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破碎

層層的烏云覆蓋著，天際雷聲滾滾。

霎時間，驟雨急降，暴雨帶著煙塵，一種壓抑得讓人難以呼吸的感覺。

粗重的喘息著，就像是被堵住的氣息一樣，在雨中噴出可見的白氣，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掌之中，血水雜著雨水從手掌中滴落，落到潮濕了的土壤之中，更是讓土壤變的粘稠。

縷縷的白煙還在蒸騰著，從到處被燒成黑色木炭的房屋冒著，崩塌墻壁散亂成細碎的土石，干涸的血跡凝固的土塊在雨水中漸漸化開，更是讓少年有種瞠目欲裂的感覺。

“少爺…都整理完了，族人們的尸體…”

沉重的聲音，臉色同樣的陰沉，一個壯實的男子出現在了少年的背后。順著少年的目光男子也是看向了那已經成為廢墟的古宅，心中頓時一種難以言表的感情。

是應該慶幸嗎？慶幸自己在這個節骨眼出了任務離開家族，免去了死亡！

是應該悲憤嗎？悲憤這突然而來的慘劇。

“……嗯”

終于，沉默了許久，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

“我想再去看看他們…帶路吧。”

藤原空繼續開口，聲音漸漸正常，不過這之中的感情卻還是依舊的沉重，讓男子的心也不自覺更是沉了下來。

“是的。”

微微點了點頭，這個時候男子也沒有了禮儀的心情，轉身就在前面帶路將藤原空帶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這是那些“好運”的幸存者們整理出來的地方。

白色的帆布覆蓋著，靜靜的在這空曠的場地，周圍的幸存者們同樣無聲的站立，在藤原空到達的時刻。

呼哧…呼哧…已經是強行在忍耐著心中的悲情和殺意，但是見到眼前這些白色的帆布，藤原空的雙目還是變的血紅而猙獰，呼吸開始粗重，左面部一條條紅色紋路妖異的閃爍著紅光。

“吼…”忍不住身體的顫抖一個低沉的嘶吼。

“少爺！”

這時從那些人群之中走出一個男子，出聲將藤原空短暫的拉了回來，豁然轉身，妖異的紅紋和血色的雙眼讓那人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站在藤原空身旁，沉默了會，拿出了一張帶著血跡的紙。

“少爺…這是在族長手中發現的……你…的婚書…”

………………

伸出從虛空抓出了一把劍，地獄般的氣息，濃濃的殺氣近乎實質的彌漫在日月流火劍之上，絲絲黑色的能量包裹著纏繞，一眼望去仿佛看到滿身尸體的情景，殘肢斷臂，血流成河，一種恐怖得讓人心悸的感覺。

作為來自靈魂的刀，日月流火當然是最忠實反應了著主人的情緒，四溢的殺氣將空氣凍結一樣，粘稠的感覺讓周圍眾人腳步難以動彈，斜側著劍，披發蓋過雙眼，看不見此刻藤原空目光，但臉上的鳳之刻印卻妖嬈的閃爍著血紅的光芒。

修羅！就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

“殺…”

豁然抬起頭，雙眼緊緊的盯著蓬萊山健人，濃濃的殺意讓他心悸的后退了半步，眼中帶上了驚慌之色，嘶啞的聲音，藤原空開口說了一個字，提著劍向著蓬萊山健人慢慢的走了過去。

“護駕！！快，快，快！給我擋住他！”

驚慌失措，完全沒有想到藤原空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蓬萊山健人驚慌失措的后退著，急聲呼喚著身后自己的護衛們，甚至忘了自己也是一個靈王修為的人。

聽到自己主子的聲音，那些護衛也從心悸之中回過了神，立刻上前堵住了藤原空的去路，為蓬萊山健人創造逃跑的條件。

“嘿！”

嘴角勾起，一個猙獰的笑容，血色的紅瞳斜著看向那向自己撲來的護衛，揮劍斬出，殘忍的將那人劈成了兩半，紅炎洶涌瞬間將尸體燒成了灰燼，繼續向前，如同貓捉老鼠一樣，一步步的向著蓬萊山健人逼近。

將對著自己扔來的雷霆法術劈散，斜手一劍，一道火柱噴出，掩沒了幾個護衛，頓時幾聲慘叫聲中化成了灰燼，這聲音讓急步逃跑的蓬萊山健人的心更是提了起來，急忙加快了凌亂的腳步。

唰！一橫劍將最后一個護衛斬殺，兩半的尸體化為灰燼，停下腳步藤原空冷眼看向正在逃跑還不時回頭望著的蓬萊山健人，然后在他驚慌恐懼的目光之下，將日月流火劍高高舉起，顯然藤原空已經不打算玩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炬一樣，舉著劍，火焰纏繞之上。

“跑…跑得掉么？”

劍揮下，一道火焰的劍氣，剎那間涌現。

“不要！！！”

