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菖蒲上下打量了一下鐘毓,最后帶著幾分俯視的神情笑了笑,還是那句話,張菖蒲自己也知道自己發育的很好,對于同齡人有著絕對的碾壓優勢,尤其是這種同齡的小男孩,她有絕對的優勢。
“哼哼哼,你說不要我玩?我就不玩了?”張菖蒲俯視著鐘毓,那種往下探視的驕傲神色讓鐘毓有那么一點壓力,畢竟對方看起來比自己大好多的樣子,確實有那么一些危險。
“可是你比我們大這么多,我們根本搶不到。”鐘毓頂著壓力說道,他現在也才上完蒙學,雖說也學了一些知識,但年紀畢竟偏小,還是難免以游戲為重,所以多少還是想要和其他的孩子繼續踢球的。
而小孩子玩起來,總是搶不到的,沒鬧騰起來已經算是家教好了,尤其是張菖蒲確實是比他們這群人大了一圈。
“我也只有十歲。”張菖蒲不滿的說道,“我比你們長得高,那只是因為你不好好吃飯,長得慢而已。”
鐘毓如遭雷擊,然后仔細打量了一下張菖蒲,愣是不信面前這個比自己大了這么多的女孩,居然比自己年紀還小一些。
“菖蒲,你真的只有十歲嗎?”劉疆懵懵的看著張菖蒲,這不是跟她差不多大嗎?
“是啊,我過完年才十一歲。”張菖蒲點了點頭說道。
“可是,你為什么長得這么高?都快比我娘高了。”劉疆驚得連連開口,一般她都是弱氣的躲在一旁不說話,這次是真的震驚了。
“好像是因為我喝了很多的牛奶,我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每天都要喝兩大碗的牛奶。”張菖蒲想了想說道,“我記得陳侯好像也說過,多喝牛奶能長高,嗯,到長安之后,反倒喝不到了。”
說這話的時候張菖蒲明顯有些失落,她在長安這邊感覺什么都好,反倒就是新鮮的牛奶很少供應了。
畢竟這年頭沒有什么冰鮮技術,牛奶的保質期就一天,故而就算是大戶人家想要喝牛奶,也只能預定,而很明顯,劉備家里,并不流行這個,所以張菖蒲也沒有牛奶喝,外加張菖蒲畢竟是借住,并不想顯得自己太過嬌貴,所以最近倒是一直沒有喝牛奶。
“好像姐夫確實是說過這話。”劉疆抬頭想了想說道。
劉備的孩子之中,只有劉疆是真的將陳曦叫姐夫的,因為相比于其他人叫甄宓姐姐,多少有些奇怪,劉疆從小都是叫甄宓姐姐的,畢竟劉疆是張氏生的,和甄宓是一個母親所生,所以劉疆叫陳曦都是叫姐夫。
陳曦也不好在這一方面讓劉疆改口。
“喝牛奶真的能長高長壯嗎?”劉疆想了想說道,她也想長得跟張菖蒲一樣高高壯壯的,這樣的話,也就能不怎么怕見人了。
“陳侯是姐夫嗎?”張菖蒲抓了抓頭發,看著劉疆有些奇怪的詢問道,開始思索這里面的關系邏輯。
倒不是張菖蒲笨或者什么,而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想要理清楚嫁娶導致的親戚關系確實是挺困難的。
比方說現在張菖蒲確實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劉疆叫陳侯姐夫,按說,不應該是叫叔父嗎?
畢竟張菖蒲也有見到阿斗和陳倩,這倆都快要訂婚了,而劉疆叫阿斗兄長,叫陳倩姐姐,想到這里,張菖蒲就開始暈了。
“你是長樂公主?”鐘毓畢竟聰明,很快就將關系理順了,畢竟他爹鐘繇前兩天才罵表叔見叔母的時候,叔母才十歲什么的,所以鐘毓也知道自己表叔祖陳曦的家庭關系。
故而很快就意識到面前這個看起來很是弱氣的妹子是長樂公主劉疆。
“嗯,我是的。”劉疆有些弱弱的說道,然后想了想,“你是誰?”
