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白衣男人相較其他人身量高出一頭,像是為首之人,他話音剛落,百名白衣作勢便要松掉手中拴在狼頸內的鋼索。百匹巨狼,瞪目呲牙,兇狠無比。
念晨大驚,白皙的臉頰因恐懼變得更加血色全無,搶上一步擋在凌傲天身前。她身材嬌小,僅達凌傲天胸口,卻拼了命護在心上人身前。
“這里距水晶宮僅百里,依舊屬于皇宮禁地,擅闖的是你們。寒生國內僅兩人身著紅衣,一個是當朝恨生皇后,一個是王的女兒,你們看看清楚,我身上衣裳是什么顏色?”
百名白衣手才一松,便立即又握緊鋼索。為首之人道:“今日,要的就是你的小命。我的公主殿下。”拉起念晨衣裳一角輕輕親吻。
念晨心中一窒,駭得心中怦怦直跳,左手向后伸去,推在身后男人的胸膛:“定是覬覦我父王皇位的人要殺我。傲天,你身受重傷,快走。”
凌傲天長睫垂下,瞇眸打量百名白衣,心想:這些男子早在夜念晨撲身擋在我身前時,就已經拉緊手中鋼索,且這些人望向她的目光之中帶著敬畏,顯然并非要取她性命。
想到此處,微微一笑,看來是有人要試探我危難之中如何對待夜念晨。且不管那人是誰,這試探管什么用,我自是不會丟下她不管的,救了她,對我才有利,不是么。
他伸手攥住她推在他胸膛的手,沉聲道:“我不走。無論生死,我們都在一起。”手臂一橫,將念晨衣衫自白衣手中撈出,隨后把念晨攬去背后。
他身量高大,將她完全遮住,念晨藏在他身后,莫名的安心將她席卷,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腰身,臉頰貼在他的背脊,輕聲道:“嗯,無論生死,我們都要在一起。”
凌傲天身子一震,她對他的話不假思索的完全信任?
白衣低笑,連退幾步,指著百匹雪狼:“這群畜生餓了七八天,餓狼撲食,你們死時不會覺得痛。”聲音一沉:“放開鋼索。”
百名白衣一齊撒手,鋼索噗噗落在雪地,狼群一涌而上,朝凌傲天背后女子撲去。
凌傲天一怔,單手托在念晨股臀,放在他左肩,道:“坐穩了。”撥出匕首,接連刺死三頭巨狼。
狼匹目光閃閃,惡兇兇看著他肩頭女子,嘶吼縱躍起,朝凌傲天身上撲去。念晨大驚失色,只見他身上被狼爪劃出條條血痕,每一道傷口,皮肉外翻、可見筋骨。
雪狼張口咬在他腿上,留下深足幾寸的齒痕。
凌傲天咬緊牙關,手中匕首對于近百匹餓狼來說,微不足道,忽然被餓狼咬住手腕,匕首脫手掉在地上,他低咒一聲,揮臂將那匹餓狼摔出丈外,跌死在冰巖上。
念晨心中疼痛:“放我下來,不是說生死與共嗎?你若是死在百狼口中,留下我一人,那還算什么生死與共。”作勢便要滑下他肩頭。
凌傲天手臂死死鉗住她的腰肢,將她按在他肩上,怒道:“念晨聽話,乖乖待著。”暗暗朝為首白衣投去一眼,朗聲道:“這一生,我絕不會讓你受一點傷。哪怕葬身狼口,我…也心甘情愿。”
他鮮血淌下,腳下已成溪流,鮮紅刺目。忽然腦中漸漸昏眩,意識低迷,轟然倒地,念晨驚呼一聲,趴在雪地之上,眼看雪狼朝她脖頸抓到,凌傲天身子一翻,將她穩穩壓在身下,雪狼那一抓落在他的脊背上,脊梁骨便血淋淋赤露了出來。
念晨在他身下,感到他身子劇烈顫抖,他粗重的喘息噴灑在她耳邊,周遭空氣中,他皮肉被劃爛的嗤嗤聲接連不斷。
她心中大慟,“停下,快停下!我不要他死,不要他死。父皇快來救我!”
為首白衣輕輕擊掌,百狼退去,臥在諸名白衣人腳邊。
“好令人感動的場面。”為首那人輕笑,走到渾身鮮血的凌傲天身邊,俯睨著他,淡淡道:“年輕人,我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你是認輸就死,還是放手一試?”
凌傲天揩去嘴角血跡,撐地起身,勾唇輕笑:“讓我猜一猜,你說的機會,是讓我與你過過招,比試一番,我若勝了,就放我們生路,是么?”
白衣眼中掠過一絲激賞,這青年竟然臨危不懼,還能精準審度人心,他絕非尋常人。“是,卻又不是。你此刻僅剩下半條命,不需贏我,僅需與我過得三招,我便饒你們活命。”
凌傲天從不服輸,頭一次被人藐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征戰欲望,心想:他說讓我與他過三招,我偏要將他打倒在地。說道:“好。”作勢要起。手腕一緊。
只見是念晨拉住他的手腕,淚水瑩瑩道:“傲天,你來,我有話與你說。”
凌傲天蹙眉不解,俯下身軀,念晨伸手環住他頸項,將他拉下,粉嫩的唇瓣覆上他的唇,他一驚,一時忘了反應,任她吻著他的唇。
忽然,絲絲腥咸在他口腔傳開,他又是吃了一驚,以舌撬開她牙關,允出她小巧的舌,這才知,她竟咬破了舌,將鮮血哺喂他口內。
他一時之間心中五味雜陳,她的血能治百病,他失血過多,身體虛乏,所以,她不顧疼痛,咬破舌,舍血相救。哪怕再多咬破一點她舌頭就要斷掉,有死命危險,她也要他好好的,是這樣嗎?難道說,她...真的愛他?
他緩緩離開她的唇,只見她唇瓣蒼白,微微喘著,低聲道:“傲天…如果我們能夠活下,我…帶你回家,見我父皇、母后,讓他們知道,我找到了一個真心愛我的好…夫君。”她雙眸緩緩閉起,昏在他臂彎。
他心中猛然一痛,像被人重重在胸口咂了一拳。他一生愛了女人無數,擁有過女人無數,風花雪月無數,可騙過的女人,只有夜念晨一個。若她知道,他對她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謊話,她還會如此待他么?
不,他說了一句真話,那句‘妻妾成群,鶯鶯燕燕’是真的,可,那樣的嬉鬧環境下,諷刺的是,她當成了玩笑話。
他冷冷一笑,將她身子輕輕放在雪地之上,長身玉立,對白衣男子道:“請吧。”
白衣命人拋給凌傲天一柄長劍,“人身上三大致命要害。現要攻其一。”挺劍直刺。
凌傲天見白衣劍尖虛晃,像要攻他頭部,又似又刺他脖頸,擰眉思忖:這人必是和夜念晨相親之人,試探我,無非是考驗我對她的真心,當不會取我性命。想到此處,目光冷靜,定定望著已然刺到面門前三寸的劍尖。
白衣見他絲毫不閃躲,手臂一顫,劍有收勢,凌傲天笑道:“人身三大致命要害,現要攻其一。”向左撤身,白衣長劍從他臉側劃過,他趁勢出劍,劍尖輕點白衣心口,卻留了力道,僅觸到他衣衫便收力。
白衣一怔,忙回劍護在頭首,道:“心、頸、首,為三大要害,你趁我失神,已經攻在我心,頸、首便不再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