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松本香回答,明里由已經是大驚失色,插嘴道。
“松上姬!不可以!怎么可以讓你一人扛下所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松本香也咬牙道。
“是我誤殺了原田宗時,這個責任我自會承受,不能讓松上學姐為我承擔。”
松上紗榮搖搖頭,冷聲道。
“我們想要過關,學兵眾想要未來,這兩個人必須是我親手殺的。
好在清海大師沒有看到我們殺人的情景,只是事后看到我們和尸體站在一起,這其中的分寸我們可以自己斟酌,做出最有力的解釋。”
看了眼不信的兩人,松上紗榮嘆了口氣,坦然道。
“我踏上過圣榻,是圣人的女人,只有我殺人,圣人才可能高抬貴手,小懲大誡。
畢竟,伊達殿下一直看我不順眼,圣人心里也是清楚的。”
松上紗榮心里苦澀,她一直低調做人,只是因為圣人寵幸,讓伊達政宗看得不爽,這才有了長野業盛借著虎皮處處針對自己。
但在此刻,這反而成了松上紗榮逃脫罪責的護身符。
伊達政宗麾下的原田宗時,處處為難自己的長野業盛。。她們確有取死之道。
松上紗榮忍無可忍弄死這兩個人,只能算是神裔集團內部糾葛,外人不好多嘴,圣人也沒臉重罰。
神裔之母不喜歡圣人草新人,圣人草新人就意味著可能出現新的神裔家族,分薄神裔各家的權力。
伊達政宗作為后來者,享受了這份福利,就更忌諱有人依樣畫葫蘆走自己的老路。
所以,伊達政宗才會暗中使絆子,讓長野業盛敢于肆無忌憚得打壓松上紗榮。
沒有伊達政宗撐腰,長野業盛敢當面為難一個和圣人睡過覺的姬武士嗎?不可能!
而原田宗時其實挺無辜,她對松上紗榮是敬而遠之,卻不慎被卷了進來,死了還要被人潑污水。
松上紗榮現在是一心想把這件事往神裔的情敵糾葛上扯,圣人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鬧出這些腌臜事,也不會好意思重罰松上紗榮。
自己的女人管不住,怎么好意思繼續抓著殺人這件事不放手,最后還不是高舉輕放,和稀泥算了。
松上紗榮賭的就是圣人對殺人事件并不是真的在意,會選擇敷衍了事,抓住斯波麾下親一條派的政治媾和把柄大打出手。
這樣一來,風暴的核心就遠離了,學兵眾三人也能安全過關。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圣人接下來的清洗手段所吸引,誰還在意死了兩個不大不小的高階武家這種小事?
明里由與松本香被松上紗榮的仔細解釋說動,只是松本香還有些不明白,開口問道。
“道理我都懂,但松上學姐為什么讓我去找真田家的清海?這樣做有什么意義呢?”
松上紗榮微微一笑,心里石頭落地的明里由已經恢復了些許往日的傲氣,對小學妹劈頭輸出道。
“動動腦子。
我們那一夜答應了清海不說出去,現在食言反悔,是會得罪死真田家的。
但松上姬連自己殺人的事都認了,以忠誠圣人為名,連帶賣了清海就是三好政康的身份,真田家也不好多說什么。
讓你去提前告知一聲。
一來,可以結個善緣,讓真田家有所準備,以后不會怨恨我們。
二來,我估計松上姬手里的證據還不夠硬,想要出點猛料,得借真田家的東風。”
松上紗榮對明里由笑了笑,說道。
“明里姬說得對。
我畢竟不是情報系統的人,就算這兩個月用心收集,其實也沒有太多過硬的證據在手上。
丹波國的赤井家勢力不小,近江國的磯野家也是地方名門,沒有過硬的證據是動搖不了她們的。
而明里姬把她們和一條家勾勾搭搭的事情爆出來,反而是和她們結下來解不開的死仇。
打虎不死,反受其害,既然要做,就得做實了她們通敵,讓她們永世翻不了身。
關東保密組的頭目猿飛佐助出身真田,保密組首領霧影才藏與真田殿下,猿飛佐助也都是好友。
真田殿下性烈如火,平生最是護短,清海大師又是真田家不可或缺的經濟人才,真田殿下絕不會見死不救,坐視清海大師陷入死地。
既然我猜測圣人是希望這件事鬧大的,那就不怕鬧得沸沸揚揚,讓真田家來爆料,驚爆程度一定比我們強得多。
想要保住三好三人眾之一的三好政康,真田殿下至少得甩出足夠分量的猛料,才能轉移圣人的注意力,幫清海大師脫身。
反正不管最終結果怎么樣,我們是已經脫離了漩渦,就站在岸上小心看那些真正的大人物表演吧。
這件事,我們摻和不得,也摻和不起。”
明里由與松本香默默點頭。
經此一事,她們才深切感受到政治的黑暗與自己的弱小。
學兵眾雖然潛力巨大,但現在的勢力還太小,外人是看在潛力的份上才會對三人日常表示友善。
但真遇到了大事,這些虛偽的友善半點屁用沒有,幫不上忙。
等過了這關,三人一定會更加低調,雌伏等待一屆屆學兵眾學妹順利畢業,走上斯波編制內的工作崗位。
這個世界是屬于上層的貴人們的,也是屬于學兵眾的年輕人的,三人現在最需要的是忍耐和期待。
稻荷大社,神衛駐地。
院外,明里由望著眼前墻頭的花枝不語。
秋意真濃,雖然一時分辨不出是什么樹植,但在瑟瑟秋意之下,枝葉已然泛黃。
等了不知多久,山口一才匆匆趕來,臉上帶著冷冰冰的假笑,鞠躬道。
“實在很抱歉,因為手上的事情一時放不下,讓明里大人久等了。”
明里由淡淡看著皮笑肉不笑的山口一,知道她故意晚來就是為了搞毛自己的心態。
但在松上紗榮一番謀劃之后,明里由心中已然有了腹案,不似之前當初的絕望與暴躁,非常冷靜。
明里由也不回禮,山口一這么搞,雙方已然是撕破了臉,也沒必要假意寒暄,便開門見山問道。
“青葉在哪里?”