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晉級靈師

但這還沒完，此時所有暖意開始收縮，恰似海水退潮，全部逆流而歸。

精純的大光明玄氣順著經脈逆回流轉，就像是漩渦一般。原本已經空蕩蕩的氣海一下子成了漩渦吸力的源頭和中心，玄氣順著經脈走著螺旋一樣的運行線路，瘋狂洶涌地沖擊向了氣海。

全身經脈里的玄氣就像是擦著空氣燃燒起來的蜿蜒箭矢，所有的中心點都在氣海那一處匯聚。

“轟！”

就像有著實質的轟雷震擊，陳默絲毫沒有畏懼。

若是其他人到此可能已經放棄，自己的氣海在這些洶涌澎湃的逆轉玄氣面前，脆弱的根本無法承受其激烈炸雷般回歸時候的沖擊，屆時很有可能輕則晉升失敗玄氣紊亂，身受重傷，輕則氣海崩壞成為廢人，重則甚至直接被亂竄無法控制的玄氣毀掉性命。

經脈如同百川歸海一樣回歸氣海，剎那間都好似能夠聽到“嗤”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海水將氣海這個干涸，枯烈，灼灼如巖漿給撲滅，遠遠要比冰水澆上燒紅的鐵板更為兇烈震撼。無數股強烈的氣流，升騰而起。

氣海驟然間，一陣刺疼，堪比撕裂，過后是無比的舒暢。

蒸騰起來的光明玄氣最終如煙，如雨，如霧，化為一股股溫潤的氣息，玉盤走珠般在經脈中不急不緩地過著，所過之處等同雨水沖刷，說不出地輕盈舒適，干凈爽潔。

最后所有的濁氣都從全身毛孔中散發出去，剩下的最大一股，從丹田緩緩升起，散進了他的耳朵、鼻孔、嘴巴，終于呼出，一絲不剩。

不知道過了多久，雷聲、雨聲都停止了。陳默睜開眼睛，走出藏經樓，紅日東升，居然已是另一個早晨！

雨后的早晨，空氣清新，庭院外的樹木綠得仿佛要流淌出汁液來。

舒展了有些沉重的身體，眺望起了遠方。

不管是遠處飛翔的雁鳥，亦或者是不遠處野草上吞食雨露的蟲物，還是更遠處蒿草葉子上的筋脈以及老樹皮皺著中的縫隙，無一不清晰，悉數盡收眼里，好像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全身的玄氣流動暢通無阻，異常充沛，氣海更是充盈非凡，好像身體內有著使不完的力氣一樣，手掌一抓一握之間，骨骼噼里啪啦之響，聲音清脆利落異常干凈而不悶。

忽然有感而發，陳默一拳揮出。

“喝。”

這一招普普通通，光看外表的話只是像一個拳架子，但這招在金剛拳里面至關重要，因為它是金剛伏魔之中最重要的攻擊手段。

根本不快，氣勢卻極為穩重剛直，讓人感覺綿長渾厚，手臂伸長恰穩在半空，隨后才是衣袖剛到與手腕齊，卻發出了霹靂之聲。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你明明覺得這一拳是如此“兇”和“急”，甚至感覺到它能夠一時間打爆空氣。可眼中看到的卻是不急不慢，直到手臂完全伸展出來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一種無堅不摧的力量在上面延伸著。

對，就是收斂。

就像是一個沒有引爆的炸彈，外表如此安靜，一旦爆炸了造成的結果猛烈無比。

用“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形容遠遠不夠。

“金剛開路。”

“金剛抖威。”

“金剛托塔。”

一套金剛拳，并沒有平常那樣打得迅猛，而是每一招一式都在他的慢慢運行之中感悟。連貫做下來，時間已過了好一會。

但是，沒有人敢忽視其中的威力，就算是最為簡單的一個轉身出拳，都帶著風聲鼓動，最為驚奇的是，那一拳打出去明明帶著“呼”聲，離開樹葉不過是半寸之遙，那樹葉卻紋絲未動。

最后一拳，“啪”，像手掌輕輕拍壁發出的聲音，拳頭擊在了碩大的巖石上。

怎么回事？！若換做是平時，定然石塊已經崩裂四處飛濺了，可今天石頭卻還是那石頭，難道他沒用勁？

站立，閉目，收手，吐氣，剛剛平復完全身血氣。

“卡啦……”偌大的巖石，竟以一點為中心，呈蛛網狀開裂起來。

又是一陣清風吹過來。

“嘩啦……”大巖石變成了無數小巖石，散落在地上成了一堆，剛才那一點中心正是陳默的拳頭最后落下來的地方。

若是有一個見多識廣者在場的話，一定會認出來，這是玄氣內斂。所謂的玄氣內斂其實是一種特性，一種等級象征的特性。

意思是說……陳默晉升到靈師了！

靈師。

對于陳默來講，曾經一個多么遙遠的詞，如今卻已然達到。全身的玄氣不再是靈徒的時候充盈在經脈里，需要通過氣海發力，或者玄技的使用才能爆發到身體其他地方。

他想到昨天晉升時候的感觸，玄氣與雷聲相吻，從全身經脈之中匯聚起來，最后納入氣海，經過壓縮凝實、排雜冶煉。等穩定到一定程度了，從氣海“爆散”開來，涌向全身，經脈再次洗練，從而可以承受住更加高強度的玄氣的運行。

