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7章 為人父者

老皇帝神色凝重，渾厚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充滿了威嚴。

“陛下謬贊了。”

江塵一臉平靜道，這個老皇帝看上去也是一個十分恐怖的家伙，昔日必定也是神威蓋世，即便是英雄暮年，深受重創，依舊風采不減當年。

老皇帝林卓眼光毒辣，他知道江塵并不怕他，那種狂傲與自信，是與生俱來的，區區星主七重天，卻能夠有如此定力，讓穆天衡等人都甘居其后，連半步星皇級別的強者，也在他身旁侍奉，他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輩呢？

“父皇，這是我的老師，當初若不是江塵老師，我恐怕早已經死在了那羽族妖后的手中，老師為我林國赴湯蹈火，對我人族大恩朝天，乃是兒臣生命中最重要的導師，那陰險狡詐的羽族妖后，便是他親手斬之。”

林天麟看向江塵，無比的敬畏，那種崇拜，不止是學生對老師的尊敬，更是他對強者的仰慕。

老皇帝眼神一動，心知肚明，自己的兒子眼高于頂，不可一世，文韜武略，都是萬中無一，能讓他心悅誠服的人，必定是人中之龍。

“已經死了嘛？”

林卓喃喃著說道，眼中帶著無盡的哀傷之色，他對自己的發妻林后始終心存愧疚，當初自己練功之際，強求突破，也是被那妖婦陷害，急火攻心之下，才會落得如此地步，不過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妖婦也未敢跟自己死磕，并且自己進入修煉狀態之后，短時間無法離開，才讓她更加肆無忌憚，變本加厲。

如今妖后已死，他心中悲痛，愈演愈烈，身為人族之主，林國帝君，深知任重而道遠，這些年來羽族的動向，他多少知道一二，可惜卻被困于此，無法突破。

“也罷，也罷！羽族余孽，死了便死了。江塵先生，乃我林國之福音，麟兒如此推崇，必是人中龍鳳，寡人替天下萬民謝謝你了。”

林卓重重點頭，對江塵充滿了感激。

“如今羽族妖婦已經死了，父皇，我擔心他們會卷土重來。”

林天麟擔憂道。

“只要寡人在一日，便不會讓他羽族與精靈族踏破城池半步！逆我林國者，殺無赦！”

林卓緩緩的站了起來，頗有種風燭殘年，英雄遲暮的感覺，不過那種雄才偉略的霸道，亦是絲毫不見當年。

“咳咳——”

“父皇，您沒事吧？”

林天麟滿目凝重，他已經失去了母親，他不想再失去父親，林國如今已經風雨飄搖，隨時都有可能面對羽族的攻勢，他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沒事，就算是死，我也要跟羽族那群妖孽，斗爭到底！想當年寡人與羽族高手，大戰七天七夜，將他們擊退三萬里，再也不敢踏入人族半步，如今他們就算是再來一次，我也照樣無懼。”

林卓聲音低沉，十分的霸氣，不過江塵卻是眉頭微皺，老皇帝的實力尚存，但是卻是已近暮年，恐怕想要震懾羽族，并不是那么簡單的。

“陛下圣明，龍體康健，千秋永固！”

穆天衡洪聲朝拜，玄策與白碧江亦然，跪伏在地，在他們心中，只有一個主人，四府一營唯一的掌控者，便是當朝陛下。

“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事與江塵先生說。”

林卓揮揮手，眾人起身離開皇陵，江塵給了大黃等人一個眼色，他們也緊跟著離開了大殿之中。

“江塵先生，你覺得我兒天麟如何？”

林卓問道。

“天賦卓越，心性純良，可堪大用。”

江塵道。

“江塵先生，我自知時日無多，犬子畢竟尚幼，先生可否做太子之師，輔佐太子，統領八荒。”

林卓目不轉寧的凝望著江塵，言辭懇切。

“我本來就不是赤霞星的人，總有一日要離開，太子之師不敢當，陛下大可放心，我無心權勢，亦不會貪戀富貴，唯有一心，尋求本真。”

江塵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對于權勢，他早已是心如止水，即便是在神界之際，他也從未貪戀過半分，莫說在這赤霞星了，對于他來說，這只不過是過眼云煙而已，他只是一個過客，更多的是為了尋找內心所屬。

“先生果真是有大智慧之人，恕我冒昧，先生尋求的本真，又是什么呢？”

林卓似乎并不想善罷甘休，繼續追問道。

身為一國之君，他勢必要讓所有人歸心，勢必要看透所有人的意圖，但是唯獨看不穿江塵，這個實力只有星主七重天，卻能夠讓太子如此推心置腹，毫無保留，不得不說他的本事的確很大，大到讓林卓也為之忌憚，身為帝君，不可受人牽制，若日后自己仙游，林天麟很有可能會成為江塵的傀儡。

他是一個皇帝，更是一個父親，尤其是在這等事關天下的大事之上，更是馬虎不得。

“你為了什么，我便為了什么，可憐天下父母心，難道陛下不是為了試探我，怕我鳩占鵲巢，日后成為太子殿下的夢魘嗎？”

江塵大笑著說道，他早就已經猜到了，林卓是忌憚自己，怕未來自己會成為林國之殤，會讓林天麟成為他手中的傀儡，這樣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因為從太子殿下對自己的態度，以及自己殺掉了這么多年來一直蠢蠢欲動的羽族妖后，林卓才更加對江塵有所懷疑，并不是他疑心太重，而是身為帝王，必須要統籌天下，不能為人所制。

江塵的一番話，讓林卓也是微微一愣，他也沒想到江塵會如此直言不諱，畢竟他是赤中域的主宰，林國的君主。

“當年，我的孩子悄然離開了我的羽翼，孤身一人闖進了永恒世界，為了找他，我幾乎踏遍了赤霞星界，可是依舊一無所獲。我這一生，哪怕窮其所有，也一定要找到他，天之涯，海之角，我也要遍尋無盡。”

江塵低沉著說道，心中苦澀，百感交集，對于林卓的猜忌，他并無生氣，一切都是為了孩子，他為自己的孩子未來而憂慮，無可厚非。自己又何嘗不是牽掛著遠方的兒郎呢？

“先生海涵，林某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慚愧。”

林卓面露愧色，江塵句句肺腑，他看得出來，卸下帝王的面具，兩個人目光交匯的那一刻，感同身受！

為人父者，一切都是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