“我是鐘毓。”鐘毓想了想說道,也不清楚對方認不認識自己。
這個時候之前在這里玩的男孩子和女孩子都圍了過來,盡皆是官宦之家,或是次子次女,或是老東西老來得子得女的產物。
“鐘毓,我想起來了,你是鐘尚書的兒子。”劉疆想了想說道,畢竟劉備在家里也會說一些東西,一些不太機要的事情,也不會避開自己的女兒,所以劉疆也知道鐘繇,進而也知道鐘繇在快五十歲的時候,才有了這么一個兒子,當然最重要的是……
劉疆帶著幾分疑惑看著張菖蒲,張氏前幾天還給劉疆吐槽過鐘繇有些為老不尊,可能看上了張菖蒲。
當然張氏當時吐槽說是,鐘繇雖說有些老了,但現在正妻之位空懸,若是對方真心實意的話,這個好像也不算是什么壞事。
“鐘尚書的兒子?”張菖蒲歪了歪頭,看著比自己低了半頭的鐘毓,這兩天張菖蒲那超長的神經反射回路終于意識到鐘繇當時將鳳釵送給自己到底是什么個意思了。
哪怕沒有明確,但張菖蒲好歹算是意識到那個老大叔對于自己有幾分興趣,好像想要抓自己當老婆。
想到這個張菖蒲的面上升起一團薄暈,看著鐘毓反倒沉默了。
“算了,給你吧。”張菖蒲隔了一會兒將抱著的皮球遞給了鐘毓,畢竟好歹也有些身份自知,不管事成不成,反正你爹對我有意思的話,我還是不要欺負你比較好。
鐘毓撓頭,有些奇怪的看著張菖蒲,眼見對著拉起笑嘻嘻的劉疆去一旁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也就帶著皮球又回去了。
“菖蒲啊,那個就是鐘尚書的兒子哦。”劉疆用手撐著腦袋看著那群又開始瘋玩的同齡人說道。
“哦。”張菖蒲點了點頭,“所以我將皮球還給他了。”
“菖蒲,你真的十歲嗎?”劉疆歪頭又問了一句。
“過幾天我就十一歲了。”張菖蒲不滿的說道。
“鐘毓在這邊的話,鐘尚書應該也在,我要不帶你去找找?”劉疆突發奇想道,“我和他們好像玩不到一起去,我還是喜歡靜靜的看著別人在玩耍,或者看著別人在交流。”
張菖蒲同樣撐著腦袋,然后從一旁的小桌上摸了一塊餅干,帶著幾分疑惑詢問道,“婆婆后來告訴我說,鐘尚書去過家中是吧。”
“是啊。”劉疆點了點頭。
張氏說鐘繇口是心非就是因為這個,對方絕對對張菖蒲有想法,但來的時候是帶著正事來拜訪劉備的,但還是那句話,這個時間點,這么出現在劉備家里,到底什么想法,其實也都知道。
“那天我在做什么來著?”張菖蒲帶著幾分回憶。
“你出去跟人打雪仗去了,回來告訴我說是你遇到了幾個被打的抱頭鼠竄的小孩子,于是也團了幾個,跟他們打。”劉疆想了想說道。
也就長安城了,換個其他地方一個小女孩獨自出去,危險性其實并不低,哪怕陳曦反反復復的加強管理,不斷的進行掃黑除惡,但千年來遺留下來的慣性,在十幾年間還是很難掃除干凈。
只能說大體上在漢室核心區域能有足夠的安全度,但到了偏遠地區,說實話,多少有些管不了啊。
“那走吧。”張菖蒲想了想說道,之前鐘繇來劉備家里沒見到自己,那這次有機會,去看看吧,反正也沒什么事,尤其是這里還有一個鐘繇的兒子,啊,玩不好,真的玩不好。
劉疆對于寇家前院還是相對比較熟悉的,所以在張菖蒲開口之后,就帶著張菖蒲左轉右轉,很快就轉到了漢世家扎堆的正廳。
當然這邊沒幾個小孩子,全都是老東西,人均各大世家的主事人。
加之大多數時候,小孩子也不喜歡大人扎堆的地方,故而當劉疆和張菖蒲來到這邊的時候,連著輸了好幾把的鐘繇,一眼就看到了兩人。
當然在劉疆初一出現,這邊的世家主事人就有看到,并且也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劉備的掌上明珠,長樂公主劉疆。
