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針鋒相對

瑞貝莎的心靈看起來雖然很堅強，也是一直在強自鎮定，蒼白的臉色彌漫著一抹蒼郁的死氣。如果不是為了王庸，如果不是為了那個她深愛到極致，可以為之獻出生命的男人。以她的驕傲和自尊，又怎么可能在一個陌生女人，還是情敵的女人面前。把自己還沒結痂的傷口，毫纖畢露的展現了出來，為的，只是博取她的同情心。

歐陽菲菲那雙如同星辰一般明亮而清澈的眼睛里，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霧氣，繼而凝結成了一粒一粒的淚珠。順著光潔玉瑩的臉頰，滴滴滑落。此時再看向瑞貝莎的時候，心中已經完全沒有了厭惡，取而代之的卻是深深地同情和憐憫。

不過，她知道像瑞貝莎這樣的女人，最厭惡的就是別人對她同情。這在心理學上，是一個很普遍的現象。越是自卑，越是自傲。即使她的心中，充滿了種種悲傷的情緒，可她還是盡快的收斂了起來。

微微有些抽泣和哽咽著欠身說：“瑞貝莎小姐，很抱歉，剛才有些失禮了。我也很抱歉，之前對你的誤解。”頓了一下，她才深吸了一口氣著說：“但是，我對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不敢茍同。”

“什么？”瑞貝莎的臉色微微一變，有些羞惱成怒了起來。被金發遮擋住的半邊臉頰，也是不住的顫抖。她沒料到，自己這些連王庸都不甚清楚的情況，被這個女人不屑一顧了。如果她不是王庸的妻子，甚至這一刻她都想動手狠狠教訓一下她了。強忍著要動手的沖動，瑞貝莎沉聲說：“歐陽小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歐陽菲菲也是微微擦拭了一下眼淚。平靜著心神說：“瑞貝莎小姐，我對你的思維邏輯，不敢茍同。”

“好。”瑞貝莎眼神之中的殺機一閃而逝：“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要再談下去了。瑪麗小姐，我們走。”

“瑞貝莎，我親愛的孩子。”瑪麗小姐阻止著她，眼神溫和的說：“請深呼吸一下，保持寧靜和平和。仔細聽聽，歐陽小姐說些什么。我想，你應該慢慢學會接受別人的意見。而不是一直都憑著個人的喜好做事。”

瑞貝莎出于對瑪麗小姐的尊重，以一個頂級殺手獨特的呼吸和心理暗示，讓自己的腦子冷靜了下來。但這不代表她會原諒歐陽菲菲。眼神之中，一片冰冷。如果歐陽菲菲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她都打算不顧一切的把王庸弄走了。

他又不是娶不到老婆？如果他愿意的話，瑞貝莎完全可以幫他去搶個幾十上百個老婆回來，何必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明顯感受到了瑞貝莎的不善。可歐陽菲菲，還是固執己見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瑞貝莎小姐，在你看來，似乎是完全為了王庸著想。不能懷孕的身體，不能幫他生出子嗣。僅有幾年的命，不能和他長相廝守。聽起來很偉大。但也只是僅僅聽起來而已。你在全盤為王庸考慮的同時，有沒有顧及過他的感受？”

“他的感受？”瑞貝莎憤怒的說：“這些事情，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他已經夠累了。我不想他再傷心難過。”

“也許他知道了你的事情后，會傷心，會難過。”歐陽菲菲正色的說道：“但是，他是一個男人，他能夠承擔這些東西。如果你把所有的美好都留給了他。然后靜悄悄的痛苦死去。他事后知道了，會不會更傷心？更自責？也許。他一輩子都會陷入到對你的自責之中。就算我們之間還有婚姻，你認為我們之間還會有幸福嗎？你給了他幾年的美好歡樂，卻要讓他用一生的自責和痛苦去償還，你不覺得這么做，太過自私，太自以為是了嗎？”

“你放心，在我生命的最后階段，我會讓他討厭我，恨我。”瑞貝薩沉聲說：“到時候，我會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靜悄悄的結束掉自己的生命。等過了幾年，他就會徹底的遺忘掉我。”

“瑞貝莎，你不但自私，還偏執。”歐陽菲菲端坐著，義正詞嚴的看著她說：“你不是王庸，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看得出來，他和你的關系很深，他有知情權，他也有選擇權。如果換做我，我會給他一次讓他自己選擇的機會。如果他有良知，肯定會努力的替你盡一份心。到時候就算失敗了，他這輩子也會無怨無悔。”

