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生死險地里,汪雨最怕提及的就是父母,偏偏陳冬不斷地提及。
果然,汪雨無法忍耐了,她搖搖頭,說:“無論如何,我們不能死在這里。”
陳冬便主動為被動,忙說:“算了,汪大主持,我看咱們還是認命吧,大不了就當爸爸媽媽沒生過咱們。”
“那怎么行。”汪雨說:“我和你不同,你的爸爸媽媽在外打工,可我爸爸幾乎失去了勞動能力,媽媽體弱多病,還要照顧整個家,弟弟上學,接下來的十幾年,媽媽要給弟弟掙上高中和上大學的錢,掙結婚娶媳婦的錢,媽媽一個人怎么受得了啊。”
“算了,算了,別說了,反正我們也出不去。”陳冬躺在地上,假裝睡覺。
汪雨愁容滿面,一方面,她不能放棄生存下去的欲望,一方面,她又無法接受和陳冬接吻。她望著門戶通道,毫不為難。
陳冬知道她此時正在左右為難,靈機再動,說:“汪大主持,你剛才和我說過,你喜歡我師父?”
汪雨臉一紅,點點頭。
陳冬呵呵一笑:“汪大主持,你想過沒有,我師娘還活著啊,她只是被困在《雙美圖》中,早晚有一點會出來的,那么,你對師父的愛不就成空了嗎。”
陳冬的話深深地觸動了汪雨。
汪雨嘆息一聲:“我知道,我對陳大哥的愛是鏡中花,水中月,是虛幻而不是現實。”
“是啊,別說是你,我看喜歡他的人不少吧,茅妮,紅塵,甚至你表妹劉小慧……還有那個龍珠的女兒江楠……”
汪雨神色微變,苦笑道:“我不知道。”
“愛情往往會讓人變成傻子,生活卻是現實存在的,也許我們太年輕了,年輕犯傻啊,我們的父母都在為生活拼命,我們卻在想著一些不著邊調的東西。”
汪雨一呆,喃喃地說:“陳冬,你雖然很招人討厭,可是你的話也不無道理,你說得對,我和陳大哥是不可能的,我為什么還念著他,想著他?”
陳冬心中暗喜,他來到汪雨身邊坐下,看著門戶說:“也許,這四道門戶中的一道是可以回家的。”
汪雨眼中一亮,但接著她神色一黯。因為她想到,要想進入門戶,必須和身邊的人接吻。
這是汪雨所不能接受的。她不會和一個不相愛的人親吻,否則,她寧愿去死。
死有時候或許比活著更加容易。現在,她渴望活下去,因為陳冬的話觸動了她,她如果死了,媽媽怎么辦,弟弟怎么辦,爸爸又怎么辦?她不能死。不死,卻又無法面對面前的生路。
汪雨猶豫不定。陳冬依然不想主動出擊,他再次躺了下來,不多會,便打起了呼嚕。
陳冬的淡定和越發讓汪雨沉不住氣。汪雨推推他,說:“你怎么有心睡覺啊。”
陳冬揉揉眼,坐了起來,說:“怎么了?有人來救我們了?”
“來救咱們的是鬼。”
“鬼?好啊,做鬼也不錯啊。”
“你瞎說什么,有機會活下去,誰想死啊?”汪雨突然臉一紅,咬了咬嘴唇,說:“陳冬,你有女朋友嗎?”
陳冬忙搖搖頭。
汪雨低下頭,半晌說:“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我……我有什么挑剔的,只要對方不討厭我就行。”陳冬呵呵一笑。在這種地方,他居然笑得出來。汪雨心說:看來他是鐵了心要死了。
陳冬看看汪雨,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絲毫也不怕死?對,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別看我……我見了女孩子有些挪不開眼珠子,那不能怪我,誰讓你們長得美呢,就像美麗的風景,游人總是流連忘返,這不是我的錯。”
汪雨點點頭,說:“我沒怪你,其實我剛才想了想,你身上還是有很多優點的,你心思聰明,而且還很勇敢,仗義,在女孩子面前,敢于擔當……”
“哈哈……”陳冬笑了:“汪雨,你別說了,再說我就成完人了。”
汪雨抬起頭來,望著他,說:“我不是說謊,真的,我以前心里有別人,從沒想過你,剛才仔細想想,你真的有很多優點,何況,你……你還是他的徒弟……”
陳冬知道,汪雨是想努力地接受自己,盡量把自己往最好處想。
汪雨低下頭,吞吐著說:“陳冬,你……你剛才不是說要……要和我親吻嗎?”
陳冬忙說:“我……我不敢冒犯你。”
“不,我決定了,陳冬,我會試探地接受你,做你的女朋友的。”
“真的。”陳冬大喜,忽地坐了起來。
汪雨嗯了一聲,雙頰緋紅。
陳冬一把抱住她。剛才,他只是強忍著沖動的心,此時,哪里還忍得住。汪雨想掙脫他,沒想到陳冬一把將他帶到懷里,猛地吻來。
汪雨雖然像做他的女朋友,可是,真到了親吻,還是有些不情愿。她使勁地躲避著。陳冬說:“汪雨,你不想出去見爸爸媽媽去嗎?”
