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袁世凱也夠倒霉的了,他原本對張作霖給予厚望,希望老張能率領著部下進關,結果沒盼來張作霖,反倒盼來了一場叛亂,遼南的亂局對老袁來說就好像一記重拳一樣,砸在了心頭。
如果奉天真落到了日本人的手里,關外之地就都完了,北京一下子就變成了邊境,這個局面就和明朝差不多了,不過日本這個對手可要比滿清兇殘強大的多。
老袁膽戰心驚,不過好在張作霜手腳夠快,奉軍用兵神速,將叛軍給徹底撲滅了。
老袁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不過他還是承受不了這種壓力,內外交困,南北不寧,皇帝的美夢也做不下去了。
只能把段棋瑞找了過來,讓老段出面,替他收拾局勢,段棋瑞見到了老袁衰老的模樣,也是大吃一驚,幾個月的時間,袁世凱就仿佛老了二十年一般,回想起當年小站練兵的情誼,段褀瑞也是眼圈發紅。
“芝泉啊,我誤信讒言,錯走了一步,才到了這步田地。現在我也清醒過來了,我不當皇帝,還繼續當大總統,你看成不?”
看著老袁凄涼哀求的目光,段褀瑞心里頭也是酸酸的,不過他可不敢大包大攬,只是說道:“大總統放心吧,卑職一定盡力周英!”
張廷蘭聽到了老袁的消息,也知道袁世凱這位梟雄在做了一場八十三天的新華春夢之后,即將徹底落幕,中國也就徹底進入了春秋混戰的時代。現在老爹張作相身為東邊道鎮守使,手握著小半個奉天,也算是一個小諸侯了。
不過爺倆一點也不敢放松,相反肩頭的擔子還都十分沉重,東邊道剛剛經歷一場叛亂,到處都是潰散的叛軍,不少的土匪也趁機跳出來作亂,爺倆都有點應接不暇。
”爹,我看以后東邊道要做兩個方向的重點防御,一個是針對旅順和大連,一個是針對鴨綠江沿線。這些年乘,不少朝鮮人越過鴨綠江,跑到東三省開荒種地,甚至都開枝散葉,規模越來越大,咱們不能不防啊!”
鴨綠江不同于南方的河流,每年都有冰凍期,厚達幾米的冰面不只能承受住人,就連車輛都沒有關系,雙方的邊民經常往來。東三省算是世界上少有的適合農耕的黑土地,加上滿清柳條插邊的創鎖政策,使得這里成為了中國最后一塊處女地。
結果漢人不過來,棒子就趁虛而入,在東三省大肆開荒,甚至到了奉天都有不少棒子的地步,雖然張廷蘭把奉天的棒子趕出去了,但是臨近邊境的地區還有不少棒子,他們甚至結成了一個個村寨。
每到冬天,還有棒子陸陸續續踏著冰層來到了奉天,對于這些討厭的家伙,張廷蘭沒有一點好看法。奉天必須沿著鴨綠江建立一道嚴密的刮鎖線,不只要把棒子擋在外面,同時也要防備日本間諜偷偷潛過來,也免得日后棒子把東北當成他們的領土。
張作相微微點點頭:“的確,這次事件之后,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我們加強防備也是應該的,不過要沿著鴨綠江邊設防,恐怕不容易再,這里都是山地,人煙稀少,遍地都是狼蟲虎豹,想要駐軍,花費太高,咱們承受不起啊。”
“爹,這次平叛,我們一共抓了七八千的俘虜,就讓這幫家伙贖罪,把他們都派過去,負責開墾土地,修建道路。長白山里頭有的是好木材,好藥材,還有各種珍禽異獸,經濟價值很大。只要咱們開了一個頭,后面老百姓就會自動涌入,有了村鎮之后,咱們再去駐軍就容易多了。”
“嗯,既然你有了主意,就放手去做,有了成績,我給你慶功,要是出了問題,我就打你的屁股!”
說著張作相也露出了暢快的笑容,有一個能干的兒子,他也能少操很多心,張作相的權力欲并不大,他對現在的身份十分滿足,唯一的希望就是兒子能有成就,好能光耀門楷。
“爹,說到底還是邊境地區缺少老百姓,奉天下一步都要大量移民,咱們腳下的黑土地最為肥沃,養兩三千萬人一點問題都沒有,俗話說人多力量大,咱們有了足夠的人手,對付日本人也就容易了。”
”廷蘭,日本人固然要防備,但是也不能弄得劍拔弩張,畢竟人家的實力不是咱們能比得上的,有些時候就要忍著,現在吃點虧不怕,只要以后能夠找回來就成。”
爺倆正在商量事情的時候,楊宇霆從莊河趕了回來。就在中村覺中風之后,大島犬一郎帶著手下人灰溜溜的撤回了旅順,另外兩個大隊的日本人也剛剛走到半道,就不得不回去了。
楊宇霆眼看著日本人帶了大量的馬車,他心里很清楚,這里面多半都是軍火,楊宇霆也不免有些垂涎,這要是能拿到奉軍的手里,對奉軍的實力又是一個巨大的提升,這也是和張廷蘭待久了傳染過來的毛病,看到什么好東西,都想弄到手。
不過楊宇霆頭腦很清醒,這五六百日本兵就不好對付,而且就算能解決他們,也會惹來日本人更大的報復,根本就得不償失,只能看著大島離開。
“拙言,大帥給我下了命令,讓我趕快回奉天交差,不知道你還有什么交代的沒有?”
