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八百二十章 人各有心

只是鐘繇這個級別既然能來找自己，而且也給出了理由，李優要去阻攔確實是沒什么必要，尤其是對方明確說了就是五個人，而且也愿意從自己身上分撥一部分的功勛給這五人進行入籍，并進行一定的爵位賞賜。

故而李優雖說有些不太愿意，想了想之后也覺得可以接受，于是讓葛玄將錄入戶籍的秘法鏡拿了過來，遞給了鐘繇。

“元常，我還是要說一點，你如果給貴霜那邊的老卒進行入籍，并且分撥自己的功勛的話，你最好將他們的戶籍和出身，還有功勛等方面進行細致的完善，這玩意兒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有檔案作用的。”李優將代表著戶籍的總秘法鏡遞給鐘繇之后，神色認真的說道。

還是那句話，要么不幫，要么就幫人幫到底，而既然阻攔不了鐘繇要帶著幾個貴霜老卒入籍的行為，那就順水推舟。

“這玩意兒也有檔案的作用？”鐘繇愣了一下，然后瞬息之間就明白了李優的權柄，這玩意兒要是有檔案的作用，那李優早先表現出來的權柄，就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有檔案的情況下，李優本身御史中丞的身份，那李優其實可以和當年的魯肅一樣，提拔和安插人手到天下各處。

畢竟檔在李優這里，審察也在李優這里，哪怕修改這個東西需要在陳曦那邊進行匯總，可陳曦一般也不會查閱，縱然是動的檔數量多了，級別高了，陳曦多少會關注一下，可就算是如此，這也絕對是頂級的權柄了。

“軍卒所有的檔案在這幾年都已經入檔了，而且國營廠礦那邊為了便于管理，也同樣入檔了。”李優半闔著雙眼開口說道，鐘繇的神色認真了很多，他明白這是李優在暗示自己，若是未來有一天李優要動手了，他鐘繇就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別做。

“陳子……”鐘繇剛準備開口詢問，就被李優打斷了。

“在長安可不要隨便念子川的名字，我坐在這個位置可以念一念，你念的話，搞不好會出事的。”李優打斷了鐘繇準備說的話，然后很是認真的說道，而鐘繇聽到這話，面色一沉，瞬息之間便意識到自己在之前魯莽了，不，自己在之前可能已經犯錯了。

“他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在這件事上，他的態度與我是近似的，最多是程度的差別。”李優搖了搖頭說道，他能感受到陳曦對于自己所要干的事情的復雜心態，但魯肅的倒臺，讓陳曦在這一方面明顯的有些遲疑了，如果說以前陳曦還會考慮將李優在這一方面的想法徹底壓制，那在魯肅倒臺之后，陳曦其實已經逐步的進行了放松。

李優多少能感覺到陳曦其實并不太愿意整到那種程度，可魯肅的倒臺給陳曦提了一個醒，讓陳曦意識到，他這個改良派，想要將這屬于萬民的盛世，延續的更久的話，還是得對世家動刀子的。

所以那次之后，陳曦對于李優的壓制有了一定的放松，當然李優也能感受到陳曦的遲疑，畢竟在改良這條路上走出來了讓所有人都覺得驚艷和成功的陳曦，實在是不想破壞這種良好的大環境。

只是魯肅那件事是個刺，陳曦知道魯肅想要挑戰自己，從見面的第一天就知道，但陳曦沒想過魯肅會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

這是一根刺，一根陳曦反復回想，最后一分為二的看待問題，就意識到這是魯肅刺過來的一根，讓陳曦改變對于一眾世家態度的刺。

最后陳曦也如魯肅所愿，確實改變了態度，哪怕明面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但實際上，陳曦確實是開始主動壓制世家的野心了。

從某種角度講，魯肅確實是贏了半步，但也就僅僅如此了，甚至真要說的話，那件事到最后贏得最多反倒可能是李優，因為李優在陳曦的縱容下，獲得了更大的權柄，戶籍和檔案歸攏合并到一起，而且不僅僅是普通百姓的，是所有人的，連潁川陳氏陳曦都在其上，那就很恐怖了。

這一個非常大的權力，配合上御史中丞本身的權力，李優和當年的魯肅一樣具備了在官僚系統上操作的能力，只是和魯肅那種光明正大的行為不同，李優做這個，只能私底下做，但就算是私底下做，也非常驚人了。

已經屬于正常人不敢想象的權柄了，甚至如果能讓諸葛亮配合的話，那權柄比當年的魯肅還會更大。

只是李優做的事情，絕對不會去牽扯諸葛亮，他寧可自己慢慢布局，花費時間去解決，也不會急功近利的將諸葛亮拉下水。

“行吧，說實話，雖說我出身潁川豪門，但我對于大多數的世家的感官并不好，不過你要只是處理的話，我不會阻攔，你要是過線了，那抱歉，我也是有我的原則的。”鐘繇想了想，經歷了自己在恒河地區努力搞事業，南方那些世家各個扯后腿的情況之后，鐘繇也有些理解李優。