“見過各位叔叔伯伯。”劉疆先行施禮,張菖蒲也跟著一起施禮,其他人見此也都笑著回禮,表示不敢當,不敢當。
“公主殿下,是和夫人分開了嗎?”一群人來回示意,很快就推舉陳群來發言,畢竟潁川陳氏也確實是牌面。
“嗯,母親去見祖姑去了,讓我和菖蒲在院中游玩。”劉疆雖說弱氣,但話說的很有條理。
“那公主殿下可是有事詢問?”陳群微微屈身,帶著幾分溫和詢問道,他其實也很擅長和小孩子打交道,畢竟他續弦的老婆是荀彧的女兒,所以怎么和小女孩打交道他還是很懂的。
“其實我是陪菖蒲來的。”劉疆側頭看向張菖蒲,然后一眾世家主事人自然的將目光垂落在張菖蒲身上,不過也就是一眼,普通小女孩,也就是比較漂亮,但在場的,什么美女沒見過,沒啥興趣。
張菖蒲這個時候身體多少有些僵硬,她雖說外向,但見到這么多人也是有些認生的,反倒還有些不如劉疆,最起碼劉疆是真的不怯場。
張菖蒲深吸一口氣,對著鐘繇微微欠身,“打擾尚書了,日前菖蒲年幼并不清楚那物的價值,前次得知,萬望尚書原諒。”
張菖蒲昨天才知道那個鳳釵到底有多昂貴的,知道的原因很簡單,去皇甫良妙那邊見到了和鐘繇給她的那個玩意兒差不多,但是不同款式的鳳釵,而這東西是六禮的一部分,是放在禮書前三位的玩意兒。
也就這個時候張菖蒲才明白自己到底收了個什么東西。
鐘繇打牌輸了幾局的臭臉聽到這話的時候,很是自然的流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對著張菖蒲說道,“不妨事的。”
說完看了看周圍那群人的眼神,灑脫一笑,將牌推倒,也不在乎那群人怎么看,反正也這么多年了,自己也確實應該續弦了,至于說張菖蒲不過是太原張氏的小門小戶什么的,到了鐘繇這個級別也不在乎了。
都他這個程度了,談妻族助力什么的,其實也沒有啥意義了,還不如娶一個自己看的順眼的,多少有些命中注定之感的女人。
“好了,牌也不用玩了。”荀攸很是平淡的將牌也推倒了,對于鐘繇的眼神,他很熟悉,那是遇到了命定之人才會有的眼神,當年他也是如此,所以荀攸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鐘家正妻之位空懸,有個主母當家其實也能好一些。
至于周圍的江東世家,荊襄世家見到這一幕,也沒有什么嫉恨的色彩,畢竟鐘繇家里什么情況,也都清楚,哪怕恒河那邊出現了一些亂子,但這點亂子是打不倒鐘繇的,這家伙未來是非常光明且遠大的,甚至只要不和魯肅學習,去碰陳曦,那未來權勢不可限量。
當然最主要還是張菖蒲的身材太有迷惑性了,周圍這群世家主事人,一眼看去都以為張菖蒲十六七歲,畢竟這么大一只,所以也都沒多想,至于說娶個年輕的女子什么的,對于這群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問題。
因為這事在這個年代,既不涉及道德,也不涉及倫理,更何況看這意思是娶來作為鐘家的主母,那鐘繇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娶主母,容貌永遠都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作為真正經過各種考驗,才能作為家主,主事人,將家族利益放在最重要位置的在場眾人來說,他們都相信鐘繇絕對不是一時上頭,所以選擇了張菖蒲,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畢竟大家可都是經過防沉迷的。
大概在場只有荀攸清楚的知道,什么防沉迷,防什么沉迷,上頭了就是干,清醒冷靜,下定決心就是干!
