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個小小的開端

程廣恩創辦振興武館的時候，這座城市還滿是低矮的瓦房，就連老城墻都沒有拆掉，二十余年里，他是看著這座城一點點的繁榮，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在這里有著別人難有的感情，同時他也的確有這個實力告訴過來踢館的人，外面他做不了主，但在這間武館內，他才是最大的。

“我身邊這位，只是館里上班的清潔，你自詡強大，卻是挑最弱的一個，何解？”老人說著干脆的揮手：“別跟他們磨嘰了，馬琳把這些垃圾攆出去。”

兩側的弟子和學員紛紛朝四周退開，空出場地來，有人握拳叫了聲：“師姐打趴他們！”。那邊的女子笑了一下，“沒問題！”隨后，朝老人點點頭，徑直走去中間。

她站到場中，拱起戴著露指拳套的手：“請賜教！”

“館主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向來崇尚禮儀，既然來了，當從你們規矩。”那人點點頭，咧開嘴角笑起來，朝對面微微躬身：“李泰援，請賜教。”

活動了一下手臂、大腿，關節在空氣里接連輕響幾聲，下一秒，身形直接沖了過來，邁開的鞋子前腳掌蹬蹬蹬的助跑，然后加速，場中的女子毫不猶豫迎了上去，眾人與進來的其余跟來踢館的人形成圓，四散退開的一瞬，空氣之中，便是啪的一聲悶響。

馬琳雙臂握拳護著側腦，擋下對方一記鞭腿。

對于在場的人來說，李泰援的出腳速度非常快，幾乎難以看清，不過看到女子預兆般的擋下對方的攻勢，可見在實力方面并不比對方弱的，轉眼間倆人拳來腳往噼噼啪啪交手數下，素國的武藝大多集中在腳，速度和威力都頗為驚人，只不過速度方面非為了躲避，往往是為了提高進攻的強度，所以交手之中，大多處于進攻狀態。

李泰援“呃啊——”的暴喝一聲，下方橫掃一腿的同時，微曲的另一條腿猛的發力，身形拔高躍了起來，空中轉身又是一記橫掃，將對面架招的女子拉入狂濤的攻勢里。而此時的馬琳也在瞬間發力，架招的雙拳瘋狂的炮錘，照著對方喉結、面門、腹腔就是直拳、勾拳猛擊，貼身一轉，肘砸膝撞，每一下都剛猛驚人，圍觀的眾人很難想象，一個漂亮的女子竟然能打出這么猛烈的招式，兩人來回交手數回合，旁邊的沙袋都被側踢的后搖起來，隨后袋子破開一道小口，細沙簌簌的流了一地。

旁觀的人瞪大了眼睛，夏亦站在人群里搖了搖頭，技擊最重要的還是干凈利落，若是找不到對方弱點，就留著力氣周旋，像那素國人那般瘋狂進攻，一旦攻不下，后面基本就輸定了。這樣的思緒剛剛跑過腦袋，場中對攻的身影朝著騰挪過來，馬琳陡然輕喝爆發出“啊——”的一聲，拳頭轟向對面的李泰援，后者也沒有避讓的意思，斜身抬腳，一記上挑踢直攻對方面門。

然而，速度上沒有對方出腳快，馬琳幾乎在下意識間做出躲避的動作，但拳還是揮了出去。與此同時，女子身形避開，露出了后方圍觀的館員，以及拿著掃帚看戲的夏亦，李泰援這一腳直接踢了過去，前面觀戰的人下意識的后退，將當中的夏亦暴露到了前面，下一秒，踢來的腳，碰到的是擋在中間的掃帚。

女子的拳頭也在同時從他腿下一拳擊了過去。

掃帚后面，夏亦雙眸，泛起紅色的一瞬，帚桿往前輕推。

——反震！

……。。

幾乎在同一時間，館外的小廣場，東方旭將塑料袋丟進垃圾桶，紙巾擦著手，“假設那櫻花國人在我們下去之前就被人殺了，也就是說我們拿走東西和尸體的時候，對方還躲在附近，而且就在咫尺的距離，能藏身的地方，只有那口廢棄的水泥管道。”

他與同事朝汽車那邊過去，話語聲里，手腕上戴著的表，陡然傳出‘叮’的輕響，東方旭停下腳步，猛的回頭，看向那邊的武館，皺起眉頭：“那邊有能量波動的痕跡，過去看看。”

武館內。

微不可察的輕響，呯的一聲在兩人間響起。

李泰援腳步一歪，歪歪斜斜的往后連退數步，抵到一個沙袋時才停了下來，臉色發白，腳傳來麻木的感覺，他在地上蹭了蹭那只腳掌，目光越過馬琳身后拿掃帚的身影，站直，躬身行禮：“想不到貴館有高人，鄙人自愧不如，先走一步。”

說完，轉身帶著自己館中的弟子，有些瘸的出了歪斜的大門，越過旁邊有些愕然的常吾時，與對方對視一眼，大步走了出去，與朝這邊走來的東方旭兩人擦肩而過，后者記下了他們武館名稱后，繼續前行。

此刻，振興武館中，一群學員和弟子笑鬧一團，有原本就是好事的人跑到門外朝遠去的踢館的人群大叫：“說好的三局兩勝呢？這么快就慫……”噼噼啪啪罵了一堆難聽的話。

而大多數還是給師姐恭喜，打贏對方，往后請多多照顧之類的。

“好了好了，事情既然完了，今天還是周末，你們都回去吧。”程廣恩笑呵呵的讓大家停下，余光里看到外面有兩人走進來，以為是想要學武的，拍了拍手：“今日不開門收徒，明日你們再來吧。”

周圍一眾人陸續的去換衣服離開，來去的身影中，馬琳還站在原地握著拳頭，皺著眉頭想著剛剛打出去的一拳：“奇怪了，明明沒打中啊。”

身影來去，一個個打招呼離開，或整理護具、清理地板，夏亦看了眼在學員中穿行的兩個陌生人，也沒多放在心上，與其他人打聲招呼，將掃帚放進雜物間就出了武館，笑吟吟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之前那素國人踢來的瞬間，他確信腦海里是真的有東西閃過去，而且……以前他的能力不過是如臂般使用手中的東西，而現在，好像……進化了。

思緒中，褲兜里傳來手機鈴聲。

“喂，德柱！什么事？”

“今天好像是小瑜的生日，她有沒有給你說過……”

生日？夏亦突然想到那晚，深夜都沒睡的少女在等自己，還真有可能是想說生日這么一回事…。。

******

東方旭兩人從武館中出來，并沒有走遠，而是叼著煙蹲在附近的花壇上，盯著門口一輛汽車前爭吵的男女，“那倆人就是振興武館的常吾和馬琳？剛剛的能量波動，很奇怪，一下就沒了，武館中其他人都太過平常，只有這兩人稍強一點，那個殺人者會不會和剛剛突然閃爍的能量波動都一個人？而且都在這一片，太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那個男的？”

視線之中，那女人陡然扇了常吾一耳光，鉆進車離開了，片刻后，后者也驅車離開武館。東方旭吸了一口煙，將煙頭丟在地上，起身踩滅：“先盯著他。”

而另一邊，思索自身的夏亦，剛掛了電話，正要去給小瑜買一個禮物，還沒走出半條街，又一通電話打了進來，看了看號碼。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接聽鍵。

“小亦，我是你姐夫，現在有空嗎？來給你姐姐掃掃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