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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了情,傷了心文/
她抬眸,本想隨便找個借口打發月無塵,卻正對上他的眼眸。
他深黝的雙瞳宛如波潮涌動的夜海,在月華中閃耀爍爍波光,輕起輕伏,挾著毫不掩飾的熱情浪潮朝她襲來,牢牢鎖住她的雙眸。
樓翩翩定住了眸光,眼睜睜地月無塵一步一步走近她,忘記呼吸。他每走一步,沉重的腳步聲便輕敲在她的心坎上,令她神經緊繃。
“母后……”月無塵啞聲輕喃,他幽幽的嘆息伴隨著他灼燙的吻落進她的唇齒間。
雙唇相接的一瞬,兩人的心跳幾乎同時頓止。什么聲音“轟”的響在他們耳際,大得震動了他們的軀體。兩人幾乎同時推開對方,大口大口地喘氣,互相瞪視。
樓翩翩率先別開視線,慌亂地抓起毛筆,卻發現手有些顫抖。
月無塵呆怔地看著樓翩翩泛紅的耳根,她柔美的秀頰,不吱一聲便走出了御書房。那一刻,他忘記自己為何要進御書房。
走離了御書房,離樓翩翩夠遠,他狂亂的心跳漸漸恢復平靜。
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他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心跳快得不像話?不過是一個吻而已,甚至沒有碰到她的舌/尖,他竟像是初識情事的毛頭小子,這種感覺糟透了。
他撫上自己的薄唇,那里仿佛還留她唇瓣的柔嫩觸感。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指放在鼻間輕嗅,那是樓翩翩的味道,淡雅香氣,繚繞于鼻間,久久不散。
他站在御書房前,仰望藍天。藍得如此純凈,沒有一縷浮云,就像是樓翩翩清亮的眸子,如果澄凈而幽遠。
不知過了多久,月無塵發出重重的一聲嘆息,這才收回視線。
這一看,才發現自己跟前站了一個人,正是尹子卿。尹子卿臉上詭異的笑容讓他心里頭不痛快,他不悅地道:“你什么時候在這里的?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沒好事!”
“是你想心事想得太入迷。方才你想樓翩翩的時候,笑得很傻,無塵,你真的慘了。”尹子卿依然笑得詭異,清俊的臉龐清楚刻著“幸災樂禍”四個字。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她……”月無塵差點沒咬了自己的舌根,他惱羞成怒之下,用力推開尹子卿,往太子殿而去。
尹子卿緊跟在他身后,笑道:“我們的情圣終于動了凡心,還說要玩人家,結果把自己玩進去了,這就是報應啊。”
“你瞎說什么?!!”月無塵頓下腳步,狠狠瞪向尹子卿。
尹子卿勾唇輕笑:“你敢說你沒對樓翩翩心動?!你剛才的樣子,要多傻就有多傻,只有為情所困的人才會有這種愚蠢的表情——”
“我沒有!!”月無塵怒視尹子卿,低吼一聲。
“你問自己這里,有沒有!”尹子卿手擱在月無塵的胸口位置。
他才碰到月無塵的衣襟,便被月無塵大力推開:“我不可能對那個毒如蛇蝎的女人動心,我只是在玩弄她,讓她知道得罪任何人,都不能得罪我。她以前愛我愛得死去活來,現在只是在對我使心計,我不會被她所惑!”
月無塵朝尹子卿吼完,卻看到他要笑不笑的表情,好像在嘲笑他,看了就冒火。
他深吸一口氣,漸漸壓下自己的怒氣,沉聲道:“我只是分不清演戲和現實,或許是我對她的注意力過多了。既然錯了,就要糾錯,防止一錯再錯。”
尹子卿收斂了譏誚的笑容,淡聲道:“很高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啊,既然錯了,就要防止一錯再錯。無塵,帝王不需要專情,你父皇在這方面做得很好,是以他幾乎沒有弱點。但最后,他還是有了弱點,那就是樓翩翩。我不希望你和你父皇一樣,栽在同一個女人的手里。”
月無塵點頭:“放心吧,我永遠不是我父皇,也不可能對那個女人動情。”
語罷,他揚長而去,頭也不回。
尹子卿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看著尹子卿的背影發呆。
他抬頭看向澄凈如洗的天際,明凈而無暇,有如樓翩翩那清秀的小臉。乍看無奇,時間長了,會迷失了自己。
他回眸,看向從大樹后走出的女子。
一個看似嬌弱的女子衣袂翩翩,站在風中。風太大,風起了她的黃色裙裾,她搖搖欲墜的發髻在垂死掙扎一番后,宣告陣亡,被風吹散。
她的長發在風中凌亂飛舞,劃出凄美的弧度,隱約間是她木然的神情,蒼白的雙唇。
她空洞的眼神令尹子卿心一緊,他走至她跟前,柔聲道:“方才他的話你也聽到了,我不是在騙你。有人是不能愛的,他就是那一個你不能愛的人,否則受傷的是你自己。”
樓翩翩緊抓著手上的宣紙,怔傻地看著前面寬敞空蕩的宮道,靈魂似已出竅。
月無塵掰開她的手指,取下她手中的宣紙,這是那日他和月無塵訂下的契約。月無塵簽下自己的名字,印上指膜后,他命人將它送至樓翩翩手中。
“我只是想追出來問他,這份契約是不是真的。”樓翩翩苦笑,看向尹子卿手中的契約。
結果,她來不及親口問他,已知道了答案。
就算尹子卿不拿這份契約給她看,她也知道自己只是月無塵戲弄的對象。他以前那么恨她,怎可能突然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只要細心一點,不難看出這場戲他演得辛苦,她偶爾能從他的眼角眉梢看到不耐煩的神情,只是沒揭穿而已。
以為自己不過是在配合他演戲,什么時候她演得這么認真了呢?