鐘繇很是自然的將張菖蒲帶走了,畢竟在鐘繇看來,張菖蒲既然不拒絕,那就可以拉去給自家族老看看,然后進行三書六禮這一過程了。
當然,張菖蒲要是表現出拒絕的話,鐘繇倒也能放下,畢竟他這個年齡也到了修身養性的時候。
“什么?”帶著張菖蒲轉一轉,給張菖蒲展示了一下自己優秀的長子鐘毓之后,鐘繇終于意識到哪里有些不太對了。
順帶鐘毓現在死的心都沒有了,前腳自己還在和對方搶皮球,后腳他爹就帶著對方來了,表示這有極大的概率是自己的后媽。
考慮到鐘繇并不是納張菖蒲為側室,而是準備將之作為正妻,也就是說后續等張菖蒲嫁進來,鐘毓得叫張菖蒲母親,這就要命了。
“那個,鐘尚書,我過幾天才十一歲。”張菖蒲有些尷尬的說道,她確實不太拒絕,但她現在沒辦法嫁人。
這里需要說一點,陳曦在當初強行廢除的律法之中就有一條是女性在十四之后還未嫁人,人頭稅翻倍,在其廢除后,強制推動女性必須要十四歲之后才能結婚,截止目前,這套政策推行的還算有力。
雖說在偏遠地方,還是會有十一二歲就嫁人的女性,但整體上,官面上,國家行政能力較強的地區,還是能維持住這條法律的。
當然,這里面需要提一點,鐘繇在長安當年跟著陳曦等人一起干活的時候,曾推動過十二歲強制結婚,不結婚就收雙倍人頭稅的政策,這個政策被陳曦按頭給否決了,后面又推動過,準許十二歲結婚的政策,總之鐘繇這個人在某些時候確實是挺癲的。
可就算是如此癲的鐘繇,也沒想過自己看中的,準備作為鐘家主母的張菖蒲,現在只有十歲!
“你真的只有十歲?”鐘繇捏著自己眉心,再次追問了一下,甚至說這話的時候,鐘繇極其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張菖蒲,實在是無法相信這么大只,甚至就比自己低一頭的張菖蒲居然只有十歲,這發育的太過分了吧!
“嗯嗯,是的。”張菖蒲干笑著點頭。
鐘繇看了看自己的嫡長子,嗯,十二歲。
“夫人不知道你的年齡嗎?”鐘繇有些不死心的詢問道,他是真的覺得張菖蒲和他有些命中注定的感覺,而且他還將自己用來討老婆的禮物都送出去了,所以還在垂死掙扎。
“那個婆婆也沒問過我年齡。”張菖蒲尷尬不已的說道。
“讓我冷靜冷靜。”鐘繇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的舒緩自己的血壓,他已經開始回憶自己之前是怎么調侃陳曦的,現在輪到自己了,自己的老婆現在也十歲了,這麻煩大了!
“我和太原張氏那邊談一談吧。”鐘繇想了想說道。
張菖蒲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好奇,鐘繇想要談什么。
可能是察覺到了張菖蒲的疑惑,鐘繇開口解釋道,“趁現在還沒有多少人知道你的真實年齡,我和那邊對一對口供,給你改一下年齡,最起碼改成今年十一歲,否則我會被陳子川笑死!”
當我調侃我叔父第一次見叔母的時候,叔母十歲這一事實,再次發生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的超絕智慧告訴我,我必須要將我第一次見到我老婆的年齡修改成十一歲,否則會失去最后的人權!
張菖蒲聞言歪了歪頭,這是什么意思?
勉強緩過來了,可以正經的推進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