒來了。”心口一疼,嘔出了鮮血。
這日,她實在安靜的出奇,于是,他攥著她一雙小手,眼眨也不眨看著她紅潤的臉頰,生怕錯過她任何動靜。
四天未合眼,不小心他打盹了下,腦袋重重向前栽去,一個激靈嚇醒,驚出一身冷汗,清醒來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探去她鼻息,確定她還喘著氣,他才重重呼氣放心了。又趴在她身側靜靜陪著候著。
接連四天皆未有早朝,朝中百官不滿聲如沸,奏折亦堆成小山,凌燁宸卻全然無心理會。月下幾次催促,凌燁宸僅道:她的事最大。朝中誰不滿,免去他官職,朝廷正需換新血。
映雪幾次遣人來請凌燁宸前去雙雪殿將她看望,皆被凌燁宸搖頭擺袖推拒過去。
這天午后,月下進來,輕聲喚道:“皇上。”
凌燁宸血紅雙眼未離開薛玉凝臉頰,淡淡道:“何事?”
“映雪娘娘派人來說…若你再不過去看她,她就帶著小皇子回去老家錦州了。”月下小心說著。
凌燁宸身形一震,眉眼稍異,坐直身子。揉揉犯痛的額頭,沉聲問道:“她此刻在哪?”
月下道:“已經到宮門了,娘娘說等皇上一炷香的時間。”
凌燁宸望了眼薛玉凝,掙扎思索了一會兒,道:“朕...抽不開身。”他頓了頓,又道:“她回去錦州一些時日也好。”
月下吃驚,皇上一向最寵映雪娘娘,竟舍得讓她孤身回錦州。
凌燁宸忽然喚道:“月下。”
“奴才在。”
“點千名精兵,護送映雪回去錦州。”凌燁宸猶豫了一會兒,道:“告訴你映雪主子,她什么時候想回來了,朕派人將她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