“你看到了結果,趁現在還來得及,及時抽身才是道理。”尹子卿輕拍她的手背,竟不忍看她眼角眉梢流露的失意。
他以為自己做的沒錯,所以,依然要繼續,即便有人會因此受傷。
“我的身份和他也不可能有什么結果,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說要對我膩煩,才愿放了我,我覺得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樓翩翩對尹子卿燦然一笑,笑容卻達不到眼底。
“不想笑就別笑,這里沒有其他人,你可以流露自己的真實情緒。”尹子卿的眸底隱隱透著一絲怒焰。他只是憤怒,為什么樓翩翩這么不爭氣,輕易就對一個不把感情當回事的男人動了情。
是啊,她若不是動了情,又怎會為月無塵傷了心?!
“當然不可以。宮里隨時都有侍衛宮女經過,我是皇后,一國之母,如果失態有失國統……”樓翩翩話未說完,便被尹子卿拉到了大樹后面,藏匿了身子。
他將她拉入懷中,壓低聲音道:“現在好了,你可以在我懷里哭,我不會笑你。”
樓翩翩偎在尹子卿的懷中,嗅入鼻間的是他純然的男性氣息,很好聞,讓她安心。
“你有沒有妹妹?”樓翩翩輕聲問道,悄悄環上尹子卿的腰。她沒有哭。她平時不愛哭,現在也不想哭。
“沒有,我也不想收你這個妹妹。”尹子卿第一時間便清楚了樓翩翩問他這話別有居心。
“真可惜,我本來還想拉多一個靠山,把你從他手中奪過來,成為我的勢力呢。”樓翩翩低嘆,走出了尹子卿的懷抱:“你和他是一國的,如果我與你走得近,就是與敵為伍。所以,還是保持安全距離為好。”
她沒時間傷春悲秋,還有一堆奏折要批閱,要去承乾宮照顧月天放,陪他說說話。只怕在他一個人的世界,會很寂寞罷?
“翩翩,這份契約你不拿回去嗎?當時給了你,我沒想要拿回。”尹子卿追上幾步,到了樓翩翩跟前,攔著她的去路。
“你應該叫本宮皇后。至于這契約,既是你的東西,本宮自然不能要。”樓翩翩退開兩步,與尹子卿保持安全距離。
“這東西留在我手上,你不怕有一天我會拿出來履行上面的條約?”尹子卿星目點點,目光灼灼地看著樓翩翩。
“你不好女/色,不會動本宮。走了,本宮有事要忙。”樓翩翩朝尹子卿輕揮玉手,便頭也不回地往御書房而去。
尹子卿搖頭失笑,看著手上的契約為難。
樓翩翩真看得起她,她又怎知男人的獵奇心理這一個理由足以令他對她下手?
更何況,每每看到樓翩翩,他發現自己也會好女/色,是一個男人。
尹子卿將契約揉成一團,扔在地上,轉身大踏步離去。
半刻鐘后,尹子卿再折回,拾起契約,撫平褶皺,好生藏在懷中,翩然離去。
樓翩翩回到御書房,定線定格在擺放在一旁的飯盒。
她打開盒蓋,里面有稀飯,有小菜,還有各式點心,每樣點心只有一小塊,有十樣之多。另外還有幾款青菜,都是她愛吃的。
她細細吃將起來,將月無塵對她的好,一并吃下。即便有一天她老了,她依然會記得,有一個男人為了把戲演得認真,也曾費了心思,也曾對她好過。
用了早膳,樓翩翩開始處理國事,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待忙完,已是午時,她去至承乾宮看望月天放。
月天放自昨日沉睡后只醒了一回,喝了點藥膳,便又睡了。
樓翩翩握著月天放的手說了許多話,渾然不覺時間流逝。末了,她道:“皇上,別睡了,真希望皇上醒了,能帶臣妾出宮走走,看遍世間美景。皇宮不缺榮華繁貴,卻無真情,待在這里的時間長了,臣妾怕會迷失自己的本性……”
“娘娘,用膳要緊,餓壞身子就不好了。”春風進入寢殿,輕聲道。
“沒胃口,先擱著吧。”樓翩翩回眸一笑:“本宮陪皇上說說話,皇上一定很寂寞。”
春風啞然看著樓翩翩,她覺得,樓翩翩看起來比月天放更寂寞。她全身上下,籠罩著一抹淡淡的憂傷。樓翩翩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實則剛好相反。
這個女人,不會演戲。
不知是什么事令樓翩翩困擾,自御書房出來后,就一直魂不守舍。
春風出了寢殿,秋雨忙迎上前問道:“娘娘還是不肯用膳么?”
春風搖頭,輕嘆:“依我看,一定跟那個變態太子脫不了干系。娘娘這么聰慧,怎會被太子牽著鼻子走。如果我們夠本事,直接把太子殺了——”
秋雨忙捂著春風的小嘴:“你這丫頭,少說兩句,小心隔墻有耳,傳至太子耳中,你的小命不保。”
春風用力掙脫秋雨的手,隔著珠璃看向寢殿,只見樓翩翩上了龍榻,抱著月天放一起休息,像是相互取暖的流浪兒。
她又嘆了一口氣道:“娘娘看起來好可憐……”
這廂承乾宮愁云慘霧,那廂已有人將承乾宮關于樓翩翩沒用午膳的消息傳至太子殿。早已用完午膳的月無塵聞言眸色陰沉,冷聲道:“以后關于那個女人的事不必向本宮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