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歷史的塵埃 中

牧笛答非所問，說道：“你小心點，那是三坨王的旗艦。”

“這你也知道？”周虞一怔，失笑說道，“看來這世上，真是沒有什么秘密可言。三坨王世子的事，可怪不著我，是他自己作死。

再說了，那件事情透著詭秘，堂堂花妖一族的公主入霄漢，花妖一族沒有任何準備，竟讓冥國三坨王世子陪同，至于后來那位花王的劍出現，還想借我的手再殺三坨王一子，簡直是搞笑，我看起來像是傻子嗎？”

“人家原也沒打算瞞著你。”柳毅老丈說道。

“老丈也知道？”

柳毅老丈笑呵呵道：“你也說了，這世上，沒有什么秘密可言。”

“我覺得我和你們這些老謀深算的‘老前輩’打這么久交道，居然還活得好好的，越來越讓我相信一件事。”

周虞認真說道。

“什么事？”趙暖暖難得流露好奇心，看著他問道。

“我可能是主角，有光環。”周虞神情頗為肅然，“不然解釋不通。”

“哈哈哈哈……”柳毅老丈大笑出身，“老夫年輕時，也有過這樣的念頭，當然那時候沒有‘主角’這個詞。”

“老丈說的是，你入洞庭那一回？”

“對。”柳毅老丈意味深長說道，“你不是也去過，替老夫去的。”

周虞眼神動了動，換了個話題，說道：“我總覺得，龍族哪有這么容易覆滅，這可是從上古天闕時代，就存于世間，后來得到歷代圣王認可，受命于天，號稱第一靈長，為人族圖騰的神話生物。”

“當然很難。”柳毅老丈驚嘆道，“所以我說，山主好大氣魄，要一戰殺絕龍族！這種事情，老夫當年屠龍時，也沒敢想過。”

吳女士淡淡說道：“所以，山主是山主。”

“山主是何方神圣？”

周虞問道。

他知道蒼梧這個組織極為神秘，歷史悠久，自上古圣王帝舜駕崩后，便出現于世間，根基在這九嶷山中，其根本稱為“山中”，

山中有許多席位，在七十多年前本朝改天換地之后，蒼梧設天下二十四局，如長三角局、齊魯局、司刑局……但無論是哪一位局座，還是在山中擁有一席的成員，都俯首聽命于那位“山主”。

吳女士不答反問：“柳前輩，你知道嗎？”

柳毅老丈搖頭，也問道：“你知道嗎？”

牧笛搖頭：“我哪里配知道？”

周虞咂舌道：“牛逼。”

趙暖暖笑道：“粗俗，但是很有道理。我聽說過一些，那位山主……在漫長的歲月中，每一次手筆，都配得上這個詞。”

“你們那位至高無上的神主，視他為敵手嗎？”周虞忽出驚人之問。

趙暖暖不答。

牧笛嚴肅說道：“沒有人是吾主的敵手，吾主的仁慈恩澤世間，超越一切。”

“好狗。”趙暖暖嘲諷說道。

周虞不再說話，看向北方的天空，在漫空的血爆中，一簇簇巨大的光焰升起，結成恢弘的晶罩，

晶罩之中，呈現出來四座巨大的宮殿，每一座都晶瑩輝煌，璀璨榮華，堆砌無窮珍寶，散發無盡光輝，有一種崇高偉岸的氣息，披靡浩瀚，

四座宮殿的氣息，席卷四方八極，占據四個方位，硬生生地壓住了那顆直徑三十里的金屬星球，強行鎮碎所有從這顆星球旗艦表面射擊出來的燦爛光線。

“巍巍天闕，淪于長蟲之手。”

柳毅老丈遺憾說道。

“那是傳說之中，上古之天闕嗎？”

周虞問道。

“遂古之初，道傳于世，而有泰皇，泰皇與三皇五帝之間，是上古之初的莽荒歲月，各族裂土，萬方無主，而后天闕立于至高處，天帝詔命天下，統攝人、妖兩族，與冥國爭。”

