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義敦的話說完,整個地牢都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跟著鶴義敦的那幾個西南人更是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們的義敦哥,他們萬萬沒想到,一向能沉得住氣的人,居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這可不是什么拉攏別人,這是刺激別人,刺激好了或許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萬一沒刺激好,他們這些人都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別說能不能完成柳家主交給的任務,就是這條小命也會不保的。
其實,鶴義敦心里也是沒底的,畢竟他對薛瑞天并不了解,僅有的那一點都是從柳家主那里知道的,但他也清楚柳家主了解的那些消息也不完全是對的,因為柳家主常年在江南活動,也沒有親自接觸過薛瑞天本人,沒有深入的了解過,所以,有偏差是一定的。
但他不想因為這個偏差失去送到眼前的機會,雖然薛瑞天有可能是真的跟沈昊林、沈茶鬧翻了,他們的目的是真的達到了,但最大的那個目標,把薛瑞天拉攏到自己的陣營里這個任務還沒有徹底的完成。如果不孤注一擲,刺激他一下,他們不僅白來一趟,還丟了自己的性命,這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雖然內心緊張,但表面上還故作鎮定,直勾勾的看著轉過來盯著自己的薛瑞天,一點都沒有躲避的意思,看上去很有氣勢。
薛瑞天面無表情的看著鶴義敦,不說話也不動,就這么看著他,仿若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一般。
這兩個人這么對峙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誰也不肯說話,誰也不肯往前挪動一步,都想著對方能打破這個僵局。最終,還是鶴義敦率先敗下陣來,他心里沒底,不知道薛瑞天入不入他這個套兒,也不知道沈昊林、沈茶能不能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狠下心來,能不能對他大義滅親。
所以,左思右想,他還是決定先下手為強,占一個主動,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侯爺思索了這么久,莫非認為小人說的不對?”鶴義敦又往前走了兩步,“這封信可是先落在鎮國公的手里,鎮國公或許現在不計較,現在還能把侯爺當作兄弟,但到底心中存了隔閡和疑慮。以后嘉平關城只要出現疑似跟青蓮教有關的案子,跟侯爺可都脫不了關系,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侯爺。”
薛瑞天看看他,朝著他擺擺手,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侯爺人中龍鳳,怎么能忍得下這種無端的猜忌,一次還好,若是多了幾次,侯爺還能忍嗎?自然會反抗。但在嘉平關城,侯爺勢單力薄,根本就不是人家鎮國公的對手,到時候,還不是人家說什么是什么,人家想怎么定侯爺的罪就怎么定侯爺的罪,對吧?”鶴義敦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薛瑞天的表情,看到他略微有了一絲絲的變化,似乎是被自己的話觸動了,趁熱打鐵,又繼續說道,“侯爺,您想想,到了那個時候,您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我們都已經不在了,被您親手埋葬了,您除了自救也沒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了,對不對?”
“這么說,你之于本侯爺的作用還挺大的?”
“侯爺明鑒,小人可以為侯爺效犬馬之勞。”鶴義敦單膝跪地,指天發誓,“小人永遠不會背叛侯爺。”
“永遠不背叛嗎?這聽上去倒是很有吸引力,但是本侯爺為什么要相信你?你又有什么東西能讓本侯爺相信的?”薛瑞天一挑眉,“你剛剛說這么多,無非就是想讓本侯爺保你,對不對?”
“侯爺英明,小人確實是這個意思。”
“憑什么?”薛瑞天一臉的不屑,“憑什么本侯爺要保你?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讓本侯爺冒著風險保你?”看到鶴義敦又要開口,他擺擺手,“剛才那個借口就不用說了,青蓮教是大夏最大的內患,無論先人如何,但本侯爺是不會助長青蓮教的囂張氣焰。本侯爺從小立下的志向就是,見到青蓮教的人格殺勿論,所以,根本就走不到那個地步。”
“但是侯爺,這是您的志向,應該也是鎮國公的志向,在鎮國公的眼里,您現在跟青蓮教是一路人。”
“是不是一路人,得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你這封信的內容是真實的。”薛瑞天冷笑了一聲,“光憑你們的一面之詞,誰也不會相信的。”
“如果鎮國公不相信,怎么可能把侯爺給關起來?”鶴義敦看著薛瑞天,“侯爺臉上的傷,應該是跟鎮國公爭執的時候留下來的吧?”
“不知道你是從什么地方聽到的傳言,不是國公爺關的本侯爺,不要污蔑國公爺。”薛瑞天觀察到鶴義敦臉上閃過一抹的興奮,他輕輕一挑眉,“而且也不算是關起來,只是讓本侯爺暫時冷靜一下,并沒有限制本侯爺的自由,否則本侯爺也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原來是這樣。”鶴義敦點點頭,“侯爺,就算您對青蓮教沒有好感,就算鎮國公沒有跟您翻臉,但您不想知道您母親、先武定侯夫人的冤案是怎么形成的嗎?”
“你知道?”
“是,小人不僅知道,而且來龍去脈一清二楚,先武定侯夫人的冤案就是大夏皇室一手炮制的,他們就是罪魁禍首。”
“你的條件是什么?”
“只求侯爺能保全小人和小人兄弟的性命,就別無他求了。”
“好!”薛瑞天一口答應了鶴義敦,“只要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答應你。”
“多謝侯爺。”
“不用謝!”薛瑞天擺擺手,“說說吧,你都知道什么。”
“現在就說嗎?”
“不然呢?”薛瑞天冷笑了一聲,“還是說你打算騙住了本侯爺,讓本侯爺現在把你放走,再找你的時候,你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人……”鶴義敦想了想,又看了看身后的兄弟們,“小人答應侯爺,侯爺想要知道的,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