“夠了，歐陽菲菲。你是在同情我？”瑞貝莎猛地站了起來，眼神之中，充滿了猩紅的憤怒：“你是準備告訴王庸，然后把他推到我身邊？讓他陪伴我最后幾年，然后眼睜睜地看著我腐爛而死嗎？你是想讓他痛苦的抉擇，是殺掉我，還是讓我自己痛苦死掉？歐陽菲菲，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憐憫，甚至是恩賜。別忘記我是一個殺手，如果你敢告訴他，我就殺了你。”

“是，你不需要同情。”歐陽菲菲眼神之中，清澈而激昂，面對瑞貝莎的憤怒的殺氣，絲毫沒有退縮。純凈無暇的目光，迎接著她威脅：“王庸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他有自己的抉擇權力，你無權替他的人生做選擇。不管你是出于好意，愛意，還是奉獻精神。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這些話我都要說。”

瑞貝莎怔住了，一直以來，她都是按照自己的邏輯在做事。正如歐陽菲菲所說，自己連選擇權，決定權這些東西都沒有給王庸。在之前看來，這是自己對他的愛，無私的奉獻。但是聽得歐陽菲菲這番話，卻像是一顆驚雷，在她內心的最深處炸起，讓她陡然醒覺。這么做，也許是對王庸的一種另類的殘忍，在他不知不覺間，剝奪了他的知情權，剝奪了他的努力權。

自己以為那是讓他幸福？可是，究竟是讓他幸福？還是再讓他的精神墮入深淵呢？

在這一刻，非但瑞貝莎在反思。連瑪麗小姐，都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好半晌后，她才說：“瑞貝莎，菲菲說得對，我們都太自以為是了。我們得讓那壞小子，自己做決定。哪怕他最終依舊無法挽回局勢，至少要讓他盡力，這樣，他這輩子才能無怨無悔。”

瑞貝莎一震，緩緩抬起頭來，凝望著歐陽菲菲，仿佛想看穿她的心靈一般，聲音沙啞的說：“歐陽小姐，王庸是你的丈夫。你難道真的已經放棄掉了他，要知道，如果他選擇了我，很有可能就會徹底離開你。”

歐陽菲菲心頭突然一慌，按照這種情況，也許王庸真的會選擇離開。在此之前，歐陽菲菲覺得雖然和王庸之間的關系變得惡劣，但還不至于已經發展到了要離婚的那一步。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仿佛有一些珍貴的東西，正在從她的心靈之中抽離出去，讓她忍不住隱隱有些割裂般的疼痛。可是，看著瑞貝莎那蒼白的臉和眸子，她卻是深吸了一口氣后，才鄭重其事的說道：“瑞貝莎小姐，我會尊重王庸的選擇。事實上，眼下這情況，如果他對你置之不顧，反而會讓我看不起。”

話雖如此，可歐陽菲菲心里頭，卻依舊很不是滋味，酸酸痛痛，很是不舍得失去王庸。以她的心理學修為，猛地驚醒。暗自苦笑，自己這還真是像個小孩子，原本在自己看來，只是擁有的一件很普通的東西。可別人來一搶，就突然覺得彌足珍貴了起來。

即便意識很清醒，可是歐陽菲菲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強烈的好奇。王庸這家伙，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瑞貝莎這么優秀的女人，為之生，為之死的。

“你們兩個孩子，都討論完了吧？”瑪麗小姐情緒也是有所緩和，絲毫不掩飾對歐陽菲菲的更加喜歡和欣賞：“菲菲，你也知道，瑞貝莎和王庸之間的事情了吧？這件事情，的確是那個壞小子的錯。不過，你既然已經和他結了婚。那你們就是夫妻，夫妻之間，本就應該互相扶持，幫助。我知道，王庸那壞小子有很多不好的習慣和毛病。你是妻子，發現他不好的毛病，就應該及時糾正他。而不是動輒就要放棄，分道揚鑣。千年才能修成夫妻，不容易的。”

歐陽菲菲微微一沉默，心中也是猶豫了一會兒后說：“瑪麗小姐，我知道您是個睿智的長者，說話也很有道理。只是王庸那家伙，犟頭犟腦，很不服管的。”

“那就需要你好好開動腦筋，看看如何才能降服他了。”瑪麗小姐捂著嘴開心的直笑：“我這方面只能給予你外援支持，給你一把上方寶劍。至于，如何才能降服自己的老公，我個人而言沒有經驗。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多和親家母溝通溝通。相信她在這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和手段。”

歐陽菲菲眼睛一亮，怎么把這茬給忘記了？自己母親，可是這方面的行家里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