這樣說的話，自己肉身豈不是又進步了？體內的雜質豈不是又被洗掉了不少？

想到了這里，陳默按耐下激動的心情，收拳舒氣之后急忙跑到水塘邊一照。單是臉上，黑乎乎的東西粘著臉長著，已然干掉了一大層。臉上都這樣，身上的其他地方呢，撐著周圍沒人，他一個勁兒地往家跑去，準備痛痛快快洗一個熱水澡。

不遠處的一棟閣樓里面，一人身著青衫正看著這一幕，嚴肅的方塊臉之中掩飾不住贊賞和欣慰，此人正是被陳默挑選為導師的陳正鋒。

不足十六，晉級靈師。也許，此子未來就是陳氏宗族崛起的契機。

山頭清風徐徐，滿天的星斗懸掛在天際的大幕上，如無數的眼睛盯著大地上所有的生物。

陳氏家族的后山一道銀光閃耀的瀑布垂落，奔流直下三千尺，濺落水花無數，抨擊著山壁發出轟鳴聲。

那萬道錚流頂峰處，水霧彌漫。一塊不起眼凸起的懸石上，陳默正襟危坐其上，如一尊鐫刻在山崖上的天神，昂揚騎在一條巨大銀龍的背梁上。

此次家族的比試后，得到了第一名的獎勵，那三千兩金票與一千貢獻值，都一次性兌換了資源，只兌換到兩枚三品丹藥‘清靈丹’。

其中一枚已經在晉級靈師時用掉了，而另外一枚，正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面前。

苦笑連連看這枚三品丹藥‘清靈丹’，淡綠色的瑩光縈繞著它，藥香清冽讓人聞之，提神醒腦，心情也舒暢了不少。此丹藥除了給修煉者提升精純的玄氣外，更能固本培元氣海，讓氣海更充盈豐滿。

唯一可惜的是，為了提升實力，賒欠了家族許多貢獻值。

因為運氣不錯，此番成功突破至靈師級，才用了一枚清靈丹。

那對這額外的一枚清靈丹，陳默自然會有些別樣想法了。如今已經僥幸成功晉級靈師，接下來當務之急就是治好大哥的腿，了卻自己的愧疚和心愿。

光靠一枚養脈丹，恐怕不夠。而以意識海中那僅有一片葉子的光明神樹幼苗，同樣不夠。

若是能促使幼苗再長出一片葉子，把握性就大得多了。

感知到意識海里那小綠芽，被自己幾次壓榨使用后，似乎停止了生長，它那生機勃勃的生氣奄奄一息，連那瑩白的晶石也黯淡了幾許。再不及時給予營養吸收，滋養灌溉，小綠芽說不定會枯竭。

頓即，陳默毫不猶豫的吞下了價值不菲的清靈丹。

收斂情緒，心態緩和平靜下來，排除雜念。一吐一吸間打開全身的毛孔，讓每個毛細孔都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慢慢凝神到無人忘我的境界中。只感知五內，再催動光明玄氣循序漸進的探入意識海中。

那孱弱稚嫩的小芽似乎已經預知了，那淡綠的芽尖如小舌頭微微的弓起，等著汲養的引入。

突然，一團清涼氣息從氣海中翻騰起來，清靈丹的藥效開始散發，如一絲清流緩緩滌蕩流轉，幻化為精純的光明玄氣，一點一點小心翼翼滲入意識海中。

陳默知曉，貪多嚼不爛，小嫩芽已經了很久，一下子狂灌，如同暴風驟雨太兇猛會把它摧折，反而得不償失，只能慢慢來。

小嫩芽試探的一抖，芽尖彈跳出吮吸住了，停滯不動，似乎在品嘗著滋味，是否香甜或平淡。

陳默愕然，自己硬著頭皮賒欠來家族中最好的丹藥，你還挑三揀四？你不知道小八，盯著丹藥的眼睛，都綠了。它不知道耍了多少種手段，賣萌，討好，耍賴，都沒能舔到一口。為了你的茁壯成長我容易嗎？

小嫩芽似乎知悉了陳默的情緒，芽尖微微一抬。仿佛是對陳默鄙視之，我都被你擠壓多少滴小綠液了，我吃的是草擠出的是奶，難道你不知道？

陳默無語。

此時，光明玄氣絲絲縷縷充盈入意識海中，把嫩芽種子泡養在里面。種子吸收了玄氣，瑩白色澤越來越光亮，玉白般透明，隱約間一些細碎的肌理清晰可見，如同澆灌了肥沃養料，變得敦厚扎實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