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又道,“諸位同袍,咱們都出自淮西府,走到這一步也都不容易。對此次恩科,許某已沒多大野望,除了同大家一道盡可能地再多爭取一些福利,便想著和諸位一道回歸淮西。所以爭分咱們排在第二,保命排在第一。以許某愚見,諸位不如以小隊為單位結算妖核,以免逢戰之際,起爭功之擾。諸位以為如何。”
秋刀鳴道,“許兄處處為我等考量,我等自當從命。”
眾人皆言合該如此。
許易點頭道,“我這里有一些傳音珠,每個小隊取兩枚,大家盡量不要分隔太遠,最好以百里為限,也好有個照應。每日酉時,咱們在此地匯合。”說著,便將傳音珠,朝諸人拋去。
眾人皆心中感念,暗暗記了這份人情。
半盞茶后,見各項事宜溝通完畢,無有補漏,諸人便各分方向,就此星散。
待眾人散后,許易卻沒行動,徑直回了沙灘,尋了一株參天的樺木,攀到樹巔上躺了。
對這種打怪賺積分的行動,他沒多少興趣,根本就懶得參加。
原本,沒這個領隊之位,他未必會參加這第三關,之所以跟過來,只不過是職責所系。
他并不認為妖類就該死,更重要的是,這些妖類有自己的意識,有自己的思維,除了形體和人類無差別,幾乎就是智慧生命,和普通的家禽野畜,完全是兩個概念。
無冤無仇的情況下,要他揮動屠刀,他感覺困難。
歸根到底,還是粉紅兔子,冰火兔一家,給他的沖擊太大。
這些妖類,在他心中,和朋友無異。
當然,他自己不殺,卻不會圣母到去干涉旁人的行動,索性便尋了個地方高臥,靜靜等待結果。
迷迷糊糊在樹巔上睡了一覺,醒過來時,漫天星輝灑落,遠處黑峻峻的海面,偶爾泛起藍晶晶的浪花,一切都很平靜,想象中的,殺斗場面并沒在眼前出現。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該到酉時了,許易催動魂念,裹著身子,慢悠悠地朝分別之地蕩去。
冰冷的海風,夾雜著腥咸的味道,撲面而來,將他的根根黑發,拉得筆直蕩起,他控制著身體,順從著海風,仿佛化身為天地之間的一片秋葉,隨風輕舞,旋轉自如。
沒等多久,三撥小隊盡數匯齊了,人數一個不差,卻又半數都帶著可怖的傷勢,但各人面上皆帶著興奮。
“看來都有收獲,都報報。”
許易笑著問道。
秋刀鳴道,“我們小隊干掉了兩只通語前期的大妖,這些大妖在海底,真不好對付,各有神通,若非是群攻,弄不好很難全身而退。”
“才兩只通語期前期大妖,有什么好吹的,不好意思,我們小隊干掉了三只,兩只通語前期,一只通語中期。”
楊駿望著許易,得意洋洋道。
“你們小隊怎么樣?”
許易盯著最近的曹世杰道。
“獵了兩只通語中期大妖!”
宮繡畫看著許易,不咸不淡道。
一只通語中期,價值是一只通語前期的五倍,如此算來,卻是宮繡畫這組,收獲最大,平均每人收獲了一百余分值。
許易有些好奇,這幫人相距不過一百里,怎么會有這么多通語期的大妖,如果有這么多的通語期大妖匯聚一處,怎么可能還能被這幫人無折損地全部擊破。
因他不好說自己沒下海,卻不好相問。
“許兄,你的收獲如何?”
楊駿含笑道,“以許兄的本事,定當領袖我等。”
他親自組團和海妖作戰過,深知海妖在海底的兇殘,便是組隊,站起來也極是困難,他不信許易單槍匹馬,能在海底戰翻通語期的海妖。
說到底,他對許易還是有小小心結,當然,這小小心結,并不影響他對許易的佩服,只是尋著機會,看看許易的窘態,總歸是件樂事。
“正在觀察,明日當有所獲。”
許易賣個關子,“都抓緊休息吧,明日當有大戰,照著這個勢頭,諸位所獲非小,回歸點仙殿,當有厚賞。”
眾人哪容他這么容易躲過,許易只好胡謅道,“只得了一枚通語前期的妖核,實在汗顏。”
見得這總是領袖群倫的家伙,終于落在了后面,眾人皆大樂。
楊駿笑罷,提議道,“何必休息,不如趁熱打鐵,時不我待啊!”
許易道,“莫非忘了手冊上的提示,這片海域,每到夜間,禁制大降,若入內,恐有不測。既然有了收獲,何必冒險。”
見許易如是說,眾人盡皆應承,楊駿無奈,只好作罷。
眾人返回沙灘,許易分配了人物,不多時,沙灘邊燃起了幾堆篝火,篝火上架上數排烤架,懸掛著白日獵來的海妖肉塊,因著肉質充斥著靈氣,烤不多時,便傳來濃郁的香味。
許易取出備下的冰鎮葡萄美酒,四下分了,就著烤肉,享受著美酒,對著這茫茫無際的遼闊海面,什么煩惱都拋卻了。
各人說著閑話,扯著古事,氣氛極好。
許易握著酒瓶,干掉一塊十數斤的熟肉,小口抿著美酒,歡快的液體裹狹著冰涼,放肆地在味蕾上跳動。
來北境圣庭這么久了,頭一次,生出些這地方也不錯的感覺。
“張少,那幫賊子就在這邊!圍緊了,別讓這幫賊人跑了。”
一道凄厲的聲音喊來,三十余人朝這邊圍來,動靜極大,頓時打破了美妙的氣氛。
眾人來勢極快,瞬間逼到近前,落了下來,四下戰了,正好成一個包圍圈。
“死娘娘腔,看你往哪里逃,這回爺不單要你賠老子的妖核,還要扒了你褲子,看看你到底是真娘還是假娘!”
一個鼻孔朝天的刀疤臉,縱聲喝道,頓時,滿場轟笑。
宮繡畫如一顆炮彈般射了出去,虐魔刀狂舞,刀光寒徹,幾要將這片天地封禁。
“好兔子,還敢下死手!”
刀疤臉暴喝一聲,一根狼牙棒如風旋舞,掃出道道光墻,堪堪將刀光抵住。
便在這時,滿場頓起金光,刀疤臉胸前陡然爆開血霧。
于此同時,宮繡畫被一只大手扯過,愣生生拋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