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想起那個叫小雪的女孩,想起匯聚于小店里的俠義之氣。也正是由于那一幕,讓老茶相信這個世界的未來會是光明的。
俠義之心只會蒙塵,卻永遠不會湮滅。
張子安認真地點頭,“我明白了,茶老爺子,如果我路見不平,絕不會袖手旁觀。”
老茶滿意地點頭,“老朽相信你。如果老朽哪怕有絲毫懷疑,就不會想把詠春傳授給你。實際上這段時間老朽一直在觀察你,考察你的品德,試探你的仁義之心。”
由于困窘,張子安的后背微微冒汗。他心說這段時間我可沒少瞎胡鬧啊,整天跟網友玩逗比,還把那個叫魯怡云的妹子給弄哭過一次,居然沒給我評個道德敗壞已經是奇跡了!
老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這是老朽所看重的大德。至于年輕人的心性,就應該是嬉笑怒罵真性情,如果你太過古板無趣,整天板著一張死人臉,老朽反倒會懷疑你是不是個偽君子。所謂俠客,從來都是不拘小節的。被你們奉為一代宗師的葉問,年輕時玩得可瘋了……”
說著,老茶似乎又陷入了回憶,嘴角漾起淡淡的笑容。
張子安這才松了一口氣。
老茶收斂笑容,嚴肅地說道:“不過,子安,威武不能屈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像前幾天對方七個人上門勒索的情況,那時候就不妨虛以委蛇,將他們敷衍走了之后再想辦法各個擊破——俠客并非有勇無謀的愣頭青,這點你要牢記。”
“是!”張子安點頭。
說起來他確實對那天有些后怕,如果那些人真的掏出刀子什么的給他一下,那還真不值……
“同樣的,在你武術大成之前,路見不平,還是打個110比較好。”老茶說。
張子安嘴角歪了歪,這句話莫名喜感。不過他也從這句話里感受到老茶的關心和愛護。
“我知道了。”他說。
菲娜被晾在一邊已經不耐煩了,嗔怒道:“你們還沒廢完話?”
張子安看了看,在不遠的地方,星海正將一群野貓追得雞飛狗跳。
老茶笑了笑,“既然菲娜女王催促了,那咱們就正式開始吧。老朽先說一下詠春的口訣,你暫時不理解沒關系,先記住就行,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揣摩。”
張子安打起精神,認真地聽著。
“詠春絕技,源自少林。招無虎鶴,法無五行。只談線位,力與角度。同門技力,四位三度。以弱勝強,始是功夫。內外相消,并無絕招。蓄勁似蛇,發勁似貓……”
發勁似貓?
聽到“發勁似貓”這幾個字,張子安險些笑出來。怪不得老茶吊打七位彩虹戰士跟揍三歲小孩子差不多,人家根本不用“發勁似貓”,人家根本就是貓!
所謂“發勁似貓”,大概是取自貓的靈敏與速度吧。天下武功,無快不破嘛。
老茶將口訣講述完,也不管張子安記住沒記住,馬上又說道:“詠春的特點是簡單實用,不過入門易,精通難。好在你暫時只需要入門,能裝裝樣子就可以了。”
張子安不服啊,難道我不是練武奇材?我跟張無忌都姓張,憑什么那臭小子可以武功速成外加明目張膽地開后宮,我就不行?果然因為那魂淡是主角模板?
老茶不知道張子安此時超糾結的心情,繼續說道:“詠春包括三套拳術——小念頭,尋橋和標指,以及一套木人樁法,還有一套刀法和棍法。”
它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笑道:“棍法和刀法老朽不打算教給你,因為老朽也不精通,而且兵器在這個時代也不好攜帶吧。”
“指甲刀還勉強可以。”張子安承認道,心中未免有些遺憾,畢竟技多不壓身嘛。
老茶說:“武術貴在精,不在多,只要將其中之一鉆研精透,足以受用一生。比如小念頭拳法,雖然是詠春的入門拳法,卻有著‘一套小念頭等于半套詠春’的說法。從今天開始,我就先教你小念頭拳法。”
“首先,雙眼平視前方,雙臂自然下垂,心神守一,濾除雜念。”它教導道。
張子安依言而行,擺出詠春拳的預備式,盡量不去想別的。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說道:“茶老爺子,這個預備式怎么有點像是廣播體操?”
老茶呵呵一笑,“老朽就是看不下去你繼續練那個毫無用處的廣播體操,才萌生了教你詠春的想法。起始雖一樣,后面大不同。”
張子安是開在玩笑,他也知道廣播體操只能活動一下身體,想靠那個健身大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有了詠春,還練毛的廣播體操啊!
“好了,收斂心神,開始第一式——雙標指。雙臂平抬,力透指尖,用力向前插擊,十指與眼同高。”
老茶只教了張子安很簡單的幾個動作,這幾個動作連貫起來組成小念頭的第一式,然后就讓張子安自行練習。它自己則躍至墻頭監視周圍,順便還糾正張子安動作錯誤的地方。
這幾個動作很簡單,但做起來卻并不輕松。老茶要求他每一個動作都必須要迅猛而不失輕靈,眼隨手動,下盤扎穩如老樹盤根。老茶平時是非常隨和的,然而一旦開始教導,就不會放過任何一處小錯誤和哪怕一丁點兒偷懶的行為。
張子安很快就練熱了身體,把夾克脫掉甩到石墩上,菲娜毫不客氣地躍了上去,用他的夾克來墊腳。他無暇吐槽,只能當沒看見。
動作很簡單,也看不出有什么威力,只是將之一遍遍地重復。
身體越來越勞累,頭腦卻越來越輕松。
每次動作,都仿佛將腦中的雜念過濾掉一分,體內的雜質也仿佛隨著汗水排出體外。
他累得渾身是汗,汗水順著他的頭發和脖子不停地滑落。
老茶滿意地點頭,“嗯,今天的訓練就到這里吧。”
張子安有氣無力地招呼星海,“星海,回家了,以后再來玩!”
星海很快地跑回來,顯然玩得很盡興。
再一看菲娜,它有了夾克當墊子,已經趴著開始打盹了。
“菲娜,起來了,該回家了,順便把夾克還給我!”
菲娜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揚爪子把夾克撥給他。
風勢不小,張子安雖然滿身大汗,但還是必須要穿上夾克,不然很容易著涼生病。
他剛穿好衣服,兜里的手機響起了電話鈴聲,是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喂?”他接通電話。
“張大師,是我。”李大娘在電話里說,“有個男人來找你,一身西裝,拎個公文包,跟電視劇里的白領差不多。”
“行,讓他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回去。”他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