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灝城并不是個擅長言辭的人,面對群情激昂的昭國百姓他幾乎說干了口水,結果依然如故。
之前遙軍沒有動靜時百姓們只是期望著白綺歌的犧牲能夠換來和平,等到遙軍在城下喊話,表示交出白綺歌就立刻撤兵時,本就瀕臨極點的百姓們徹底爆發,沖進王宮將白敬甫、白灝城等人團團圍住,要不是白綺歌事先被藏起,只怕這時已經被扭送到遙軍之中了。
一遍遍道歉與解釋得不到理解體諒,白敬甫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是白灝城忽然站出,語氣表情平靜得令人感到異常。
“綺歌是清白的,這點我不想再多解釋。當然,我也知道連累百姓是白家不對,我們已經盡力了,可大家也看得到,傾我昭國一國之力也不能與遙國抗衡。不管怎么說那些百姓的無辜枉死責任在我,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說完,白灝城便陷入沉默,過了許久才又淡淡開口。
“請給我一天時間,明天日落之前我保證讓梁施恢復安寧,若不能,我白灝城愿任大家處置。”
好歹也是守護昭國這么多年的白家,白灝城的話雖然令百姓半信半疑,但大多數人還是愿意給他這個機會,也是給自己——倘若真的將白家逼上絕路,昭國都城一樣是要被鐵蹄踏破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勸走鬧事的百姓后白灝城一聲不吭回到房里,再出現時梳洗得干干凈凈,戰甲也擦得雪亮,似是要赴一場極重要的戰斗一般。
“灝城,你到底想怎么樣?有什么辦法說出來,一個人悶著算怎么回事?”白敬甫稍稍有些擔心,抓住兒子的手腕說什么也不肯讓他出門。
白灝城笑笑搖了搖頭:“爹爹放心,我既然答應了鄉親們就一定有辦法解決。明早還請爹爹親率一千輕騎守住都城南門,其他幾位將軍也都有安排,小羽保護好娘親,別讓趁亂闖進來的人嚇到她老人家。”
聽白灝城安排得有條不紊,白敬甫倒吸口氣:“你是打算兵行險招還是什么?遙軍兵馬多出幾倍,我和幾位將軍商量許久也沒想到退敵之法,難不成你小子琢磨出來了?”
“爹爹就別問那么多了。”白灝城仍是堅持不松口,仔細帶上頭盔,溫和氣息一如平常,“白家不會亡,昭國更不會。”
白灝城古怪行為讓白敬甫摸不著頭腦,倒是白灝羽對兄長深信不疑,拍了拍胸脯,微微仰起頭:“二哥盡管去吧,我會保護好爹爹娘親和姐的,我們等著二哥凱旋的消息!”
“嗯。”
沒有表揚或者夸贊,白灝城只拍了拍弟弟肩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隨后轉身離去。
這一晚是兩軍開戰以來最安靜的一夜,就連老天也受其感染收了連日陰雨,萬里星空璀璨晴朗,明月高懸,皎潔如玉。白灝城照例巡視一圈,走下城墻時正見玉澈紅著眼圈垂手站立,走到身邊淡淡一笑,玉澈的眼淚便不受控制呼啦啦涌出。
“謝謝你,玉澈。”
“二少爺謝過我一次了,不必再謝。”
“要謝你的事多著呢。以前總是沒時間與你說話,現在看來,過去的時間竟有大半都白忙了,早知如此不如多留些時間在家里,你也好、綺歌也好,不至于受外人那么多欺負。”
不知為什么,玉澈感覺這時的白灝城格外溫和,膽子也就大了起來,臉色微紅輕道:“二少爺,去那邊坐坐吧,難得晴天。”
白灝城沒有拒絕,兩人一前一后走到街口水井邊找塊草坪坐下,月光拉出長長身影投在地上,淡淡地融到一起。
玉澈終歸有些不安,忐忑地抬頭看向白灝城:“小姐說二少爺可能會做傻事,二少爺真的會么?”
“做什么傻事?”白灝城輕笑,“我要做事的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絕不會犯傻后悔。倒是你,一臉委屈,是不是綺歌說你什么了?”
“我?我按著二少爺的意思把小姐鎖在屋子里了,小姐說二少爺會做傻事,還說我這是在害二少爺……”玉澈抽了抽鼻子,滿腹的委屈又開始上涌,低下頭越說聲音越小。
玉澈照顧白綺歌許多年,二人之間深厚感情白灝城看得出來,這次鎖白綺歌是他的主意,玉澈覺得委屈他自然有責任安慰。遲疑片刻,白灝城張開手臂擁住玉澈肩頭,輕輕拍了拍她頭頂:“傻丫頭,綺歌說的是氣話,你也要當真么?哭吧,要是真覺得委屈就哭出來,別忍著。”
其實玉澈本不想哭的,無奈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