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這里沒外人了,妾身告辭!”到了內堂,宇文紓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朝著楊皓軒行個禮,便轉身毫不猶豫地離去。
楊皓軒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中,心中有點若有所失的感覺,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前方佳人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悵然若失地回頭,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自己這到底是怎么了?
整整一天,他都在神情恍惚中度過,連公事都沒有心思去辦,眼前一幕幕,都是昨晚的那場舞蹈,耳邊一陣陣,都是昨晚的琴聲,整個人,好似著魔中邪了一般,惹得衙門內的小廝家仆衙役們進進出出都無法掩飾臉上的驚奇。
駒他們的守備可是個兢兢業業的好官兒呢,今兒個這是怎么了,什么事重要到他連公事都不辦了?
待到夜幕降臨,滄州府衙上空飄來一陣古琴聲,悠揚婉轉,恍若仙樂。
楊皓軒也沒問,只是站起身,循著琴聲的方向變尋了過去。
沼這琴聲太熟悉了,他不需要問,就知道是誰在彈奏。此曲只應天上有,聽過一次,終身難忘,他怎么會聽不出來?
湘竹,風影,一支香在香爐中插著,香氣娉婷裊繞,微風過,燈籠微微晃動,讓地上的竹影人影都顯得搖曳身姿,斑斑駁駁。
一身白衣的女子,坐在古琴架前,玉指輕輕撥動,一曲琴,悠揚傾瀉而出,灑落在月光中,清冷幽婉。
那一瞬,風動,影動,心動。
琴聲戛然而止,女子起身,走到楊皓軒身前,一拜:“相公!”
楊皓軒一愣:“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宇文紓笑道,“這里是相公的家,相公想到哪里便到哪里,妾身哪敢說打擾?”
楊皓軒楞一愣,忽然有些懷念之前針鋒相對的日子。
他是不是犯賤啊?
“剛才那曲子,叫什么名字?”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楊皓軒趕緊轉移話題。
宇文紓點頭,輕笑:“叫《彩鳳》”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楊皓軒皺一下眉,是這個意思嗎?
“我的母妃在父皇不來的日子里,就經常彈這首曲子,其實……”宇文紓看著他,欲言又止。
“其實什么?”
宇文紓猶豫了一下:“其實,這首曲子,是應該兩個人合奏的,還有舞蹈配合,是雙人舞,一男一女!”
哦,原來……如此!
“麗妃娘娘一定很愛皇上,不然,怎么會在這樣的夜晚,獨自彈奏這首曲子?”楊皓軒忽然有感而發,脫口而出,“那曲譜可在?”
“在!”宇文紓點點頭,“我讓阿紫去拿,其實這曲子,阿紫也會彈!”
“好,那你就教我如何跳舞吧!”楊皓軒說話幾乎沒有經過大腦。
“好啊!”好在宇文紓倒也爽快,立刻點頭同意了。
阿紫坐下,曲聲慢慢響起。她本是宇文紓身邊的司琴宮女,才學可能不及她的這位主子,不過琴藝還算不錯。
宇文紓很自然地勾住楊皓軒的胳膊:“相公,跟著我來跳吧!”
楊皓軒的心跳瞬時便漏跳了一拍,情不自禁跟著她的步子舞了起來,又跟著她口中的話語,轉換著腳步,兩人配合起來,竟然一點不像是第一次,倒很有默契的樣子。
一曲畢,兩人還保持著最后那個擁抱的姿勢久久不曾分開。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楊皓軒喃喃念著這句詩,竟完全不想放手。
周圍的幾個丫鬟小廝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退去,小小的院子里,只剩下交疊的兩個人影,月光下,那影子,頗想兩只翩然欲飛的蝴蝶。
兩人靠得那般近,近得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心跳快了起來,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楊皓軒的自制能力在此刻竟然全然崩塌,唇湊近,貼上對面的唇,竟然不帶絲毫猶豫。
何時見過溫文儒雅如他,如此霸道具有侵略性過?
連宇文紓,也一下愣住了,竟忘了之前自己的初衷。
她要他動情,要他對自己另眼相看。
可是事情到了此刻,她竟然不知道,是他賠進了心,還是她?!
已是春季,春衫薄透,兩具身子貼得如此近,體溫也能相互感覺得到,那般滾燙。
楊皓軒終于忍不住,也無法再君子下去,面對自己的妻子,他覺得自己不需要有任何的自制能力。手一伸,將宇文紓一下打橫抱在懷里,竟朝室內走去。
宇文紓雖然還是個黃花閨女,不過后宮之中,這些事情多少也是知道的,又有母妃在她出嫁之前叮囑,豈會不知道之后會發生什么?
她之前本是打算欲迎還拒,最后不讓楊皓軒得逞的,可此刻,那一吻,竟讓她渾身無力,竟連推攘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讓他抱著,為所欲為。
粉色的紗帳,有種不為人知的,致命的誘。惑,讓他們一步步地靠近,親吻,并且最終……倒了下去。
粉色的羅賬,綺麗的色彩,人人無法抗拒。
窗外,連月亮都忍不住害羞地躲進了云層,桌上的燭光搖曳著,被風吹熄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入室內的時候,一雙璧人終于慢慢睜開眼睛,光裸的身子,清楚地告訴他們昨晚發生了什么。
“對不起……”他的聲音有些愧疚。
“沒關系!”她的聲音有些失望,“我們是夫妻,本該這樣,相公如果昨晚是……是不小心,妾身不會介意的,以后相公若還想跟我保持距離,妾身一定配……”
合字沒出口,便被人擋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對不起是因為,昨晚情不自禁,弄疼了你!”
紅暈爬上宇文紓的臉頰:“沒……沒關系,母妃告訴過我,第一次,會……會痛!”
他說……情不自禁,那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怕答案不是她所想的那樣,或者,昨晚只是一時沖動之下的情不自禁!
“紓兒,我以后會好好待你的!”
“相公不必因為愧疚……”
“不,不是愧疚,我對你……是,是夫妻之情!”楊皓軒打斷她的話,“或者,不知不覺,我已經被你吸引,只是有些往事過不去,但是昨晚,我已經知道,誰才是我要相伴一生的人!”
“相公……”宇文紓心頭一動,忽地將這期間所設計好的種種,全都拋諸了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