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燁宸不慌不亂,丟開繩頭,將兵符慢條斯理的裝進胸襟,揚起頭,瞇著漂亮的眼眸,看著天上一抹白影飄飄落下。伸出雙臂靜靜等待。
凌懿軒被邢掣拖著腳,伏在地上,動彈不能,急的捶地大叫:“四哥,你要是只顧著自己姿勢樣子好看,接偏了,教玉凝摔在地上,你看我能不能將你剁了喂狗!”
話音未落。
玉凝“哇”的一聲,落進了凌燁宸手臂上,接著痛哭出聲,心中直喊:這輩子怎么自殺,絕不跳樓自盡,太折磨人了。
凌燁宸穩穩將她抱住,吁了一口氣。問道:“凝兒,你還好么?”出劍劃開她身上繩子。
玉凝搖頭,落淚,身子發顫,鉆到他懷里痛哭了起來,又怕又難過,淚水將凌燁宸衣襟都打濕了,良久說道:“恨生死的不值。你要替她報仇。”
凌燁宸心中一痛,深深看了眼不遠處的恨生,說道:“一定不會讓她白白死去。”抱起玉凝幾個起落,來到眾人身前,低聲對玉凝說道:“你去跟恨生道別吧。”
玉凝從他懷里跳脫,跪坐在恨生身邊,拉著她的手,默默哭了起來,跟恨生種種過往在腦中回放,雖有過節,卻對她無法有絲毫恨意,有的僅剩下感激和心疼。
陳鳳儀、薛晟萬沒想到玉凝有膽量從城墻跳下,他們手中沒了把柄,當即慌亂。陳鳳儀大喊:“快來人啊,快放箭,將城下所有人射死。”
凌燁宸不屑一笑。
邢掣道:“果然是咱們使剩下的破爛法子。”
月下說:“是啊。”忽然想到幾日前在和七爺對峙的戰場之上,雙兒挺劍護著自己腰側,心中一軟,長嘆一聲,當即決定擒住了薛晟和陳鳳儀之后,就去樹林里找雙兒,告訴她自己的個閹人,讓她斷了念想。
只見,城墻出來黑壓壓士兵,手持弓箭,拉弓射出,箭雨朝眾人飛馳而至。
玉凝見狀,生怕箭羽射到恨生身體,猛地趴在恨生身上,替她遮擋。流淚,卻笑:“方才你保護我,現在..該我保護你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你一個指頭,再動你一分一毫。”
凌懿軒令道:“百姓快退。三萬精兵布陣擋箭。”三萬百姓立時避退,精兵層層布陣,自護門戶,應對擋箭。
凌懿軒前去和凌燁宸并肩站在玉凝身前喚了句:“四哥。”
凌燁宸反腕出劍,眉眼舒冷,說道:“七弟,你日后有什么打算?”這口氣倒似再說:七弟你快從我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才好。
凌懿軒說道:“沒有什么特別的。想辦法,將你打倒,跟玉凝快快活活的過一輩子吧。你呢,四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凌燁宸冷冷一笑。不搭理他七弟。
邢掣、宋哲、月下、郝仁、凌思遠、凌武、耶律婉等人亦都拔劍自理門戶,兼顧女眷,將林可兒、冬兒、映雪、吳欣、孫婆婆等人護在身后,竟都護的疏而不漏。
箭雨層出不絕。眾兵紛紛被箭射倒。
凌七爺見屬下有難,大叫:“四哥,這般下去,咱們遲早被陳鳳儀給弄死。”
凌燁宸張張嘴,不悅道。突然冷笑道:“那,為兄派你用頭將城門撞開。”
宋哲哈哈大笑:“你們兄弟兩個感情似乎挺好的。”
懿軒搖頭也笑,竟笑的越發開懷:“沒想到四哥還懂得詼諧、幽默。小弟以前沒有發現呢。”
凌燁宸挑挑英眉。
“現在發現,還不晚。如果你不跟為兄搶凝兒,為兄能對你更詼諧、更幽默。天天將你逗得開懷大笑都行。”將手中長劍挽成箭花,把層層飛至的箭雨打得四下飛散。
此時。
一支箭朝著耶律婉的左眼珠射到。郝仁大叫:“大公主的左眼,小心啦。”
凌武近水樓臺,勾手揮刃,打在耶律婉眼前那只箭上。箭變方向,斜斜飛出。
婉兒脫險,驚魂甫定,感激道:“凌八,你救了我的左眼。我的左眼跟你說聲謝謝啊。”
凌武扯扯嘴角。“我的嘴唇,告訴你的左眼,不用客氣。”
此時。
一支箭朝凌武右眼射到。
耶律婉長劍勁挺,將箭羽削飛。嫣然一笑。
凌武說的言不由衷。“耶律婉,你救了我的右眼,我右眼謝謝你啊。”
耶律婉挑眉道:“不必,從此,我的左眼是你的,你的右眼是我的。哈。”笑的沒心沒肺。
凌武心中一顫,忍不住朝耶律婉看了幾眼,登時覺得這人長得還不賴,兩人忽的一對視,竟一時不能分開視線,你看我,我看你,又朝彼此走近了幾分。
凌十二連砍幾層箭雨,弄得眾人無事可做,問他為什么,他說:“孤家寡人,我落寞。砍箭充實自我。”
陳鳳儀大叫:“教你小子充實自我,射死你。”令兵將:“放...放...快放箭啊!”