當然也就是理解，至于說和李優同流合污什么的，鐘繇做不到，他這個人在這種事情上，還是很有道德的。

“恒河那邊的情況，我可以幫你擺平。”李優緩緩地開口說道。

“后面糾纏著一大堆的因果，怎么擺平，而且最大的威懾其實就在這里。”鐘繇指了指曾經自己在政院的時候，郭嘉和法正坐的位置，為什么恒河這邊的南方世家能抓住機會痛打落水狗，不就是因為這次的事情，他們在長安這邊也是有后臺的。

郭嘉和法正是肯定要將這件事查個清楚的，關羽和趙云也肯定要給出明確的調查結果的，而涉及到這個案子的鐘繇，沒被扒層皮，已經是鐘繇的背景和能力確實是夠強了。

換個其他人，現在差不多應該去詔獄呆著了，這可是長安下派的調查人員，說沒就沒了，能讓你在這里站著說話，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所以鐘繇聽李優說是，這事兒李優可以給他擺平的時候，鐘繇第一反應就是搖頭，因為這事的麻煩程度，連陳曦都不愿意牽扯，畢竟現在的局面真的說不清啥情況了，搞不好真的是山頭對轟啊！

“其實你將問題想的太困難了。”李優搖了搖頭說道，“下一場，哪怕是太尉去恒河，也很難打贏了，既然如此，不如放貴霜進來，在腹地再戰一場，這樣不管勝敗，貴霜都愿意背這個鍋，也能消弭原有的問題。”

鐘繇聞言，眼瞼下滑，神情變得極為凝重，然后看著李優非常認真地詢問道，“若是下一戰如此，那誰作為恒河軍師。”

“按照這段時間一直以來的情況，應該會是孝直作為軍師前往恒河，連帶進行掃尾。”李優想了想說道，陳曦不去，賈詡不去，他又有事兒要處理，那么最適合的人選其實也就是法正了。

和其他地區戰爭，不需要高級政務性官僚在前線的情況不同，這種決定帝國命運的戰爭，不管是哪個時代，都會派遣一個在全國政局前十前五的政務性官僚進行隨軍。

“法孝直作為軍師，徐元直的能力又足夠，你認為法正會弄險？”鐘繇低頭思慮了片刻緩緩地詢問道。

作為從恒河前線回來的鐘繇，他比其他人更清楚恒河的現狀，那邊漢室軍團的狀態相較于之前差的遠了，人心浮動的程度，也很難和后方描述清楚，從這一點說，魯肅別說是被流放了，被整死都活該。

故而李優判斷恒河前線肯定不會贏這點，鐘繇是認同的，可總體戰局會輸，不代表在側翼不能打出來非常驚艷的戰績。

徐庶的背景鐘繇也知道，如果將劉備集團看做公司的話，徐庶的工號起碼在00005，而且只算文臣的話，搞不好是00001，畢竟陳曦其實并不是劉備手下的成員，而是劉備的合作者。

所以在魯肅倒臺之后，要填補當前長安元老的位置，那徐庶其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之一。

哪怕現在徐庶在恒河前線奮斗，但對方干的其實是元老系的活兒。

說句過分的話，恒河軍團參謀長的位置，除了徐庶這個非元老以外，可真的沒人摸過，將徐庶安排到這個位置上，從某個角度講，本身就是在給徐庶鋪路。

“法孝直愿意干這種事情？”鐘繇有些古怪的詢問道，畢竟也是和法正共事過的，多少知道法正的性格，這個人可不是那種甘于為他人奉獻的性格，最起碼徐庶這個級別，應該是沒有的。

“性格是性格，生活是生活，政治是政治，孝直在大事上還是能把持住最正確的選擇。”李優搖了搖頭說道。

“所以你打算復刻一下之前周公瑾那次是吧，畢竟沒有什么比真敗，更能讓對方追襲的。”鐘繇低頭思慮了片刻，給出了自己的判斷，“我倒不是懷疑你的判斷，而且這種非常簡單的計謀，確實是很容易實現，我擔心的是，如果是你作為參謀呢？”

鐘繇的話，讓李優微微一愣，很是自然的開口進行解釋，但在開口的時候，卻又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按道理說，不應該帶我過去的。”李優帶著幾分奇怪說道，“我和于文則其實并沒有進行過配合。”

“也就是可能而已，說不定太尉需要呢，對吧。”鐘繇搖了搖頭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這事現在還難說，若是法孝直作為隨軍軍師前往恒河的話，我同意你的計劃，而且我也會和徐元直做好配合，打好那一場側翼的穿插，但若非是法孝直的話，那就抱歉了。”

