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大師在行動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一個清脆如銀鈴一般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二十上下的女子站在了張廷蘭等人的旁邊，大家都認識她，正是喬瑞軒的妹妹喬嵐蕓。

當初劉書成推薦她管理興業貿易公司，負責對俄國的走私，張廷蘭親自和她談過，發現這個女子擁有驚人的商業天賦，而且有股子狠辣決絕的勁頭兒，竟然在他哥哥之上，張廷蘭毫不猶豫的讓她負責貿易公司，這段時間走私工作果然越來越順暢，喬嵐蕓功不可沒。

“哥，你聽張少也這么說了吧，當初我就這么告訴你，你就是不聽，死腦筋！”

“妹子，你別胡說，咱們喬家世代經商講究的都是以誠為本，薄利多銷，這是咱們根子，不能忘了。而且這次是向英國人出售罐頭，那可是列強啊，一旦得罪了他們，不是給張少惹麻煩么！”

“你講誠信，可是人家不講啊，咱們的錢莊票號這些年受了多少欺負，洋人的銀行明的玩不過，就暗中擠兌，唆使朝廷欺負咱們，受了多少苦啊，好不容易能占他們的便宜，怎么能傻呵呵的放過啊！”

“喬兄，我很贊成的你的經商理念，一個商人，一個工廠，想要永遠站穩腳跟，就離不開這四個字。”

從心底講，張廷蘭很贊同喬瑞軒這種儒商理念，不管到了什么時候，這種實打實的貿易才是最穩妥的，資本游戲玩得再花哨，也終有出問題的一天。

“不過經商最講究變通，現在就是需要變通的時候，歐洲戰場上一切都成了消耗品，包括生命在內，前線的士兵隨時都會喪命，誰會管是被子彈擊斃的，還是吃罐頭吃死的。而且美國人的作為只會比咱們還下作，只要能把成本降下來，英國人還會感激我們的，根本不會考慮別的！”

喬嵐蕓聽在耳朵里，眼睛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大哥，這下你沒有什么說的了吧！其實做罐頭并不難，咱們最缺少的就是兩種原料，一個是薄鐵皮，一個是防腐劑，這些都要從美國進口。只要原料成本大幅度降下來，就可以多進口一些，產量自然就上去了，半年之后，每個月生產五十萬罐頭不是夢啊。”

張廷蘭在一邊聽著，也不住的點頭，喬嵐蕓的確比他哥哥有靈性，很值得培養。張廷蘭想了想又說道：“如果薄鐵皮不好進口，我們還可以生產一點玻璃瓶裝的罐頭，總之價錢壓低就行了，就算英國不愿意要，還可以賣個俄國人！”

他們商討了差不多了，又在工廠轉了轉，后面安排了專門的屠宰場，已經有不少人往這邊送牛羊等牲畜，其中還有不少是聞訊而來的牧民。

現在已經到了九月份，北方的冬天很快就會到來，對于牧民來說，每個冬天都是一場嚴酷的考驗，如果雪太過猛烈，就會造成白災，牲畜大面積死亡，損失十分慘重，因此他們聽說罐頭廠大量收購牛羊，因此才會想辦法送到這里。

“喬兄，你要是擔心售賣劣質罐頭，傷天害理，就給這些農牧民點實惠吧，收購肉類的時候，價格提高一點，每逢年節給工人待遇也提高一些，都是自己的同胞。至于那些洋人，管他們的死活干什么，都死了更好，省的在世上造孽！”

目前工廠已經正式投產，每天都有幾千個罐頭被生產出來，十幾個從俄國聘請來的工人正在仔細傳授技術，培養學徒工。等到英國機器到位之后，產能絕對能夠成倍增長，甚至十倍百倍的增長也不是什么難事，畢竟罐頭的技術難度不大，而且市場十分廣闊。

就算一戰結束了，還有聯合干涉俄國的戰斗，而且奉軍也會發展起來，每年需要的軍用罐頭就十分驚人，足夠這個工廠興旺發展下去。

就算按照目前的產能計算，一個罐頭是零點一英鎊，利潤按照十分之一算，一年下來也能賺到三萬英鎊，相當于三十幾萬大洋。而且靠著這個工廠，還可以養活不少工人，對于牧民來說，也是一個福音。

如果能建立起重工業企業，延長產業鏈條，能夠獲益的老百姓還能更多，實實在在的好處擺在眼前，奉天商人辦實業的興趣也越來越高漲。

張廷蘭離開工廠之后，就一頭扎進了招兵的工作之中。按照張廷蘭的想法，一定要把獨立旅打造成一支王牌部隊，舊軍的所有陋習都要徹底摒棄。要從頭到腳，打造出一支全新的武裝力量，招兵就是頭一關，必須要嚴格控制。