柳毅老丈充滿向往的情緒，漫聲說道。

牧笛接過他的話，繼續說道：“……神族之未能歸來，因天闕之阻隔。如果一定要為吾主選一位勉強可以算是對手的存在，那位天帝陛下或許可以算。”

柳毅老丈繼續說道：“天帝之君臨乾坤，萬族朝拜，龍族為之拉車，群仙愿為仆役，眾圣列于朝班，直至……天闕崩。

天闕崩后，四龍取天闕四大宮殿，鎮壓四海，而后三皇出世，取遂古之遺骸，各造一件圣器，以抗冥國，后傳于帝軒轅氏，

帝軒轅氏以媧皇氏造人之遺土，煉為匣，盛三圣器，奉祀于不周山巔，以代天闕——”

“等等！”周虞忽地打斷，驚問道，“三皇鑄三圣器，至于五帝之首的黃帝軒轅氏，以媧皇氏造人之遺土煉匣以奉之，祭祀于不周山之巔，以代天闕！這意思是……”

“意思就是，上古之初，天闕立于世間至高處，即不周山之巔。”

趙暖暖說道。

“我想起一件事。”周虞輕聲說道，“曾經有一個人，對我說過這件事。”

“太陽道人吧？”

柳毅老丈笑問道。

“沒錯。”周虞說道，“他說，他運轉離火卦數，計算我的來歷，隱隱約約，似見得上古三皇圣器，以為我是其中某一件之轉世，但發現又不是。

他也說過，三皇者，天皇、地皇、人皇，祭煉三大圣器，傳之后世，帝軒轅氏取媧皇氏造人之遺物，鑄匣藏之，為道統之基。

可惜，自從帝顓頊高陽氏之后，至于帝嚳，至于帝堯，至于帝舜，逐一失三皇圣器，道統乃崩！

及至禹，不得已鑄九鼎定天下道統，遂家天下……

不對……對我說這些的太陽道人，是在蒼梧締造的那次大唐任務世界，那個太陽道人，是蒼梧所安排，是假的太陽道人！

所以，太陽道人告訴我的話，其實是蒼梧想告訴我的話……”

“對，”柳毅老丈說道，“事實上，那一年，老夫入洞庭龍府，留宿一夜，那夜太陽道人來見我，說過差不多的話。

關于上古天闕之事，也是太陽道人告訴老夫的。

所以，洞庭龍王和錢塘龍君在老夫面前做戲，說什么上天稟告天帝，得到允許，全是屁話……錢塘龍君昔年為禍受罰，罰他的也是帝堯。

天闕早就崩了！

三皇鑄圣器，帝軒轅氏鑄匣奉祀于不周山之巔，以代天闕，

黃帝軒轅氏之后，共工氏與帝顓頊高陽氏爭位，觸倒不周山，三皇圣器與息壤之匣被帝高陽氏取走，本將傳于祝融氏，

祝融氏卻為帝嚳所殺，鎮其軀于不周山下，封其神于衡山之陽！

祝融氏之精神不屈，化為十二萬九千六百火精子，危害天下，直至帝堯時，方得以止息。

可惜，

帝嚳，帝堯，帝舜三代，逐失三皇圣器……”

周虞聽得目瞪口呆。

正當是時，

從蒼梧的九山之間，又走出來一道道身影，

他們走向天空，

走向北方。

四大龍宮鎮住冥國三坨王旗艦，他們從蒼梧九嶷山中出，向四大龍宮出手。

冥國三坨王旗艦中，也現身出來一道身影，是個氣息上古，穿皮毛短裝，遍體刺青，一手提一大蛇，足踏巨蝎，形容妖嬈絕艷的美婦人。

四大龍宮中，東海、南海、西海龍王各居其一，北海龍王已首先被斬，此刻鎮在北海龍宮中的，不是旁人，正是洞庭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