“行吧。”李優沉聲說道，本就是有棗沒棗打三竿，外加得寸進尺的結果，現在能有這么一個結果，已經相當不錯了。

“太尉會去恒河，對嗎？”鐘繇打開秘法鏡的之后，很是認真的詢問道，雖說很離譜，但在長安，在恒河見了那么多次劉備的鐘繇，對于劉備這個人的評價在高的同時，又覺得這個人過于理想化。

理想化這個詞是個好詞，但用在政治家身上并不好，因為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很多時候，現實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偏離理想。

也正因為，鐘繇在對劉備評價極高的同時，又擔心劉備會在某些時候出現不該有的情緒化，就像現在這次，在鐘繇看來就是明顯的情緒化表現，劉備在這個時間點并不應該前去恒河，最起碼在鐘繇的判斷中是這樣的，可就目前搜集到的情報來看，劉備是一定要去了。

這就讓鐘繇很是無奈的，既是感慨于劉備這幾十年在信念和意志上沒有多少的變化，依舊如當年那般璀璨，又是無奈于劉備為了拉其他人一把將自己放在了危險的局面之中。

只是這種念頭浮現在鐘繇的腦海之中，鐘繇這等老梆子都多少有些激動，畢竟追隨這樣的人，最起碼不用擔心有一天別人將拋棄掉。

雖說以鐘繇的能力，無論如何都混不到這個程度，但同理心這種東西還是有的，難免也會思考自己若非如此，又會如何如何的情況。

“嗯，基本不可避免了，子川也攔不住，我看子川也勸了，但最后應該是被反勸了。”李優帶著幾分無奈說道，“我們其實都不太希望太尉去的，但這件事攔不住，老實說，這事兒真的就是太尉在給那些人找一條生路了，唉，何必如此！”

話是這么說的，但李優說這話的時候，多少也像是鐘繇那般有一種熱血，追隨這樣的人，哪怕是失敗，想來也只有惋惜了。

“我在恒河那邊也有一些布置，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用上。”鐘繇瞥了一眼李優，他不確定李優在恒河那邊有沒有別的布置，畢竟上一次李優成功讓恒河中下游的人心出現了分裂。

老實說鐘繇能看得起李優的操作，也就上一次讓蒙康布將那幾十萬貴霜俘虜放出來，擾得南貴大亂，人心崩塌那次了，至于其他的玩意兒，在鐘繇看來，實屬是既不治標，也不治本，只能說是拖延一下時間。

“子敬應該在那邊也有一些布置。”李優帶著幾分感嘆說道，其實所有人都清楚，劉備親自去恒河，其實也有再去看看魯肅的意思，看看魯肅到底有沒有悔過的想法。

問題在李優看來，就算是悔過了，也沒有意義了，現在的情況，說這些都遲了，后續的一切已經注定了。

“好的，我回恒河之后，會和魯大夫那邊進行溝通。”鐘繇點了點頭，然后迅速的調用秘法鏡，在一旁葛玄的指點下，迅速的弄明白了篩選調用這一套操作，這種迅捷的定位檔案位置的方式，讓鐘繇雙眼一亮，心也火熱了很多，這套系統，大有可為啊！

鐘繇一邊這么想著，一邊打開了并州太原當地大族的檔案，也沒有去瀏覽什么太原王氏，郭氏之類的，只是在葛玄的指導下，快速的進入了太原張氏這個小門小戶的檔案之中。

李優看著鐘繇的操作，也沒說什么，雖說不太明白鐘繇為什么不將那幾個人弄到鐘家的檔案之中，而是要加入太原張氏這個小門小戶之中，但這種事情于李優而言，并不重要。

伴隨著鐘繇點開張菖蒲的檔案，看到里面建安元年的出生日期，面上無有任何的表情，但心下卻極為吃驚。

只是這種吃驚沒有絲毫的表露，只見鐘繇就那么隨便的開始插入，將自己的五個來自于貴霜的護衛迅速的安插到了太原張氏的名下，并且給他們改了名字，修了檔案和出生年月日，最后更是分撥了一部分的功勛，給幾人修改成了五六級的爵位。

至于張菖蒲本人的檔案，鐘繇就是這么看了一眼，并沒有進行修改。

“話說，這東西真的好用，不知道我那邊什么時候才能用上？”鐘繇修改完，也沒有進行關閉，就這么遞給了李優，也算是取信于李優。

李優則是瞥了一眼，確定對方沒有胡來，就這么簡單的關閉了增刪的頁面，然后搖了搖頭說道，“這東西可不好搞，如果不是徐公河，我到現在恐怕也還得靠一群人翻找修改，現在確實是容易很多了。”

“徐公河確實是個人物。”鐘繇緩緩點頭，“說起來，我看這個檔案可以從這個關聯到另一個上，那能不能從這個家族關聯到另一個家族，這樣從嫁娶關系以及移籍上就能看出來很多的東西。”

李優聞言微微一愣，隨后點了點頭，他也考慮過這些東西，只是沒想到鐘繇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東西，就能想到這么好的主意。

確實到了棉被生吞活人的時期了，這兩年作者也確實經歷了很多事情，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