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周清荔就揣著周正的那道奏本,如常的前往信王府。
周正現在還是告假狀態,今天沒有急著出府,在他的書房里,靜靜的看書。
他有一種直覺,有危險在靠近。
或許是紛亂局勢下的必然,周正按耐著心里的一絲不安,靜靜的看書。
要到中午的時候,周丁氏敲門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羹,笑著說道:“二叔,我聽下人說你沒吃飯,給你做了碗羹。”
周正連忙起身,接過來,道:“怎么敢勞煩大嫂。”
周丁氏看了眼周正桌上的書,笑著道:“不勞煩我,那你找個人勞煩啊。”
周正頓時頭疼,這是要保媒的節奏啊,連忙道:“嗯嗯,我心里有數。”
周丁氏見周正有些緊張的表情,笑容越多,走近一點,低聲道:“如果你不喜歡那個上官小姐,我給你介紹一個,也是書香門第,知書達理的。”
周正最頭疼相親了,笑呵呵的道:“上官小姐不錯的,對了大嫂,大哥去哪了?”
周丁氏抿嘴一笑,道:“行了,我不催你了。你大哥去國子監了,有一位老教授壽辰。”
周正嗯了聲,道:“大嫂,我記得你家里還有一個弟弟?”
周丁氏有些奇怪的道:“是啊,婚禮上你應該見過。”
周正有些印象,笑了笑,道:“是見過。”
周丁氏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周正,覺得他沒話找話,道:“那你看書吧,我去廚房看看。”
周正目送周丁氏離去,心里松口氣。
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家里是待不下去了,還得出門。
周正收拾一下,徑直出府。
他剛邁出大門,還沒走兩步,就有三個人迎面而來。
三個人都是常服,其中一個神色冷冽,目光炯炯,其他兩人是隨從模樣。
“周御史,在下刑部何琦圖,跟我走一趟吧。”來人到周正近前,直接說道。
周正眼神微動,沒有懷疑他的身份,道:“抓我?”
何琦圖神色冷冽,似乎有一種嘲諷色,道:“周御史不會認為我是那些衙役吧?你打算讓都察院的衙役來,還是擺出你監察御史的名頭?”
周正神色不動,靜靜的看著何琦圖。
如果刑部,或者順天府的人帶著一群衙役來,那多半是虛張聲勢,稍微有點手段就能解決,但眼前的何琦圖顯然不是。
不管是找人,還是搬出監察御史的名頭,都沒用。
這個人,帶著某人的‘尚方寶劍’來的。
“催大人這就等不及了嗎?”周正淡淡說道。
何琦圖嗤笑一聲,道:“你以為你值得大人親自出手?你不過是上面妥協的結果,老實給我走吧,甘肅鎮已經給你選好了地方,想著怎么死吧。”
所謂的‘戍邊’其實就是一個死緩,到了當地,不出十天半月就會死。
周正聽著他的話,隱約明白了,二曹肯定退讓了,他這個麻煩制造者就成了犧牲品。
周正瞥了眼四周,不知道孟賀州的人有沒有跟著,想了想,道:“我能給家里人交代幾句嗎?”
何琦圖道:“可以,反正你們都是要一起上路的,說不說都是一樣。”
周正看了他一眼,轉身到門前,對著其中一個門房低語了幾句。
那門房看了何琦圖三人一眼,道:“二少爺放心,小的都記下了。”
周正嗯了一聲,轉向何琦圖,道:“走吧。”
何琦圖一笑,三人‘護送’著周正前往刑部大牢。
周正走后沒多久,劉六轍就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跑回來,看著那門房道:“二少爺跟你說什么了?”
這門房很小心,低聲道:“二少爺說,他在九江閣藏了一封信,你知道在哪找,找到后,送給一個何掌柜。”
劉六轍聽著,掉頭就跑。
劉六轍在九江閣,周正留的密室的墻角,扒開沙土,找到了一封信,揣入懷里,徑直跑向魏希莊的那個茶樓。
劉六轍馬不停蹄,找到何齊壽,急聲道:“何掌柜,我們家二少爺讓我交給你的。”
何齊壽看著劉六轍的驚慌之色,神色微變,連忙拆開,看完雙眼一睜,塞回去,道:“我知道了,你回去之后,什么也不要做。”
何齊壽不等交代其他,帶著信急匆匆的離開。
劉六轍看著他的背影,神色還是焦急。
有這陣功夫,周正已經被關入了刑部大牢。
這里陰暗,潮濕,蛇鼠蟲蟻都有,并且有著一股股惡臭,令人作嘔。
周正的待遇稍微好一點,被單獨關押,但大環境依舊惡劣,周正這個有輕微潔癖的人,幾次都忍不住要被惡心的吐出來。
周正看著亂八七糟,濕漉漉的‘床’,輕嘆口氣,拿著草擦了擦,在一個邊角坐下。
“哎,你犯的什么事?”周正剛一坐下,隔壁牢房就有人探著頭問道。
周正轉頭看去,是一個三十多歲,蓬頭垢面的男子,道:“得罪了催堂官。”
這個男子怔了下,道:“有膽。”
說完,他不敢多說,又縮了回去。
周正坐在那,眉頭皺起,心里思索著。
崔呈秀的突然出手有些出乎周正的預料,不過暫時也沒什么危險,但接下來,就有些難說了。
周正在朝野還是個小透明,他的被抓,無聲無息,幾乎沒有引起任何動靜。
在朝廷各衙門快要下班的時候,有一個中年人,顫巍巍的出現在刑部大門不遠處,一步三回頭。
孟賀州站在他身后,神色冷漠的盯著他。
這個人臉上恐懼,硬著頭皮上前,站在刑部大門前,顫巍巍的拿起錘,敲鼓。
這一敲頓時驚動了不少人,有一個衙役走過來,呵斥道:“你是誰?你可知刑部的鼓是不能隨便敲的?”
這個人看著這個衙役,又回頭看了眼來處,見空蕩蕩的沒人,心里更慌,連忙道:“小人是來投案的。”
衙役皺眉,道:“投案,投什么案?”
這個人道:“去年漕運虧空案。”
衙役一愣,道:“那個案子去年不是已經結了嗎?就是一個司曹貪污,那司曹都已經被斬了。”
這個人臉上僵硬,猶猶豫豫的道:“那個是替死鬼,我知道更多的內情。”
衙役看著他,臉上有些變化,道:“你跟我進來。”
官笙說
我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碼完這一章后,顫抖著雙手上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