因此新兵必須家世清白，沒有任何不良嗜好，身體健康，沒有任何暗疾。另外張廷蘭特別對于文化水平有了要求，如果能認識五百個字以上，可以選為重點培養對象。

軍餉會比普通士兵多兩成，而且還會作為預備軍官，優先提拔。二十七師的士兵多數都是綠林出身，他們對于文化知識沒有什么印象，就連張作相都是如此。

相反他們甚至認為讀書多了，膽子就小了，沒有了膽氣，還怎么打仗啊！因此在打仗拼命還是大老粗比較合適，越是傻愣的士兵越能做到不怕死。

對于這種想法張廷蘭顯然是不會贊同的，戰爭可不是僅僅有勇氣就行了，特別是現代化的戰爭，更是智力的較量。武器越來越復雜，要想發揮這些武器的最大效果，就必須有一定的知識基礎。

而且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把握戰場局面，貫徹戰術意圖，偵查測繪等等都需要專門的培養，很難想象，一支沒有文化的軍隊，能夠適應現代化戰爭的需要。

其實從張作相這些人身上，張廷蘭也看出了這個時代中國軍隊的問題。他們還只是裝備了洋槍洋炮的舊式軍隊，根本沒有新時代軍人應有的素質。

張廷蘭只能花了大量的心思，向老爹講述文化知識的重要性，為了增加可信度，張廷蘭又把楊宇霆拉了過來。

楊宇霆正在訓練炮兵，不過對于他來說，訓練一點炮兵并不是太困難的事情。摸清楚了火炮的性能之后，很快他就制定了相應的訓練方案。可是楊宇霆也遇到了士兵素質嚴重低下的問題。

就拿那些炮團的士兵來說，他們能夠了解怎么開炮已經很不錯了，而且奉軍裝備的老式火炮多數都靠著目測瞄準，因此這些人對于火炮上面先進的瞄準儀器，根本不知道怎么使用，手中空有利器，卻發揮不出戰斗力。

楊宇霆也因為士兵素質問題，苦惱不已，因此張廷蘭把他拉了過來，楊宇霆也是不住的倒苦水，講述訓練士兵的難度，他是留日士官生，對于軍隊顯然比張廷蘭熟悉，說出來更讓人信服。

張作相也被他們說服，全部同意了張廷蘭的招兵要求，另外張作相又安排人聘請了幾位教書先生，以便給這些新兵上課，讓他們能夠讀書識字。

招兵的條件確定之后，張廷蘭就動用奉天的大小報紙，開始了宣傳，同時又在主要的店鋪外面貼上了招兵的告示，詳細開列了招兵的條件和待遇。

原來張廷蘭還準備用重金招收合格兵源，結果張作相攔住了他這種作死的打算，畢竟張作霖還在一邊看著呢，如果獨立旅的待遇大幅度超過二十七師，那讓老張如何自處，這不是沒事找抽么！

張廷蘭也知道其中的輕重，打消了原來的念頭，不過他還是制定了一些福利待遇，士兵伙食保證兩菜一湯，每隔三天吃一頓肉，平時精米白面管夠，每個士兵發兩套內外的服裝，每年安排半個月的探親假，可以優先幫助軍屬安排工作，子女上學也有補貼。

除了這些之外，更吸引人的就是獎勵計劃，普通士兵的軍餉是每月三塊大洋，訓練表現好可以增加，讀書學習進步大的，都可以發放獎勵，最多可以到四塊大洋。而那些本來就識字的士兵，也可以主動教其他人識字，同樣可以根據人數獲獎，最多可以每個月多拿兩塊大洋。

普通的奉天老百姓當然不懂軍隊為什么要讀書識字，他們還當成了笑談，獨立旅變成識字學堂了！但是卻有人懂得這其中的意味，最為敏感的就是日本人，他們一直圖謀東三省，自然不允許奉天崛起一支強軍，因此這幫人開始加緊籌劃陰謀詭計。

“廷蘭哥，廷蘭哥，大新聞啊！”張學良氣喘吁吁的跑到了茶樓，在老位置上找到了張廷蘭。

這些天張廷蘭一直在忙活招兵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空閑，就來茶館坐一會，一個茶館就是一個小社會，張廷蘭也樂得在這里聽聽老百姓對各種事情的看法。

張學良急沖沖的跑了過來，“廷蘭哥，有位大師被段芝貴請進了大帥府，這位大師道行高深，據說有神鬼莫測之機。”

說到這里，張學良探了探身，低聲問道：“廷蘭哥，這個不是安排的吧？我可聽說這位大師輕輕一揮袖子，就把一群惡犬趕了回去，而且一連三天不吃不喝，最后還能在水面上行走，簡直就是陸地神仙啊！”

張廷蘭拿著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笑著說道：“漢卿，這位大師你也認識，想不想和他學兩手神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