楊宇霆現在還是奉軍的參謀長,老張的左膀右臂,可不是東邊道的官員,回奉天是應有之義。張廷蘭還真有事情要他向老張匯報,因此把楊宇庭拉到了張作相的辦公室,雙方落座之后,張作相就率先開口了。
“鄰葛,這一次東邊道平定了叛軍,但是要想守衛好地方,還需要大量的兵力,光靠著兩個團可不成!”
張作相說的都是實情由于方文東的叛變,使得東邊道大半軍隊卷入其中,這種部隊根本不能使用張廷蘭已經準備把他們派到了鴨綠江邊境地區,充作苦役,用勞動來贖罪。
剩下的那些左右搖擺的墻頭草也要清理,自從開始訓練獨立旅之后張作相的眼光也越來越高,要想一支部隊有戰斗力,兵源就是基礎,那些江湖習氣嚴重,壞毛病一堆的舊軍堅決不能使用。
現在算起來東邊道能用的軍隊只有兩個團,肯定是不夠楊宇霆也很清楚這一點。
“鎮守使,您看部隊要怎么調整呢?”
“鄰葛,大帥手上兵力也不充裕我想壽就先把警備師第二旅拉過乘,在鳳城進行祖練,也讓他們熟悉一下地理,另外再把炮兵和騎兵給配齊了,這樣守衛東邊道也就差不多了。”
張廷蘭笑著說道:“我悲著炮兵就全用日本的四一式山炮,這次咱們繳獲的數量也足夠了,直接拉出一個炮兵團集。”
“拙言我怎么記得只激獲了十八門啊,難道鳳城又有收獲不成?”
”日本人對方文東還是不錯的,我在他的手上找到了十二門又在軍火庫里面翻出了六門,是馬龍潭以前購買的,全部加起來,一共三十六門,正好一個營十二門,能裝備三個營一個團。”
遼東地區和長白山一帶,地形崎嶇山地很多,炮兵還是靈巧輕便一些比較好因此張廷蘭并沒有向北洋那樣,一個營弄十八門火炮,只裝備十二門火炮。
“這個方文東白白充當了運輸員,全都便宜咱們了。”楊宇霆又問道:“那騎兵該怎么辦呢?”
“我琢磨著把馬占山高升一步,讓他當騎兵團長,作為一支機動力量,守衛地方安全。
“拙言,馬占山可是吳俊升的愛將,人家能不能割愛,我看還要你去想辦法。”
“沒問題,大不了讓吳大爺開價,我認可挨宰大出血了!”
好好的一件事情,讓張廷蘭說得仿佛是買賣人口一般,楊宇霆和張作相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警備師原本是由獨立旅擴充而來,兵源缺口很大,而且只有兩個步兵旅,這一次補充了騎兵和炮兵,然后再把工程兵,通訊兵和醫療隊充實起來,這個師編制一萬人出頭,基本上就能和老北洋的幾鎮人馬相抗衡了。
雖然警備師的炮兵或許有些單薄,但是機槍數量卻相當多,能夠保證每個連一挺重機槍,而且張廷蘭又組建了一個機槍連。
編制齊全的一個警備師,絕對能和二十七師比擬,堪稱奉軍一等一的精銳力量,手握這支部隊,張作相和張廷蘭父子二人的實力,幾乎能和張作霜相抗衡,是奉軍之中當之無愧的二號人物。
楊宇霆身為老張的參謀長,不能不站在老張的角度思考問題,他對張廷蘭說道:“拙言,我回奉天之后,就要狠抓部隊正規化建設,要重開講武堂,奉軍上下都要進講武堂學習,你可是大帥親自點名,也不能例外啊。”
“鄰葛放心吧,不光是我,警備師的其他軍官也都要重新學習,只要這邊安定下去,我就背上書包,老老實實去上學,而且不只要學習,我還建議要對軍官進行適當輪換,任何指揮官都應該有強大的適應能力,不能只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了”
張廷蘭的話等于是把事情挑明了,根本不用擔心我們實力增強,對于大帥我們依舊十分忠誠,沒有任何的問題。楊宇霆也十分欣慰,奉軍還處在急速上升期,最要不得的就是內斗,只有大家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奉軍才能真正興旺起來。
楊宇霆和張廷蘭商量妥當之后,就動身趕回奉天,就在送走了楊宇霆之后,鳳城又迎來了一伙新客人,熊夢遠帶著一大幫俄國技師來到了鳳城。
他們原來被安排到了鐵嶺,不過那里依舊是南滿鐵路沿線,日本的間諜眾多。而且鳳城剛剛經歷一場大戰,需要修復的軍械很多,而且這里邊防任務很重,把軍械維修廠安排在這邊很有幫助。
當然老張也有自己的算盤,軍械廠放在了張廷蘭的眼皮子底下,就不怕他不努力想辦法解決機器的問題,不管是坑蒙拐騙,還是巧取豪奪,只要能弄到足夠的機器,老張就達到目的了了
“張先生,一路上就看到報紙上都在說你啊,用兵如神,反掌之間,叛軍灰飛煙滅!”
“老熊,你這溜須水平上升的很快啊,別光學這套東西,不干實事啊。”
”瞧你說的,我熊夢遠是那樣的人嗎,這一次我就讓你看看我們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