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母后的禮物

葉陽子睿站在殿門外，似乎是在等著某人。

今天本是他六歲的誕辰，但是母后……整個皇宮還處在氣氛低沉的狀態，昨日，父皇一道圣旨，就立他為太子，沒有儀式，沒有設宴，只是一道圣旨，并且，讓他今天一定離開皇宮，前往天山。

從母后水葬后的那天開始，他就沒有再見過父皇。

只知道，他的那兩個皇弟，父皇不承認，并大肆宣布，沒有皇姓，此后更是將他們趕到了紫晶宮的一個廢棄的偏殿里住。現在，他就要離開了，他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殿下……”

葉陽子睿聞言，轉身，看著東澈，微微點頭，然后走進了殿內，東澈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殿下，你……”東澈瞪大了雙眼，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太子，心里一慌，連忙將人扶起來。

“別，等本宮說完！”子睿的聲音，帶著不符合年齡的低沉，稚氣的低沉，看了東澈一眼，掙開了他的手臂，“本宮有事求你。”

東澈無奈，“請殿下起來，，屬下受不起這一跪啊！只要是屬下力所能及的事情，定會答應殿下。”他隱隱猜得到太子想要說什么。

子睿也不矯情，站了起來，很自然地坐在正位上，看著東澈，“以你的身份，本宮又有求于你，一跪有何受不起？”

東澈聞言，俊臉微變，心想：難道殿下知道了我的身份？

看著年僅六歲，眼神卻太多幽深的葉陽子睿，東澈心中嘆息，皇后走后，他總覺得太子瞬間長大了很大，心里成熟了很大啊，那張臉傳承了娘娘的美貌，可是一雙眼睛，跟皇上卻那么的神似。

同樣的深沉！

“請殿下有話直說！”怎么也沒有想到，在會被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威脅。可是，殿下難道不知道，公開了他的身份，對鰲陽有害無利？還是說，殿下也如皇上一般，不將對方看在眼里？

“本宮就要離開皇宮了，父皇下令，本宮未滿十歲前，不得回宮；可是，本宮放心不下兩個皇弟，所以，東澈，本宮要你以性命發誓，說你會在本宮回宮之前，好好地替本宮照顧好二皇子和三皇子。”父皇不承認他們，但是他們的血脈里永遠流淌著尊貴的血液，是他葉陽子睿的胞弟！

“現今，這整個后宮雖然還沒有其他的女人住進來，但是未來就說不定了，那些女人，本宮想，定不會樂見錦德皇后的孩子活著，而本宮，絕不讓任何人傷到他們，所以，東澈你能做到嗎？”

東澈連考慮都沒有，直接跪在地上，發誓道：“東澈發誓，會以性命保護兩位小殿下！”他想不明白為什么皇上會那么恨兩個無辜的孩子，但是他想，皇上還不至于太狠。

皇上可以毫無顧忌的想要殺了二殿下也三殿下，如今，太子是不是要不顧一切地想要保護自己的弟弟，而不惜威脅他東澈？

東澈突然間猜不透小小太子的心思，他是皇上身邊的人，皇上最不見得兩位小殿下好過，太子算準他不敢違背皇上的圣意，所以拿那個秘密威脅他妥協？

也許是跟在皇上的身邊久了，又也許是覺得皇上對娘娘的感情太深了，世上總會有“愛屋及烏”的牽引情感，他覺得皇上當時也知道瘋了，才想要傷害兩位小皇子，如今……

如今雖然也不管不顧，但是還不至于想要他們的命，除去那是皇上的兒子的身份之外，他們是娘娘的孩子，懷胎十月，拼命誕下的血脈。

皇上，不會真的舍得！

子睿靜靜地看著東澈一會，然后往外面走去。以前聽母后說起過東澈的身份，如今，他只是利用了這一點，小小威脅一下東澈。

紫晶宮某偏殿里。

“太子殿下……”小梅看著站在門前的太子，連忙行禮。

葉陽子睿點點頭，往屋子里走去，才剛踏入，就聽到一陣陣的啼哭聲，感覺心里一揪，加快了腳步。

“嬤嬤，他為什么哭了？”子睿皺眉看著一個勁兒哭的弟弟，他看了看，又問道：“這是老二還是老三？”

“回殿下，這是三殿下，三殿下向來頑皮點，就喜歡哭。”

“給本宮抱！”子睿爬上床，從嬤嬤的手中接過了那小小的孩子，一把將他放在床上，這樣他反而不哭了，睜大了小小卻閃亮的眼睛盯著自己看，“不哭了嗎？男子漢怎么可以總是哭呢？”

他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他小小軟軟的手，沒有想到，他卻看著他，“咯咯”地笑著，“你笑起來真好看。”手移到了他粉嫩的小臉上，很輕很輕地摩擦著，“看著皇兄，我說皇兄哦，皇兄就快要走了，但是皇兄發誓，不會讓人有機會傷害到你們。”

父皇的手段，他也算是嘗到了，母后安排在皇宮的人，父皇都撤掉趕出宮了，只有小梅和嬤嬤，看來是要讓兩位皇弟自生自滅，可是，沒有關系，還有東澈。

看向了另外一旁安靜地睡著的嬰兒，子睿也朝著他伸出手，摸摸他的小臉，突然，收回手，從自己的懷里取出來兩個半塊玉，玉上鉆了洞，綁著一條紅繩，他分別給兩個嬰兒帶上。

“這是母后留給皇兄的，如今……當是母后留給你們的禮物。”他小時候母后一直在身邊，可是他們卻沒有也沒有，這塊玉是珍貴的墨玉，具有冬暖夏涼的效果，他前些日子讓人弄成了兩半，一人一半。

分別在他們的面頰上親了一下，他朝著嬤嬤微微點頭，“兩位皇弟就有勞嬤嬤和小梅阿姨照顧了，如果有事，盡管去找東澈，他一定會幫忙的。”

東澈是父皇的人，但是東澈是個善良的男人，母后說的……

瞇起眼睛，葉陽子睿陷入自己的思緒，母后說，她這輩子很喜歡過一個男人，他叫沈夢溪；母后說，她這輩子最愛一個男人——葉陽宸顥。

她說，將喜歡給了沈叔叔，將最深的愛情給了父皇，可是，她最愛的卻不是父皇，而是這兩個小兒吧，否則，怎么就舍得為了他們，將她最愛的男人拋下？

他不想承認，不想承認他也如父皇般，恨著這兩小兒，母后確實為了他們，將自己和父皇拋棄了，不是嗎？

當日，他在門簾邊，將母后與傾太醫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知道的，但是他更知道，那是母后的選擇，并且……當初并不知道，這個代價，竟然是……死！

如果知道母后選擇留下這兩個孩子會死，那么他早該告訴父皇的，早該……阻止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