汪雨一呆,不再遲疑,慢慢地湊上嘴巴。
吻,雖然不夠纏綿,卻狂野有力,讓汪雨有陣陣的暈眩感。
突然,轟地一下,兩人周圍生出一團綠光,將她們圈了起來,送入通道中。
如同在云霧中飛騰。
兩人身子在綠光中穿梭,不由得緊緊地抱住對方,誰也不敢松手,那反應如同在大海中抓到了一塊木頭。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綠光突然收住。兩人滾身而起,朝四周望去。這一望,頓時驚呆了。
原來,兩人出現一片森林中,腳下是軟軟的枯葉,四周林木密不見光。
嗚嗚,周圍傳來怪怪的聲音。
一只只烏亮的眼睛從樹林中冒出來。
接著,是閃亮的弓弩。
陳冬想施展異能,卻發現,自己的異能已經失去。
人群圍上,十幾個野人般裝束的漢子,頭發凌亂,額頭畫著彎曲的符號,身上只有一條虎皮從肩到腰斜披著,露出的肌膚,黑黝黝的,手中有持長矛的,也有持弓弩的。
汪雨嚇得渾身哆嗦,下意識地靠在陳冬身邊。陳冬伸手攬住她,低聲說:“別怕,有我在。”
看看這些野人,陳冬心說:不會穿越到原始部落來吧。
那些野人似乎缺乏語言表達能力,嗚嗚地,有幾個面對面地叫了幾聲,有幾個揮舞長矛,似乎要對陳冬和汪雨動手,有幾個雙掌合十朝天,做著祭拜的手勢。
這時,遠處傳來鹿角的聲響。眾野人將陳冬和汪雨押著,朝森林深處走去。
不過時,前面出現一片空場,周圍全是樹木搭建的房子,正中是一個百十平大的空場,中間有一個架子,用林木搭成了平臺,上面有塊木板,刻著一個彎曲的符號,和野人額頭的差不多。由于木板上的符號大,陳冬看出來了,是龍,只是那龍畫的非常難看,像豆蟲似的。
在嗚嗚聲中,一個年長的野人拄著木棍走出來,在幾個野人的攙扶下,上了平臺,嗚嗚幾聲,過來幾個野人,將陳冬和汪雨推了上去。
平臺上有幾根木樁。野人將陳冬和汪雨綁在木樁上。有野人拿來一把明晃晃的彎刀。
陳冬心說:從彎刀看,說明他們還不算落后,畢竟進入了鐵器時代。
正想著,只見野人頭領雙膝蓋跪倒,朝天祭拜。周圍的野人都跪了下來,嘴里嗚嗚地,不知念著什么。
野人首領慢慢起身,朝陳冬和汪雨看了一眼,閃著兇光,一揮手,那持刀的野人跳上平臺,來到陳冬面前,一伸手,將他胸前的衣服撕開。
陳冬明白了,這是要開膛破肚啊。
“喂,哥們兒,等一下。”
陳冬說什么,對方也不知道,那野人慢慢地舉起刀。
陳冬靈機一動,嗚嗚了幾聲。
那嗚嗚聲陳冬不知是啥意思,但是,他剛才看的清楚,當野人首領嗚嗚時,所有野人的臉上都帶著崇敬的神色。
果然,陳冬一嗚嗚,不但持刀的野人,所有野人都愣了,一起看著野人首領。
野人首領顫抖著身子,來到陳冬面前,嗚嗚著。
野人們的嗚嗚其實是有區別的,那應該也是一種語言,只是陳冬不知道對方說什么。但是,陳冬心思聰明,模仿能力極強,他雖然聽不明白,但是,野人首領說什么,他就說什么,兩人前后的“嗚嗚”腔調極其相似。
很快,野人首領就呆住了,突然跪倒在地,朝天祭拜。野人們也朝天祭拜著。
陳冬心說:這是怎么了?
正想著,野人頭領站了起來,一揮手,過了一個野人,將他和汪雨的繩索解開,然后畢恭畢敬,簇擁著他們下了平臺。
汪雨依然膽戰心驚:“陳冬,他們要干什么?”
“別慌,有我在,一定不會有事的。”陳冬安慰著汪雨,其實他心中也沒底。
眾野人簇擁著陳冬二人,朝林外走去。很快,來到一座山谷中,前面出現一個山洞。是那種自然形成的。里面很寬,火把舉起,洞內如同白日。
陳冬抬頭看到,墻壁上畫中一條條的巨龍。
眾野人來到石壁前,紛紛下跪,嘴里嗚嗚著。
陳冬也趕緊跪下,學著野人的樣子,嗚嗚著,表示對石壁的虔誠。突然,一個野人跳了起來,將汪雨推倒在地,手中長矛便要刺出。
汪雨嚇得臉色大變,叫道:“陳冬,快救我。”
陳冬嗚嗚著,推開野人。眾野人滿面怒容,指著汪雨,做出要殺戮的樣子。汪雨叫道:“陳冬,這是怎么了?”
陳冬說:“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很生氣你。”
持刀野人一把抓住汪雨,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幾個持長矛的野人朝汪雨刺來。陳冬趕緊撲到汪雨身邊,護住她,對汪雨說:“快下跪,祭拜神龍。”
汪雨慌忙跪下,果然,野人們態度好了許多。但有人還朝汪雨嗚嗚著。
汪雨忙問:“陳冬,他們還想怎么樣啊?”
陳冬心念一動,說:“你要學說他們剛才的話,表示對神龍的虔誠。”
汪雨遠不如陳冬的模仿能力,但是,此時洞中嘈雜,她喃喃語著,眾野人也聽不出。汪雨心中默念佛祖,一臉的虔誠之意。陳冬指著汪雨,“嗚嗚”地叫著,意思是告訴他們,汪雨也對神龍很虔誠。
果然,眾野人大喜,嗚嗚地叫著,歡呼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