箭雨來勢兇猛,層層射到。
月下怪叫:“這么打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仰頭望天:“天啊,給咱們賜個救星,行么?么?么?”
“救…救…救星來啦!”
遠處嬌聲嬌氣的一句方過,馬蹄聲驟然響起。震得地面直顫,朝著城門飛馳而來。
凌懿軒三萬精兵朝路兩側靠立,給來人讓出一條路。
一綠衫女子騎著花驢,率領一千重甲鐵騎呼嘯而來。
月下大叫:“雙兒!”突然覺得自己態度太過驚喜熱忱,冷冷的道:“邢掣,來的人是誰,看著好面生啊。”
邢掣一副‘你嗑藥了?’的表情看著月下,說道:“面生你妹啊。”
婉兒大叫:“妹!你來啦!”
原來花驢上哭的眼睛腫成核桃一樣的嬌美女孩,不是別人,正是耶律雙。
只見她躍下馬背,奔去月下身邊,抱住他的腰身,竟對身后亂竄橫飛的箭絲毫不放在眼里,委屈道:“月哥哥,我在樹林里等了你快一個時辰,你為什么不去尋我?你知不知道,我將狼打死了幾頭?你真的要讓雙兒喂狼么?”倚在月下懷里蹭啊蹭。
月下可沒她那般舒坦,又要擋箭,又要護她,忙的不可開交,心里卻突然不再煩躁,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猛地推開她,不耐道:“我要救星,怎么送來個麻煩精?沒見咱們生死一線么,沒空應付你。找你姐姐玩去。”
雙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不是麻煩精。”掌風震碎數支箭羽,驚得月下臉色白一陣紅一陣,暗道:日后跟她打起來,我絕對討不到好。
雙兒嬌聲說道:“月哥哥,你說怎么才能救你們,我就能救你們。”
月下瞅著這個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覺得她口出狂言,于是難為她道:“要救我們的話,其一呢,要有一張長、寬各二十丈的細密大網,能夠將陳鳳儀的箭雨兜住攔下。”
雙兒一抹眼淚,小手不老實的在月下脖間肌膚捏啊捏,月下身子一震,咽咽口水,低頭看著雙兒紅撲撲的臉蛋,竟有咬上一口的沖動。只聽她對鐵騎士兵道:“把我準備逮月哥哥的那張大網拿來吧。”
士兵牽馬而來,從馬背拿下一捆大網遞過。
雙兒道:“這網又細又密,長寬足有四十丈。夠用了吧?”
月下雖疑惑她竟真帶了大網來,卻心中為之一振,接過大網,說道:“爺,接住。”將大網拋去凌燁宸手里。
凌燁宸扯住大網一角,心想:什么時候凝兒能像耶律雙纏著月下這般纏著我,那滋味定然不錯。
將其余三角,拋給凌懿軒、邢掣、宋哲三人,四人齊飛而起,將四角用劍固定在四周城墻,箭雨射下,竟無法射進網內,紛紛軟綿綿落在網上,網下眾人皆毫發無傷。
雙兒攀住月下的脖子,嘴唇離月下的唇只有一毫遠,又問:“你還要什么?”
月下撓撓鼻尖,生怕一說話就親到了她的唇。小心翼翼道:“其二,再要長足二十余丈的繩索,能夠套在城墻上,讓精兵上去,生擒陳鳳儀、薛晟。”
邢掣嘆口氣,月下若非太監,跟我二姐倒也般配。
雙兒點頭,擺手道:“將我準備捆綁月哥哥用的繩索拿來。”
士兵將數十繩索送到。
凌燁宸輕輕一笑,說道:“雙兒,為了逮住月下,你費盡了心思。”數十繩索分發給書名精兵,士兵將繩索倏地拋出套在城墻凸處,攀爬而上。
原來雙兒并非有意前來相救眾人,而是等待月下不到,心急如焚,于是帶了百種兵器、各路暗器前來要將月下擒住束在身邊。
被凌燁宸猜中心思,赧然一笑,說道:“四哥哥,你見笑了。待我回云天的時候,把月下給我吧,好么?我回去一定好好喂養他。”只覺得月下好吃好喝,一定會乖乖待在她身邊。
眾男子皆笑。宋哲最壞,說道:“雙兒,你怎么喂他啊?你知你月哥哥愛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