一聲驚呼的大喊聲，在感受到此處激烈的戰斗之時，蓬萊山輝夜就趕了過來，到達了這里就見到藤原空揮劍就要將自己的父皇斬殺，頓時情急的喊了出來。

轟轟轟轟…劍氣橫過，地面一陣焦黑，冒著白煙熱氣，零星的紅炎燃燒著，啪嗒，坐倒在地上，蓬萊山健人滿目驚慌看著距離自己不到半米的劍痕，急忙的后退想要離開這劍痕，往日的陰沉威嚴卻是一點不存，只有心悸的恐懼。

………………

“我的劍決不指向你！”

看著眼前擋在自己面前的輝夜，面對自己充滿殺氣的劍略微恐懼后退兩步的卻還是毅然擋在在面前的輝夜，藤原空回憶起了自己曾經發過是誓言！

“為什么…”

垂下手中的劍，沉默的對視著，兩人同時開口，面對擋在自己面前的蓬萊山輝夜，藤原空冷漠道，而輝夜也是近乎質問的表情急聲發問。

雖然輝夜不喜自己父皇的性格，野心冷漠，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甚至連自己這個女兒也從來沒有關心過，但是！對于輝夜來說！他還是自己的父親啊！！血濃于水的父親，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被殺害！而且還是被自己所喜歡的人殺害！

“為什么！？”一個慘然的笑。

“哈哈哈哈……你問我為什么…哈哈哈哈…原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狂笑著藤原空對輝夜怒吼道，眼神卻是充滿了悲哀，猛地拿出一張帶著血跡的紙。

“知道這是什么嗎？”半舉著，藤原空默然平淡著聲音。

“……”

“這是我和你的婚書！！！”

心猛地一顫，聽到藤原空這話，復雜眼神充滿了無數的感情，有欣喜，有驚異，最多的還是不可置信，因為這婚書之上竟然帶著血！！

突然！輝夜的雙眸猛地瞪大，因為藤原空的動作！

“嘿嘿嘿…”

心碎的笑，藤原空對半撕開了婚書！！當著輝夜的面。

……………

踩在風，自己背著輝夜飛奔的畫面浮現在了藤原空的腦海里，回憶著雙眼開始充血的泛紅，血絲遍布似乎將要溢出鮮血，雙手卻是沒有停止，對折裂成兩半的婚書。

“知道嗎？因為這個…”再次撕裂，婚書撕成了四份。

嘴角漸漸勾起，腦海之中畫面豁然改變…

“要想傷害輝夜！那么！！就從我的尸體踏過去！”站在眾人之中，自己發誓保護輝夜的畫面浮現，絲絲鮮血從眼中溢出，漸漸的匯聚。

“我的父親死了！”再次撕開，婚書已然變成了八塊。

一個慘然的笑容…記憶的碎片繼續展現…

“這個是恩惠哦！”看著自己手中的蓬萊果，輝夜帶著淚的目光說道。

“我知道了！如果我欠你的恩惠有一百個，那么我一定會照顧你一輩子的！！”自己的回答現在變得格外的清晰回蕩在腦海之中，心絞痛，兩行淚無聲的流下，充滿著鮮血！！無聲的血淚！！

“我的母親死了！”

嘶啞著喉嚨，兩手臂猛烈的張開，手中的婚書被再次被撕裂發出聲音。張口欲言又止的樣子，看著流著血淚的藤原空，輝夜的心被狠狠的絞著，陣陣的酸楚痛苦侵襲著靈魂。

虛空立于天際，揮劍斬下，一道劍幕就像要鋪蓋大地一樣，隨著這劍幕，自己大喊的話語頓時出現腦海。“這樣的輝夜！！我最喜歡了！！！”

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血淚不止，滴落在地面，滲入了石土之中。

“族人們也死了！”

終于腦海中的畫面定格在一最后的一副，輝夜在月之祭上當眾親吻自己的畫面，像是隕石落地一樣，這最后的畫面頓時破碎。

猛地將破碎成無數片的婚書拋出向著天空，看著紛飛的碎片，麻木的笑聲不斷，仰面發出最后的怒吼。

“就連妹紅也因為這個死了！！！哈哈哈哈哈！我是廢物！什么守護！？我連一個也守護不了！哈哈哈哈廢物，廢物，廢物！！！哈哈哈，現在竟然連仇人的殺不了！我這劍！！要你何用！”

咔咔咔…日月流火劍上一條條的裂紋開始漸漸的出現，啪！終于裂紋滿布，日月流火劍化成了一塊塊的碎片掉落，落在地面化為了火星飄散。這劍！隨著藤原空破碎的心，永遠的破碎。

“空…”

無神的雙眼，聽完藤原空的話，輝夜好像失去了意識一樣做倒在地上，兩行清淚順著眼眶流淌，沒有哭聲，因為這已經不是哭聲能表達的了，沉默的悲哀，無聲的心死，伸出手掌接住飄落的一片婚書碎片，終于回過了神的輝夜心碎的聲音想要將藤原空從那瘋狂之中喚醒。

“哈哈哈哈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就沒死！為什么我這廢物就沒死！！哈哈哈哈！”

“吟！！！”

就在藤原空心碎麻木自嘲的笑聲之中，天際一聲巨大的鳳鳴之聲傳來！

霎時間，整個漆黑幽暗的天空被橙紅色光芒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