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掣抿唇笑道:“爺,你快快請坐。”令左右:“來呀,加置酒盞碗筷。今日,朕與西巖王無醉不歸!”引凌燁宸、月下走去主桌邊上。
凌燁宸環視桌上眾人,一一問候:“宋兄、宋家娘子,冬兒。”
宋哲、林可兒回禮:“凌四兄弟。”冬兒道:“皇上爺。”
凌燁宸看了一眼凌懿軒,凌懿軒瀟灑輕笑,倒滿兩杯酒水,遞給四哥一杯,將身邊玉凝扶起,道:“四哥,我和內人,敬你一杯酒水。”
凌燁宸冷眸倏地瞇起,輕輕打量玉凝的臉頰,玉凝低著頭,不敢迎上他的視線。凌燁宸將酒飲盡,淡淡道:“七弟妹,好品貌。”
玉凝聽到他有如品評陌生人的語氣,心中萬分的苦澀,輕笑道:“四哥謬贊了。”
凌懿軒指著離玉凝最遠的一個空座位道:“四哥,你一路顛簸,快請坐,歇歇腳。”
月下道:“爺,您請。”
凌燁宸朝那空座位走了兩步。凌傲天突然從玉凝旁邊座位蹦在地下,拉住凌燁宸的手,說道:“你是西巖王?”
凌燁宸的左掌被一只溫溫熱熱的小手握住,他忽覺一陣暖流自指尖傳到心間,不禁屈指握住小傲天的手。“嗯。”
凌懿軒面露緊張神色。玉凝心中猛地一跳,嗔道:“凌傲天,放開四叔,回到你爹爹身邊去。”伸手抓在傲天胳膊上,要將傲天拉走。
凌傲天道:“凝兒,你莫鬧,我僅聽我宋爹爹說過,西巖王本事好大。天兒就喜歡本事大的人,我有七爹爹,有宋爹爹,若這人真是西巖王,我就也認他當我爹爹。”
玉凝氣怒:“凌傲天,聽媽媽的話,松開四叔的手,不然我要揍你腦袋。”抬手便要擰傲天的耳朵。手還沒落下,便被人扼住手腕。
“凝兒。”聲音清清冷冷。
玉凝心中猛地一跳,扭頭看向喚她‘凝兒’那人,他一雙琥珀眼瞳帶著笑意,但目光卻是在打量陌生人。玉凝手腕被他緊緊攥住,他手心溫度傳到她的肌膚上,她鼻尖一酸,想道:他喚我凝兒做什么,既然已經忘了我,還做什么這般親昵的喚我。
凌燁宸道:“原來,七弟妹的名字是凝兒。”低頭看著傲天,道:“弟妹不需動氣,我也喜愛傲天的這孩子,認作干兒子,也沒什么不可。”
凌懿軒雙拳緊握:“天兒不敢高攀四哥。”
凌傲天道:“什么是高攀?我不明白。我喜歡他,就要他當我干爹。”朝玉凝、凌懿軒吐吐舌頭,后又和凌燁宸擊掌為誓:“就這樣說定了,以后要把你的本事都交給了我。這世上,便沒人是我敵手。西巖王、碧月王、云天王都是我干爹。”
宋哲、邢掣相視一笑。宋哲道:“我還是你小子的岳父呢。”
凌懿軒走去,擁住玉凝的肩,不悅看去凌燁宸:“四哥,你弟妹的手腕要被你握斷了。”
凌燁宸垂首一看,他竟依舊緊緊箍住玉凝的腕,她白嫩的腕被他攥得鮮紅一片。被凌懿軒這么一提醒,才淡淡說了一句:“抱歉。...為兄的,失禮了。”松開她腕。
玉凝腕上一松,心里也下沉幾分,回答道:“四哥,你好客氣。”轉身隨凌懿軒走回桌前坐下。她心中卻慌亂無依,方才被凌燁宸一握住,她便再不能當作沒見到他,他好端端的就在面前,攪得她心中亂糟糟的沒了一絲主意。
玉凝提壺斟了酒,端杯一飲而盡,淚水抑制不住,撲撲簌簌落下,也不管不顧有無旁人在看,一杯接著一杯喝下。
凌懿軒覆在玉凝耳邊,沉聲道:“玉凝,你這樣,我的心好痛。你看到他,可不可以鎮定一點。我與你生活五年,朝夕相處,難道還不如你看他這一眼么?”
玉凝心中酸澀不已,喃喃道:“我…我...沒有不鎮定。我很好。”舉杯又飲。
手背又是一暖,連著酒壺一起被人握住,玉凝大驚,她使左手提的酒壺,凌懿軒在她右邊,那握住她手的是誰?緩緩回頭朝那人看去,又是望進了一雙冷冽帶著笑意的眸。
凌懿軒將她手中酒壺拿下,骨節分明的手,有意無意的劃過她細嫩的肌膚,輕輕道:“弟妹,你拿錯了酒壺。”
玉凝這才知道,方才淚眼模糊,竟提起了隔壁座位的酒壺。可…他怎會坐在她身畔?他不是該坐去離她最遠的座位才是?
凌傲天道:“凝兒,我來和宋玉坐在一起了,讓我四爹爹跟你坐在一起吧。”
原來方才凌燁宸正要坐去較遠的位置,凌傲天搶先一步去占了那座位,于是凌燁宸便只好坐在玉凝身邊的座位了。
這一餐宴,突然之間靜靜悄悄,誰都不愿開口,說的最多的便是‘喝酒’、‘再喝一杯’、‘再喝’,因凌燁宸、薛玉凝、凌懿軒三人的微妙關系,眾人談天說話皆都避諱極了。一個說不對,便惹得三人都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